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儿和鞠小钰在S楼的实验室会面,她们的一些共同好友,倪晓雨、周广锦也在,算个小规模的聚会。

    “之后,你又去见过启承学长嘛?”

    面对顾嘉儿的疑问,鞠小钰摇头。

    “他想和我见一面,说清楚一些事情,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再和他见面不太好。”

    顾嘉儿蹙眉,回驳道:“说不清楚,才更不好吧?在他的视角里,是你忽然就对他不复以往了,开始趋于冷淡,然后糊里糊涂就又有了新男友。他不会难过嘛?你难道都不担心他嘛?”

    鞠小钰面有惭色,声音一弱:“可是没办法,嘉儿,换作是你,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还和以前交往很密的异性,再藕断丝连吧?”

    “那至少要当面说清楚呀!”

    “短信也可以说清楚……启承给我发了好几条,都是特别长的大段。我看完了,但是感情真的不可以勉强。”

    “他又说,他不想放弃,会一直等我,但不想再给我造成困扰,不会再去公开嚷嚷着喜欢别人的女朋友。”

    “但是,他说,如果我以后分手了,请求我一定不要瞒着他。”

    “如果我这段感情很幸福,他会慢慢尝试放弃,直到我结婚为止。”

    等她等到结婚。

    顾嘉儿心里一阵难受,类似的话,她也说过。

    当时自己说出来时,感觉好深情、好感动自己。

    可是换成听到旁人这么讲,她回过头来反思自己,真的太傻太天真。

    “小钰姐,你怎么回的他呢?”

    鞠小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说,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慢慢走出来,那就听你的,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顾嘉儿情绪忽然激动:“你想要废掉他嘛!”

    “嘉儿……”

    一旁的倪晓雨和周广锦也下了一跳,按住顾嘉儿的肩膀,安抚了她一下。

    顾嘉儿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才说道:“放任他再白白等你好多年?他只会越来越陷入求而不得的幻觉中,然后颓废掉生活中的其他方方面面。”

    “那我回他,不要等?祝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合拍的真爱……”

    “见面都见不了,一段文字就可以让他放下这么长时间的喜欢嘛?”

    顾嘉儿撇了撇嘴,说道:“你只是不在意他,怕和他见一面,会耽误你和现任的关系,你把他完全当成是一个不想理的麻烦了。”

    “嘉儿,还是那句话,我再见他,不合适……”

    “见一面怎么了?”顾嘉儿对着鞠小钰说,目光却投向别处,“有人真心实意地喜欢了你两年,在你被分手那次,最脆弱的时候,默默地陪伴你,难道还不够嘛?这些都换不来最后认认真真见一面,给他一个回归自由的机会嘛?”

    “嘉儿……”鞠小钰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她才喃喃道,“你以前讲话从来不会这样的……”

    今天的顾嘉儿,给鞠小钰的感觉就是特别的冲,语气有点兴师问罪,往日她们作为闺蜜,即使挑明对方的问题,也会委婉一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咄咄的直白。

    “嘉儿,你消消气。”

    周广锦劝道:“感情中遇到这样的事情,总会有一个受伤的。”

    “我、我真的做不到再去见他。”

    鞠小钰叹口气:“嘉儿,启承是你和你姐姐的朋友,我明白你们对他的担心,如果有好的办法,我会去做的,但是约见面,真的不行。”

    顾嘉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对启承学长,了解的也不多。这种事情,每个人的承受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需要纠缠,直接断掉所有联系就万事大吉。有的人会特别难放下过往,爱得深就伤得深,需要另一方的帮助才可以解脱……”

    顾嘉儿说到这,有些出神,不知道思绪想到了哪里去了。

    “小钰姐,如果你对启承学长还有哪怕一丝的不忍心,等会儿我们去我姐姐苓依那边一趟吧,我们和哥哥……和路满,可以作为中转站,尽可能地给启承学长创造个释怀的窗口。”

    鞠小钰迟疑片刻,见坐在对面的顾嘉儿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坚决的意味,她出声道:“好吧……”

    ……

    回公寓的路上,顾嘉儿分别给凌芝、路满和姐姐苓依发去了消息。

    路满很快回复了个“好的,稍晚我有时间”。

    “这个家伙。”

    顾嘉儿泛起了嘀咕:“为什么又开始秒回啦?”

    到达自己的房间,姐姐顾苓依已经等在卧室里面了。

    “嘉儿,小钰学姐。”

    顾苓依说道:“刚刚联系过路满了,他正在和启承学长打电话,毕竟他们男生之间可以互相更推心置腹——我们等一等叭,路满稍晚一点,会打电话过来的。”

    “他不方便视频嘛?”顾嘉儿歪歪小脑袋,有些小失望。

    顾苓依一瞬间有点小慌:“好像他那边还有其他员工,不太方便。”

    “麻烦你们了。”鞠小钰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微微欠了欠,“你们姐妹和路满,都有大事要忙,辛苦你们操心我们这边的事了。”

    顾苓依和顾嘉儿拿了些吃的喝的,与鞠小钰聊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鞠小钰试图提及自己的新男友,却被顾嘉儿不悦地打断。

    鞠小钰反应过来,她的男友,没法子获得这群朋友的认可了。

    她为了掩饰尴尬,岔开话题,又问起来姐妹两个的感情状况。

    结果陷入了更大的尴尬中,双胞胎缄口不言,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好在路满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钰学姐。”路满直奔主题,“刚刚和启承一直在聊。”

    “谢谢……他还好吧?”

    “很难过,很不妙。”

    路满不想描述一个男生哭得不成样的画面,转而说道:“嘉儿之前发消息简单说过了一下,小钰,不同男生对待感情是不一样的,喜欢的程度深浅也不一样。你和启承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认为,随便扔给他一句,‘随便你等’,就伤害不了他么?”

    “抱歉,我当时急着给他一个回复……”

    “启承想要的不多,他一时放不下你,但也不想看到你为难。”

    路满叹口气:“他的性格决定了他能忍住爱慕和喜欢,以后自然也可以忍下去,只是会成为对他的折磨,让他越来越痛苦。”

    “我也征求过他本人的意见了,给他个痛快的吧。之前我也判断错了,觉得小钰姐你会为了启承的照顾和好感而做出迁就的改变,慢慢试着喜欢上启承。”

    “现在看来,错的离谱。所以,这也是启承希望的,你来告诉他,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你们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鞠小钰结舌,“我没这样想过,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能让启承解脱的……要这样一次性的伤透他么?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顾嘉儿情绪很不对,忍不住忽然想要抽泣。

    “嘉儿?”

    顾苓依察觉到妹妹的难过,轻手抱住了她:“你怎么哭啦……”

    “我没有。”

    顾嘉儿吸吸小鼻子,忍住伤心,转而对着鞠小钰,声音让人感到心颤。

    “你那么了解他,又不爱他,当然知道说什么可以最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