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云缺的意识回归本体,冲击七品最后一步的凝神骨彻底完成。

    云缺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流转的七品气机。

    这次终于完全成功。

    自己成为了真正的七品炼神境武者。

    可是让云缺无奈的是,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没有知觉,就像被人把全身骨头打断了似的。

    还是断成碎渣的那种!

    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充满着崩裂的感觉,剧痛无比。

    云缺强忍着,才没再次昏厥。

    额头的冷汗犹如下雨般淌个不停。

    足足躺了半天后,云缺才能把一只手抬起来。

    身体的痛苦,在妖魂凝骨后无法避免。

    云缺一点都不后悔,更不在乎,反而大喜过望。

    区区肉身之苦算得了什么,自己得到的,将是无人能及的强横肉身!

    云缺已经能感受到骨骼被妖魂凝炼后的坚韧,绝对远超七阶妖兽。

    “六阶妖兽之骨,相当于五品金身之躯!”

    云缺发出一句沙哑而坚定的低语。

    徒手搏杀妖兽,连六品宗师境武夫都很难做到,唯有五品金身境武者才行。

    金身境,顾名思义,拥有着金刚不坏之身!

    五品金身,是一个极为强横的境界,五品武夫拥有着堪比妖族的本体强度,战力无比惊人。

    云缺只有七品,自然达不到五品的战力,但他此刻的肉身强度,已经相当于五品金身境了。

    这是一份唯有云缺才能拥有的天赋。

    双魂所带来的好处!

    当然云缺与五品武者相差还太远,金身武夫快速的恢复能力,超强的战力,云缺现在可无法拥有。

    躺在床上,云缺以强大的毅力,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随着时间流逝,云缺发现妖魂凝骨的痛苦开始减少。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头骨顶端出现。

    如同一片清凉,在头顶蔓延开来。

    这股凉意从头到脚,游走在每一块骨头上,好似一股泉水,渐渐熄灭着妖魂凝骨带来的痛苦。

    云缺觉得很舒服,懒洋洋昏昏欲睡。

    很快云缺惊醒过来。

    他以为是妖魂凝骨的痛苦逐渐消失,从而出现的错觉,可仔细感知下发现并不是。

    自己身上每一块骨头,仍旧蕴含着炸裂般的力量,根本没有消散。

    而另一股清泉般的感觉,也一样存在于每一块骨骼,与那炸裂般的力量同存。

    除了自身神魂凝骨与妖魂凝骨之外,仿佛有第三种力量,帮云缺抚平着骨骼上遗留的剧痛。

    “这是什么道理!”

    云缺暗自嘀咕道:“难道我还有第三道神魂?”

    说完云缺自己都觉得好笑。

    双魂之体,已经足够罕见古怪了,世上哪有三魂同存的生灵。

    不再多想,云缺放空思维,安静的休息。

    转过天去,到了赌斗的三日之约。

    演武殿大门前的广场,人山人海!

    百花殿学子与演武殿学子的赌斗,已经传遍了学宫。

    任何地方,都不缺看热闹的,天祈学宫一样不例外。

    这场赌斗吸引了数千学子,大家都想瞧瞧,百花殿到底出了什么人才,敢挑战演武殿的一群武夫。

    在天祈学宫,演武殿是发生打斗最多的地方。

    走在路上,其他学殿的学子若看到演武殿的人,大多会选择绕开。

    倒不是害怕打不过,而是不堪其扰。

    一个字,烦!

    演武殿的武夫粗俗又好斗,出口成脏,经常挑衅其他学殿学子,别人不打,他们就开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以至于有一年,上千学子联名给学宫提出建议,要求取消演武殿,认为演武殿里的武夫根本不懂什么是学问,全是大老粗,不配在学宫求学。

    联名的那些学子,都是被演武殿的武夫揍过的,提的建议,学宫也不可能采纳。

    圣人创建的天祈学宫,最初便设立了十二殿,谁敢轻易取消一殿。

    这次赌斗其实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云缺百花殿学子的身份。

    平常其他学殿,看到演武殿的武夫都绕着走,偏偏这次有人敢主动去赌斗,所有人都在好奇着云缺到底是何方神圣。

    广场上从上午开始就聚满了学子,犁谷信心满满的等在人群中间。

    直到中午开饭了,也没看到云缺出现。

    最着急的,莫过于梅钱。

    他把全部身家押在云缺赢,云缺若不来,他的三百两银子可就泡汤了。

    梅钱心急之下,直接去了百花殿。

    找人打听,得知云缺住在西楼,梅钱大步流星走到西楼下。

    他正想迈步进去找云缺,忽然迈出的脚步就此顿住。

    耳畔传来苍老低沉的声音。

    “离开这里,快!”

