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方向反了,如今是山西酷暑山东严寒,大地被一道不知来处的冰雪地带一分为二。

    看着这般怪异地貌,赵寻安深吸口气轻点头,必不是自然所有,保不齐又是无数岁月前,某位大能所为!

    策马下行,穿过蒙蒙雾气,原本云山雾绕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河水流淌的青青草原遍布牛羊,云朵般营帐四处可见,渺渺炊烟与微风里徐徐生,一派安详和睦景象。

    赵寻安咧嘴笑,数十天了,终于再次见到人间气息,属实觉得亲切。

    只是前生传闻过了两道山后小昆仑便会出现,可四下打量却未见半分影子。

    说不得还要一路往西,看看这小昆仑,到底在何处。

    拍马往无人处行,草原人太过排外,发现定起波澜,如今不牵扯国仇,赵寻安并不想伤人。

    只是天不遂人愿,哪怕远远隔了数里,依然有一队持枪汉子骑马冲了过来。

    赵寻安轻摇头,没有催马跑,依旧慢悠悠的走,真若起了冲突,倒霉的不是自己。

    “兀那汉子站住,穿的这般稀奇古怪来处定然有异,报上出身来历!”

    十余骑将赵寻安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平举钢枪大声说。

    上下打量一番来者,赵寻安好奇的问:

    “看你们穿着也是有些怪,难道不是草原王庭牧民?”

    赵寻安本以为营帐聚处是草原部落,可临近了发现,他们穿的并非羊皮大袄,而是纯白棉褂。

    须知棉花只有中原生产,在草原的价格便是丝绸都比不上,也只有贵人才能穿着,一群牧民不可能穿的起。

    且这些人的服饰与草原人风格迥异,倒是有些像前朝所穿,透着股莫名的熟稔。

    “......果然是外边来人!”

    听闻赵寻安言语,领头汉子挥手,一行人放下手中钢枪,汉子抱拳说:

    “明人山魁,还请报下姓名出身!”

    明人?

    赵寻安忍不住挑眉,真是从未听闻过这个种族,也是抱拳行礼:

    “大乾国人,赵寻安。”

    “大乾人,倒是隐约有些听闻。”

    山魁点点头,随后用手指在身周划了一圈,沉声说:

    “且与我等回驻地,两界山后皆是明人祖地,想要通过,须得大萨满同意!”

    赵寻安也不是那不讲理的,点头随他们走,心里也对所谓明人有些好奇,总觉他们言谈举止与,草原上的风情迥异。

    进入驻地后这种感觉更是浓重,尤其一营帐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更是与他不小惊奇。

    竟然是古早传下来的千字文,须知中原人最早接触的启蒙教育,正是三百千!

    “山魁,你们明人的文字传承,乃是源自祖庭分封后哪一古国?”

    赵寻安轻声问,周围男女穿衣礼节也是循着古风,而草原上的部落,除了贵人以外尽数粗鄙,两者间的不同属实不小。

    “......我等不属祖庭,不过文字传承倒是起于一处。”

    山魁略作沉默轻点头,赵寻安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

    天下所有人类皆起于祖庭,便是蛮荒之人也是这般认为,毕竟祖血做不得假,可这所谓明人却说不属,属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沙地下马,赵寻安在山魁带领下行往一高大帐篷,进入时想解刀却被阻止,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陌生人拜见位重之人允带凶器,还真是第一次见。

    帐篷空间比外边所见宽广,头顶蒙皮与周围窗户尽数敞着,光线甚是明亮。

    一须发皆白老者穿一身纯白长衫,盘坐于白色床榻,若非眼眸还能看见些许墨色,怕是已经融了进去。

    山魁叉手行礼说明领赵寻安来的缘由,大萨满轻笑,刚欲说话,门却被人再次推开,一身材伟岸的巨汉径直闯了进来。

    冲大萨满拱手一礼,巨汉欺身上前低头俯视恶狠狠地说:

    “外边马上白矛可是你的?”

    “然,有甚问题。”

    赵寻安平静地答,巨汉立时张开蒲扇大手抓向赵寻安脖颈,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略一使劲便压倒在地。

    看着单膝跪地面红耳赤的巨汉,赵寻安的声音依旧平静:

    “有话说话,三言两语便想掐人脖颈,却是哪来的礼数?”

    “你个肮脏的,嗯~!”

    巨汉话未说完便被手腕处的剧痛打断,赵寻安看似纤细的手指慢慢收紧,深深嵌入皮肉,帐内之人都能听到骨骼发出的咯咯声。

    “不知他人来处就出言挑衅,便不怕遇上硬茬?”

    声音还是平静如水,帐内之人望向赵寻安的眼色却是大变。

    山虎天生神力,一身硬练体若磐石,乃是两界山部落上数的高手,却被消瘦男子一手压制,这该是何等境界?!

    “大郎君,山虎年仅十六还未及冠,说来还是个孩子,礼数不到之处还请海涵,却是饶了他吧。”

    大萨满柔声细语的说,赵寻安点头松手,名唤山虎的巨汉刚要挥拳便被其他一同入帐之人止住,七手八脚的将他扯了出去。

    “兀那汉子,有种等下出来较量一二,看我不打死你!”

    帐篷外传来山虎叫嚣,赵寻安被他逗笑了,朗声说:

    “好,拜访完大萨满某便与你较量,看你如何打死某。”

    大萨满闻言忍不住苦笑,山魁却是深深叹了口气,这熊玩意儿便没半点自知!

    不过还是正颜问:

    “之前也是我观察不周全,大郎君既是大乾国人,为甚却有草原王庭神侍的白矛?”

    “我等明人与草原王庭不共戴天乃是世仇,山虎一家除他之外尽数死于神侍白矛之下,见你有这般凶物,暴怒也是应当!”

    赵寻安闻言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便笑着说:

    “那倒是误会了,其实......”

    把单挑西关与宇文箴言交手之事说个清楚,赵寻安抽出胸口龙筋虎牙坠,指着上边雕翎说:

    “当时除了白矛,再便是这个外族巴图鲁的标志。”

    “只是福佑亲王一支尽数归乾,某这外族巴图鲁,如今已是一家之人。”

    山魁眼角跳了数次,赵寻安说的简单,他却听得心惊肉跳!

    明人与草原部落了解的通透,自然知晓六皇子母族所在宇文部落,那位神侍族长可是真正的仙途中人,能将之打服甘愿奉上白矛,这得是何等境界?

    褪凡乃是必然,说不得便是位山川秘境根底的未来仙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仙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