将作监,阎立德的府衙中,罗章傲然挺立,阎立德,阎立本脸色阴沉,咬牙切齿,至于孙德恒,此时已经吓傻了,呆呆的坐在门外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条死狗。

    此时的阎立德与阎立本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猜测不出罗章到底有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那杀手到底怎样了,若是杀手没死,在城卫司的严加拷打下,怕根本扛不住,一旦杀手交代了,那他们不仅官位不保,怕是性命都堪忧。

    暗杀朝廷命官那可是重罪,即使陛下念在他们往日功绩的份上也会把他们流放至岭南野人之地的,若去了那地方说是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罗章虽说不清楚阎立德与阎立本心中想的是什么,但他从二人外刚内虚的话语中听出了二人对他的忌惮。

    他们忌惮什么?

    罗章眼珠一转就想通了,他突然出现在这,不但孙德恒吃惊,就连阎立德,阎立本也震惊莫名,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城防司里的消息。

    而他出现在这里,那么杀手哪去了?他们可不知杀手已经死了,也就是说他们忌惮的是杀手被抓?

    想通这些,罗章嘴角微微一笑道:“阎立德,阎立本,你们到现在还不认罪?你看看孙德恒,他都已经认罪了,而且还指认你,阎立本,说是你派人暗杀与我!现在城防司的人正在加紧审问,至于审问谁,你比我更清楚,一旦他们审问出了幕后黑手,那么你们说,陛下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否则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阎立本心虚的说道。

    门外,一众人自然听出了阎立本的心虚之语,虽然没有议论纷纷,但众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兴奋莫名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不清楚我在说什么?那好啊,我们就等,等城卫司那边传来消息,若是那杀手交代了,看你们还怎么站在这里!”罗章玩味的笑道。

    “你!!!”阎立德双目怒火熊熊,要是眼神能杀死人,他早就把罗章杀个十七八遍了,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市井之徒,乞丐出生的罗章居然这么难对付,早知道就细细谋划了,这次派人刺杀罗章有些冒失了,可再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要后悔也晚了。

    “罗章,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根本就没做过你说的事,何惧城卫司的人!现在你强闯大监府衙,又打伤同僚,你该当何罪!”阎立本示意了一下大哥,让其稍安勿躁,转头就向着罗章喝问道。

    “我该当何罪?呵呵,那可不是你管的了的!!”罗章满不在乎道。

    面对罗章这种混不吝,阎立德与阎立本有种无从下嘴的感觉,罗章说的没错,即使罗章打了人,即使罗章强闯大监府衙,那也该长安县衙来处理,而不是他们,他们是将作监,不是衙门。

    阎立本与阎立德对视一眼,随之阎立本上前一步,朝外面喝道:“都看什么看,不用做事吗?不想干的现在就给我走!”

    围观之人哪里有罗章那样的胆气,虽说知道阎立本是想支开他们,好与罗章商谈,可知道归知道,他们能怎么办,难道赖着不走?

    人家阎立本,阎立德还没倒呢,这里还是他们说了算的,要是得罪了二人,让他们离开将作监,那他们哭都来不及。

    一下子,众人鸟作兽散,原本围在大监府衙的众人顿时消失不见,门外除了傻掉的孙德恒,没有一个人影变。

    见众人离去,阎立本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罗章道:“你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本无仇怨,难道说就因为孙德恒的事你就派人来杀我?这怕是不符合你阎立本的为官之道吧?”罗章老神在在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阎立本的身份而有所示弱。

    阎立本看了眼大哥,阎立德点头示意,阎立本这才说道:“既然我派人对你出手没有成功,那么这件事从此一笔勾销,你罗家与我阎家的仇怨就此了断!”

    罗章眉头一挑道:“罗家与阎家的仇怨?难怪,我就说嘛,一个孙德恒怎么可能让你阎立本下那么大力气派人去杀我,原来这中间还参杂着上一辈的恩怨啊。”

    “可是,你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那我岂不是好欺负?”

    “那可是刺杀,要知道我差一点就小命玩完了,好在劳资福大命大,躲过一劫,否则现在怕是真的已经死了!”

    说道最后罗章眼中露出一丝寒芒,阎立本想杀他,此时的他也想干掉这二人,但他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那杀手没死或许能治这二人的罪,可现在杀手已经死了,他可没有底牌,直到现在,罗章都是在诈这二人罢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杀手死了,又怎会跟他啰嗦那么半天。

    “说吧,你要什么?”阎立德这时候倒是沉着了下来,他也看出来了,罗章来此就是为了谈条件的,而不是想与他们撕破脸皮,否则就不会在这跟他们说这么多,而是直接去长安县衙告他们了,甚至他猜测那杀手已经死了,不过这只是猜测,他摸不清罗章的底。

    若是猜对了还好,可若是猜错了而与罗章对着干,那么最终失败的必将是他们。

    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好好谈谈。

    阎立本听到大哥的话微微一愣,他可不是笨蛋,自然也想到了大哥所想的事情,不过大哥既然开口了,他就没必要再说什么,静等罗章开条件。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啊,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我的要求呢,很简单,简单来说就三条,第一,我船坞司年久失修,需要一笔钱来修缮。”罗章伸着一根手指道。

    “这个没问题,我立马就可以拨款,派人给你船坞司修缮!”

    听到罗章的第一个条件,阎立德与阎立本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简单的条件也就是他们动动嘴的事情,不需要他们花费一分钱,不过还有两条不知是什么。

    “第二,从今日起,你将作监无权干涉我船坞司的任何事宜,当然每月的例份必须是平时的三倍!且我船坞司所需用度,你不可克扣,要即时调拨给我!”罗章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这个也没问题!”阎立德点头答应道,还是那句话,这就是他职权之内的事,不过是把资源倾斜给船坞司一些罢了,船坞司就那点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若都只是这种条件,就算罗章再提出两条他也会答应。

    “这第三,我需要五百匠人,五百工人给我修建一些东西,当然,这些匠人,工人的工钱也必须是你们来出,就这三条!”

    “我虽不知我罗家与你阎家到底有何恩怨,但你只要达成了这三条,你我两家的恩怨就如你所说从此之后一笔勾销!”罗章伸出第三根手指道。

    阎立德与阎立本对视一眼,前两条都好说,可这第三条却不好办,五百匠人,五百工人,这么多人即使建造大型宫殿都够了,每日的开销可是不菲,他们虽不知罗章要建造什么,但他既然开这个口,想来建造的时日定然不短,短时间到没什么,可时间太长,他们也会吃不消的。

    毕竟将作监可不是他们家的,一些钱款能够调拨,但太多,户部可就要过问了,倒是他们怎么说?解释钱和人给罗章去建造东西了?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