    梅钱毫不犹豫,在西楼前转了个弯,装作散步,脚步匆匆的走出百花殿。

    他走后没多久,墨老的身影鬼魅般从楼上飘了下来。

    骷髅般的墨老站在大厅深处,望着远去的梅钱,目光犹如两团鬼火般,脸上带着一丝疑色。

    等离开百花殿很远,梅钱站在一个没人的凉亭里低语道:

    “你不是说到了学宫,轻易别与你联系么,怎么你先开口了?”

    “你刚才去的什么地方。”苍老的声音道。

    “百花殿西楼,到底怎么了?”梅钱疑惑道。

    “那座楼宇内,有一种令我不安的气息存在,以后切勿接近。”苍老的声音警告道。

    “难道是云缺?”梅钱道。

    “不是那小子,是一道很苍老的元神,很强,贸然接近,对方有可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苍老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我知道了,以后不再去百花殿。”梅钱点头道。

    “等等!云缺那小子怎么也在学宫?”苍老的声音忽然疑惑起来。

    “应该是灵芸郡主的举荐,那家伙一直护送郡主来着,跟我同一天到的学宫。”梅钱道。

    “前两天敲护心镜的,是不是他?”苍老的声音问道。

    “除了他,谁能跟我动手动脚。”梅钱无奈道。

    “告诉你多少次,离那小子远点!挨上他准没好事儿!这里是天祈学宫,强者众多,我无法轻易外放感知,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老者的声音彻底消失。

    梅钱咧了咧嘴,一脸无奈。

    他知道为何老者会生气,人家在护心镜里闭关修炼,云缺上次在演武殿学堂里哐哐砸了两下,换成谁都得被吓一跳。

    类似于睡得正香呢,突然有人踹门。

    没找到云缺,梅钱只好灰溜溜返回演武殿。

    梅钱没敢进西楼,但有人不在乎。

    屠苏和满申晃着膀子闯进西楼,一顿乱找,终于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云缺。

    “云缺!你怎么还睡大觉呢,今天是你比斗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屠苏道。

    “当然没忘,我现在起不来。”云缺道。

    身上虽然不疼了,但尚未恢复全部知觉,只有两只手臂能动,根本站不起来。

    “受伤了?”满申道。

    “摔了一跤,伤了腰。”云缺敷衍道。

    “摔个跟头就趴下了?你们晋国人太脆了吧!”屠苏自豪道:“我们草原人天天摔跤打架,睡一觉就好!”

    “所以你才是大汗呐。”云缺道。

    “那当然了,天鹰部谁也打不过我!哎对了,你得去比斗哇!我借了五两银子下注,你可别给我们百花殿丢脸呀!”屠苏道。

    “当然得比,找个担架,抬我去演武殿。”云缺道。

    名声无所谓,一千两银子不能丢。

    满申担忧道:“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会出事的,要不别去了。”

    “没事,我一只手也能打。”云缺道。

    两人很快找来一副担架,抬着云缺走出西楼。

    路过南楼的时候,云缺又看到了穹舞,对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

    “看什么,没见过躺着打架的吗!”

    云缺说完,穹舞的眼睛变得仿佛要冒火,咬牙切齿。

    抬着担架去赌斗,这种新鲜事吸引了一众百花殿学子,担架后边跟着好几百人,都想去演武殿看热闹。

    武夫斗殴,在学宫里天天都有,并不稀奇。

    抬担架去打架的,学宫创立千年来,只此一份。

    穹舞站在南楼门口好一会儿,狠狠跺了下小脚,跟着人群走向演武殿。

    她想看看云缺被打个半死的模样,解解气。

    “身残志坚呐,一看就是个神智坚韧之人,不学神道可惜了呀。”

    剑平之嘀咕一句后也跟着去演武殿看热闹,反正他一个学生没有,天天都很清闲。

    当云缺出现在演武殿外,周围的无数学子随之沸腾起来。

    沸腾的原因并非即将开始的比斗,而是云缺居然被担架抬来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站不起来还敢比斗,世上果然什么人都有哇。”

    “也不怕被打死,逞什么英雄!”

    “人家这叫有信誉,自己立的约,哪怕爬也要爬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躺在担架也敢一战!好样的!”

    “还有人坐庄吗,这次押犁谷的天赢啊!”

    “下注早结束了!早知道百花殿的人这个熊样,我就该押犁谷赢,这下好,二十两打水漂了!”

    分开人群,屠苏和满申将云缺抬进一处演武场,犁谷正大咧咧的站在对面,满脸鄙夷。

    云缺让屠苏找两根木头,把担架斜着架起来,让自己处于近乎站立的程度。

    等忙活完了,屠苏神色古怪的叮嘱道:

    “输得痛快点,男子汉大丈夫,打输不丢人!”

    云缺狐疑道:“你怎么盼我输呢,你不是借了五两银子押我赢么。”

    “那个……我确实借了五两银子,但我押的是犁谷,嘿嘿。”屠苏挠着头道。

    这时梅钱凑了过来,皱着眉低声道:“你怎么搞的!伤成这样?”

    “说来话长,把你的刀借我一用。”云缺道。

    没等梅钱说话,旁边有人洪声道:“用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