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姑讪笑道:“我听说被杀死的,就是一个长沙的降兵啊。”

    叶坤点点头:“那你知道,我收编了多少长沙降兵吗?”

    薛三姑摇摇头。

    “我告诉你,我收编的长沙降兵和百姓,加起来是一万多人。”叶坤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件事,如果我不能秉公处理,偏袒姜有根,那么这一万多长沙降兵,就会觉得受到了欺负,激愤之下而抱团造反。到时候,他们会在县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时候,乱兵会首先攻击我们,在场的有容、月娟,包括二妹三妹和大嫂子你,都会被乱军拖去大街上,剥了衣服当众凌辱。你的儿子,也会被摔死、砍死,被踏成肉泥。大嫂子,你想好了,现在你愿意放了姜有根吗?”

    众人闻言,神色都是一凛。

    姜有宝踹了老婆一脚,骂道:“你个破嘴胡咧咧什么,饶了姜有根,乱了军心,我们就得死!”

    扑通!

    薛三姑跪了下来,冷汗直冒:“姑爷,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胡乱说话,你别生气……”

    姜有容也起身:“相公,还是你考虑长远。要不是听你说,我们真的想不到这一点。”

    “没事,道理说清楚了就好。”

    叶坤拉起薛三姑,微笑道:“都是自家人,大嫂子不必害怕。我只是把道理说给你听,带兵打仗,稍有差错,就是灭门破家之祸,所以,我只能忍痛斩杀姜有根。”

    “对对对,姑爷说得对。”

    薛三姑连连点头,退在一边。

    姜有容微笑道:“相公,时间不早了,你和月娟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刘月娟脸色一红,低声道:“我自己回去,让坤郎留在这里,陪着有容姐姐说说话吧。”

    两个夫人都懂事,知道谦让。

    叶坤笑道:“那我先把月娟小姐送回去,再回来吧。”

    南街到北街,也不远。

    叶坤先把月娟送回去,又返回南街。

    可是姜有容和带喜,竟然睡了,还睡在一间房里。

    外面,留着马娇娇和田小娥伺候。

    叶坤知道这是姜有容的安排,笑道:“娇娇,小娥,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今晚上,就陪你们聊聊吧。”

    娇娇红着脸,拉着叶坤进了自己的卧房。

    南街的几套房子,现在也变成了难民营,收留了许多小女孩,都是被遗弃的,无家可归的。

    所以住房紧张,娇娇和小娥住在一间房,姜有容和带喜住一间房。

    叶坤洗了脚,和娇娇一起休息。

    这半个月,叶坤都在长沙,难免疏远了娇娇。

    所以,今晚上的娇娇很粘人,热情似火,恨不得把叶坤一口吞了。

    “小丫头,这么馋啊?”

    叶坤捏了捏娇娇的鼻子,笑道:“有容姐姐都怀孕了,你有了吗?”

    “有容是姐姐,当然要她带个头了。”

    娇娇嗤嗤地笑:“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有孩子,有了孩子,我怕坤哥不喜欢我了。”

    “傻丫头,怎么会呢?”

    “对了坤哥,你从长沙,把鲁表的女儿和儿媳都带了回来,是不是打算一起收了?”

    “胡说,我都没碰过她们。”

    叶坤一笑。

    鲁表和金道荣的全家,的确被叶坤带回来了。

    其中也有几个美女。

    但是叶坤真的没动过,没心思。

    要是想动她们,在长沙就动过了。

    娇娇搂着叶坤,笑道:“坤哥,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鲁表家里那些漂亮女子啊?”

    “嗯,全部送给你爹做小妾好了。”

    “去,我爹才要不了那么多……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娇娇笑了。

    “我不要,就要你。”

    叶坤又咬住了娇娇的耳朵,不老实起来。

    对于鲁表全家,叶坤也没想好怎么处理。

    关着吧,浪费粮食。

    杀了吧,又觉得残忍了。

    只好暂时关押,想想再说吧。

    次日一早,叶坤又开始忙碌起来。

    处理完军务政务,吃了午饭,叶坤召集部分乡绅百姓,带着几千部队,来到南门外。

    姜有根被押了上来。

    还有昨晚上闹事的几个兵卒,全部陪斩。

    所谓陪斩,就是让他们和姜有根跪在一起,斩杀姜有根,让他们看着。

    姜老五和赵彪,还有闹事双方的各级领导,全部扒了上衣,趴在长凳上,等待打军棍。

    叶坤手持大喇叭,冲着人群吼道:

    “昨晚上,我的小舅子姜有根,违反军令,在勾栏瓦舍鬼混,和军中兄弟争风吃醋,拔刀杀人,按罪当斩!其他闹事兵卒,各打四十军棍。闹事双方各级长官,从大将军到小队长,各打二十军棍,降一级留用!”

