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四年,七月二十九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白玉姑娘的新戏可真好听,一首是风动,当真是说尽了情之一字。正好,既然要示敌以虚,那我就休息一天,应当也不会影响大局。”

    “庆安四年,七月三十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不错不错,我观那飞白玉,改唱起武生来,也可谓是勾魂夺魄呐。”

    “庆安四年,七月三十一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魏姜啊魏姜,你怎么能如此堕落!朝廷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你,不就是要给你机会,让你施展拳脚吗。你的志向呢,你的抱负呢,都拿去喂狗了吗。你可是要成为六扇门女神捕的人,所以还不快快地动起来,去查案子呐!”

    “庆安四年,八月一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不不不,此事也不能全然怪我。实为今日恰巧是七夕节,白玉有场大戏要唱。一年只可见一度,我又怎能不去。故今日必然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去查案。对,明天我就去查案。

    何况今天,我也的确是看到一场大戏。谁能想到,齐王居然真的带着护卫来雁飞楼里抢人了!还说只要白玉愿意跟他回府,他就可以给白玉名分,保其一生的荣华富贵。

    是啊,只要白玉跟着他回了府,那就算是是蓝花巷,恐怕也没法再把人给带出来了。齐王,着实是玩得好一手先截后补啊。

    整座楼都吵翻了天,然而白玉到底是没有跟着齐王回府。反而是念了一首名为蒹葭的诗词,并开口言道。小女子于此,诚诚谢过齐王的垂青,可惜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而且我心慕的人,是一位姑娘。

    整座楼又吵翻了天。那之后,齐王便失魂落魄地带着护卫们离开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玉居然喜欢女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如此看来,这真是一首美极,爱极,且悲极的诗,也不知道,那位被白玉所爱慕的姑娘,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庆安四年,八月二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魏姜啊魏姜,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可是,可是白玉姑娘她,喜欢女子啊。”

    “庆安四年,八月三日,暂缓案情,勾栏听曲。啧,消息被传开了,雁飞楼里的狐媚子也越来越多了。”

    “庆安四年,八月四日,今日与被梧桐榉摆在明面上的管事见了一面。对方的名字叫做金百钱,肥头大耳,做事圆滑。见我来了,还给了我一块可以在楼区里巡查的令牌。哼,梧桐榉一共分为三层,有楼区,廊区,和厢区。你给我一块最外围的楼区令牌,我能去查些什么。不过罢了,想来以他这般被操控的身份,也给不出更高的权限了。”

    “庆安四年,八月五日,利用令牌进入了雁飞楼的后台,在白玉的房间里巡查了一圈。嗯,总得来说并没有什么疑点。就是白玉的衣物香得出奇,于是我便偷拿了一件亵衣,准备带回去检查一下。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迷人心智的药物在作怪。”

    “庆安四年,八月六日,又对着亵衣闻了半天,确定了没有药物。看来白玉姑娘并没有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迷惑那些糊涂的酒客。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件衣物被洗过了的关系。”

    “庆安四年,八月七日,利用令牌,在白玉的床榻上取得了一件刚换下来的肚兜。”

    “庆安四年,八月八日,没有药物。”

    “庆安四年,八月九日,勾栏听曲,魏姜啊魏姜,你怎么能如此堕落!”

    “庆安四年,八月十日,今日拜访了齐王府。齐王的模样憔悴了许多,脚步虚浮,嘴唇泛白。看起来,似乎是有几天都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只是想体会一下白玉所受的苦,乃任由离愁使之消瘦。

    另外,宫里还传来了一道密令。说齐王贪恋酒色,不知进取,要罚他闭门思过到年底。并且等到下半年,还要对齐王府加收三成的官税,对扬州城减收三成的民税,中间的差额都得由齐王来补。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它还代表着,宫里的那位已然盯上了齐王。如果齐王依旧执迷不悟,比如试图将税收转嫁给百姓,那他就要考虑自己的王位还坐不坐得稳了。

    简单地同齐王聊了一会儿,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枚可以调动百人的令牌,我便有了离开王府的打算。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竟发现有一名护卫的手臂动作僵硬,似乎是受了伤。

    等等,护卫的手臂,受了伤?”

    这一边的魏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隐秘。

    而另一边的王戊呢,却是还在翻着自己的衣柜。

    不对劲,很不对劲。

    “白倩倩,白倩倩!”

    应当是发现了什么的王戊,皱起眉头叫唤着白嫡的化名。

    “怎么了?”

    本就守在不远处的白嫡,跟着便推门走了进来。

    “我的衣服丢了。”

    王戊表情凝重地回过了头。

    “衣服丢了?”

    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的白嫡,不解地眨了眨双眼。

    就这?

    “对。”

    然而王戊却是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的脸庞。

    “丢了两件亵衣。”

    “会不会是客人偷的?”

    “客人在的时候我都在,你觉得我会让他们靠近我的衣柜和床铺吗?”

    “那就是来打扫的下人拿走的?”

    “我的厢房,平常不都是你在打扫的吗,而且我的衣服也都是你洗的……”

    “所以你不会是以为……”

    “没错,白嫡,莫非是你偷了我的亵衣,拿回去做什么腌臜的事情了吧!”

    “玉狮子,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从你之前的表现来看,我对此仍然抱有怀疑。”

    “等等,我知道了,会不会是之前来查房的那个魏捕头?”

    “白嫡!魏捕头行事光明磊落,你就算是要推卸责任,起码也得找一个靠谱些的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