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我们逃出去啦,你就当从来没有听过!”

    “如果我们……”

    顾嘉儿闭上了嘴巴,即使路满准备了充足的东西,即使他们很幸运地躲在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掩蔽角落,可是面对自然灾害那种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身处真·第一线现场的她,可以清晰直观地感受到人的渺小与无力。

    所以,假如真的逃不出去……

    她的心里话,更要赶快向路满告白。

    “在偷偷来曰本找你之前,我就是这样劝了自己,我们各自相安,这是对于我们三个人,姐姐、你、我,最明智的选择了叭?”

    顾嘉儿紧紧贴住路满,声音有些哽咽:“怎么样忘掉自己爱的人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怕你从曰本回来后,就会先一步说出这些话,甚至更残忍一点,整个大学期间都对我故意冷漠——我不要这样!”

    “所以我想来找你,不是妄图这种跋山涉水可以感动你,而是我想在你当着姐姐的面,彻底回绝我之前,再和你多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做,就在你身边就好……呜呜……”

    路满捏着一张纸巾,轻轻擦擦顾嘉儿的眼泪,这姑娘梨花带雨的脸庞,只看一眼就特别不忍心。

    他叹叹气:“嘉儿,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顾嘉儿用力晃晃小脑袋。

    “哥哥,刚刚发生地震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真的害怕极了,怕会死在这里。”

    “但是,你知道在那一刻,我的心里还冒出来了什么嘛?”

    顾嘉儿咬咬嘴唇,直到真正面临性命威胁的时候,她也彻底意识到,自己到底最在乎什么。

    “我想苓依,想爸爸妈妈,也想你,而且——”

    “假如那就是生命的最后一秒,我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如果我真的和你还有苓依,从此以后保持平行线一样那么疏远的关系,我会后悔死的!”

    顾嘉儿忽然凑了上来,贴紧路满的脸。

    路满反应过来,抬手挡了一下。

    可这姑娘却将她的手先贴在路满脸上,袖口的衣料在他脸上摩挲。

    顾嘉儿接着闭上眼,隔着衣料,在路满的脸上啄了一下。

    “我感冒的那次,你隔着退烧贴,只肯亲我的额头。”

    顾嘉儿羞涩地低头,小声说:“这次算学了你的,再还给你的。”

    她抱住路满的手臂,接着说道:“哥哥,我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直视真正的本心——如果下一秒我就会死,那我这一秒也要紧紧地抱着你不松手!”

    “同样的,如果我们逃出生天,我才不要什么明智的选择!要我可以选的话,我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你身边!”

    “嘉儿。”

    这姑娘此时的坚定与动情,让路满心里一阵波动,他还是摇头:“何必呢,你应该有自己的正常的生活。”

    “说实话,一个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愿意紧紧跟着我,从私心来讲,我肯定会窃喜的。但是我不能得了便宜卖乖,用你对我的感情,把你捆绑在身边,任你付出却没办法给你回报,这太不公平了。”

    “哥哥,我绝对不会觉得这是捆绑,相反这是对我的自由。”

    顾嘉儿一双好看的杏眼盯住路满:“而且我也不要什么回应,你和姐姐感情这么好,你和她当然也会介意我……”

    “所以……我会自己注意分寸的,就像苓依她经常说,她的家永远为我留一个房间……我的爱也可以被锁在一个小房间里不出门,如果可以换来余生在你身边的话。”

    “傻妹妹……”路满摸了摸顾嘉儿的小脑袋,“这是在害你一辈子……”

    “因为爱你,所以我没有觉得这是一辈子都不好的事情。”

    顾嘉儿侧了侧小脸:“如果你敢对我冷漠,当我是断联掉就可以随意丢走的东西,那我才会一辈子都走不出伤心来!”

    路满注视着她的脸蛋,前世今生,看过了多少遍呢,都数不清了。

    他们却纠缠两世,也拆不清了。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路满捏捏她的耳垂,“嘉儿……”

    顾嘉儿抿抿嘴唇:“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变成这样的,反正是从爱你爱到不可救药开始的吧?”

    是从他说分手后自己紧追不放开始?

    是从陪他一路反复吃味反复折磨开始?

    是从自己生日义无反顾奔赴向燕京,他为了自己又飞回来,两人在雪中拥吻那时开始?

    还是从得知姐姐和他两情相悦,明明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纠缠,却还是放不下他开始?

    都不重要了,只有永远爱他这件事才是重要的。

    “但是我只知道的是,在彻底爱上你之前,我有我自己作为女孩子的骄傲。”

    在对路满死心塌地之前,她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向你屈服——”

    “但我的爱会。”

    顾嘉儿趴到路满胸膛前:“哥哥,如果逃出去了,这些话让你为难,那请你忘了它吧。”

    “只要我们可以平安地回去,如果你和苓依,还愿意为我留一间小房子,那我就做你的小姨子和永远的妹妹。”

    “如果你还是认为,我的爱即使隐忍住了,也会打扰你和苓依的幸福……对我们三个来讲,保持大家眼中正常的距离才好,那我也接受,继续做苓依的妹妹。”

    “我都听你的,哥哥。谁让我爱你爱到没有办法呢。”

    做他和苓依的妹妹,他的小姨子。

    做苓依的妹妹。

    这是两种云泥之别的抉择。

    路满心中也蕴着倾诉的欲念,顾嘉儿彻底的敞开心扉,他不能无动于衷地马虎而过。

    至少,要用相对等的真心,来回应她的心意。

    “嘉儿,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像是预言到这次地动,还事先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么?”

    路满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

    本来想将这个秘密,待到几年后,与顾苓依彼此更加相依之际,先告诉双胞胎中的姐姐,再由姐姐转述给妹妹的。

    但是现在,或许只有倾心吐露这份天大的秘密,才足以回应顾嘉儿的告白了。

    并且,现在已经言明永远只爱他的顾嘉儿,需要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自己为什么看似移情上了姐姐而伤害了妹妹。

    “嘉儿,你听说过‘重生’,是什么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