    围观者众多,都窃窃私语:“叶大人真是军法如山啊,连小舅子也杀。”

    叶坤看看四周,挥手下令:“行刑,斩!”

    军中行刑队,手起刀落。

    姜有根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四周围观者,忍不住低声惊叹。

    叶坤再一挥手:“打军棍!”

    行刑队抡起棍子,噼里啪啦打了下去。

    姜老五和赵彪,也没逃掉这一顿打,各自挨了二十军棍。

    不过,行刑队明显偏袒这两个领兵的将军,打得轻多了。

    行刑完毕,叶坤走到姜有根父亲身前,深深鞠躬,垂泪道:

    “四叔,我也知道姜有根打仗勇猛,我也舍不得斩杀这个小舅子啊。可是王法无亲,军法无情,姜有根既然犯了法,就要接受军法处置。我知道,你只有这个独子,以后,我就是你儿子,为你们二老,养老送终……”

    演戏演全套,挥泪斩小舅子,这本大戏可不能演砸了。

    姜四叔老泪纵横,拉着叶坤的手:

    “叶大人,这不怪你。只是我这逆子,还留下了一个儿子,求叶大人今后,多多关照。”

    叶坤点头:“四叔放心,姜有根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一定将他抚养成人,让他有所作为!”

    全场围观者,都深深入戏,眼圈红红的。

    长沙城的降兵,也觉得受到了公平的待遇,各自心悦诚服。

    围观的兵卒,也心中骇然,对叶坤敬佩又畏惧。

    叶坤又冲着四周抱拳拱手:

    “以后,请全县父老乡亲,一起监管我的部队。如果有骚扰百姓者,欺男霸女者,都可以向我举报。我保证从严处理,严惩不贷!”

    百姓们一起抱拳还礼:“叶大人治军严明,是我们百姓之福!”

    叶坤抱拳道谢,命令各部返回军营,又亲自给受刑的兵卒擦药疗伤,一番安慰。

    挨打的各级军官,也各有安慰。

    然后,叶坤又把姜老五和赵彪,单独叫进大帐,安慰道:

    “两位兄弟,今天打你们,也算是一场苦肉计,为的是整顿军纪,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姜老五和赵彪咧嘴一笑:“大哥,你自己都割了头发,我们还能说啥?再说了,打得也不重,还没破皮。”

    叶坤点头:“如果破皮了,记得用酒精擦一擦,防止发炎。你们先休息,我去安排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人口吸收太多,房子不够住。

    叶坤选定了县城西侧五里外的开阔地带,征收了上千亩坡地,建造连片的简易大营,让大家暂时容身。

    大营附近,建造新村。

    现在有钱有粮食,叶坤组织了大量民夫,一口气建设了三十个土窑,烧制砖瓦。

    又派人伐木砍竹,版筑土墙,建造房舍。

    民夫们有饭吃,还有一天一个铜板的工资,干劲都很大。

    寒冬腊月,建设的热情却非常高昂。

    荆州太守魏定山,占据了长沙一郡八县,觉得叶坤和上官季夫还够意思,派来使者,送给叶坤耕牛二十条,肥羊肥猪各一百头,希望加大贸易量,购买叶坤的肥皂、黄豆酱和麻线、精盐。

    长沙郡守府虽然被叶坤搬空,但是魏定山还得了其他八县的财富和散兵游勇,扩大了地盘,得利远超过叶坤,所以很开心。

    叶坤干脆做个人情,派人送去了双弓重箭和双发轻弩的样品和图纸,还派去技术人员,指导魏定山生产加工。

    因为经过这次大规模的战斗,叶坤的弓弩技术已经封锁不住了。

    上次,就给了上官世子一些样品和图纸,上官三公子也看过,泄密是迟早的事。

    不过叶坤也没白送。

    他说自己最近在炼丹,需要大量煤炭和硝石硫磺,需要大量钢铁补充军备,还需要母猪母牛母羊等等牲口恢复生产,希望魏定山代为采购,从水路运送过来。

    钱好说。

    魏定山的地盘很大,横跨长江两岸。

    地盘大,物产就多,又有长江水利运输,是叶坤的重要贸易出口地。

    叶坤不愿意和魏定山为敌,也是为了发展经济。

    魏定山看见弓弩样品和图纸,更是大喜过望,又派来重量级使者回访,送来许多礼物。

    使者是荆州长史、别驾司马童权,五十多岁,为人忠厚,有长者之风。

    叶坤设宴,亲自款待童权。

    酒过三巡,童权施礼道:

    “叶大人,听说鲁表的全家,都在你手里。现在,鲁表投靠了魏大人。魏大人的意思,是做个和事佬,请你放还鲁表的家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