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拜堂。

    路家别墅的门口前,搭起来了天地幕布和高堂桌椅。

    路满和顾苓依在主事长辈的主持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早上的中式仪式告一段落,路满作为新郎官,上午还要接送招待陆续到齐的八方来客,中午还有在酒店的喜酒宴,以及进行西式的婚礼。

    “苓依,其实你可以现在回去补个觉。”

    路满一路捏着顾苓依的爪爪,对进出的亲戚朋友们笑脸相迎。

    按照时间安排,这时候的顾苓依可以去换妆,等磨蹭一会儿,到了中午,她还要披上一袭婚纱,在亲友们的见证和祝福下,再走一趟更隆重的仪式。

    而在传统观念中,拜堂就是成亲了,路满眼见自家老婆困得不行,一直忍着想打哈欠,于是出声建议。

    “反正娘家就在新家的旁边,是叭?”

    “嗯?你喊伱公公婆婆什么?”

    她捧着腮帮,笑问向今天当了岳母的闺蜜:“闻艺,待会儿还要上台,你紧不紧张?”

    临近中午,两家的亲友们齐聚包场的酒店。

    “噗哈哈哈!我觉得,这样可以瞒得过我们爸爸,还有小霜,但是肯定骗不过静姨…我们妈妈!”

    顾苓依趁机要求他:“那你也要像我这样,对你岳父岳母,喊得也干脆利落!”

    顾苓依摇头:“还没结完婚呢,就睡懒觉,让静姨……让我们爸爸妈妈怎么看?”

    “你!”

    “嗯,喊岳母可以。”

    路满请推顾苓依的肩膀,带着她往家里面走:“大不了,就假扮成是嘉儿。”

    “女儿出嫁了,舍得嘛?”

    “你在我们家先眯一会儿也行,其他宾客们来不了这么早的。”

    路满心说,这姑娘改口改得这么自然,“多喊两声,我爱听。”

    “我在台上肯定不能说话,一开口,可能眼泪就也跟着掉下来了。”

    “发言……让顾彦讲两句就行,我不讲。”

    舞台旁的桌前,冯文秋胸前佩着宾客的红喜徽章胸花,不同于一般采购的化纤大红花,这胸花是丝绸织成的型,花边和绶带上都有金线。她的垂带上的字也和其他来宾不同,是“媒人”。

    ……

    闻艺罕见地紧张了,不停地调整呼吸,想平复心情。

    “你到底还睡不睡?”

    “哎呀,你烦不烦人。”

    顾苓依笑眯眯地看了看路满,当初妹妹嘉儿支持他买下来自家邻近的别墅,还真是买对了。

    冯文秋伸手去握住闻艺的手:“我懂你这感觉,要是诗彤这孩子有哪天出嫁了,我也得鼻涕眼泪一把往下掉。”

    正说着,她的叶诗彤哼着歌也坐了过来。

    “妈,闻阿姨。”

    叶诗彤忍不住感叹:“苓依妹妹的龙凤褂太好看了,妈我和你讲啊,我工作的粤省那边,特别流行这种礼服,有小五福、大五福、褂后、褂皇好几种样式。”

    “我还以为苓依妹妹肯定会订一件褂皇呢,但是她穿的还是小五福的款式,不过凑近了看,才看出来,她那一件的做工和用料,就是褂皇的标准,太华丽了。”

    “她和嘉儿去看过褂皇,绣艺确实高,但是金丝太多了,基本就是全金色的。”

    闻艺说道:“喜庆的日子,我们北方这边,还是喜欢有点红色,她们就选了件红色比较多的小五福。”

    “其实,更重要的是,这样苓依和嘉儿两位妹妹的礼服,也显得更配吧?”

    这里暂时没有外人,闻艺轻叹一口气:“她们的鬼主意多着呢,估计也是有这样的考虑。”

    顾嘉儿自己穿了一身精致奢华的马面裙,裙身是以红色为主。

    而顾苓依如果选择了大幅金色的龙凤褂,就有些压过妹妹一头的既视感,她自然不愿意这样,所以宁可不选褂皇,也要和妹妹的穿搭相配。

    闻艺也有个纵容女儿们的心理底线,她在路满向顾嘉儿求婚时就说过,她不会在女儿们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去扫她们的兴。

    所以,即使这场婚礼,名义上是只有顾苓依一位新娘,可她们姐妹两个和路满搞点什么小动作,闻艺也适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天默许了他们了。

    普通的来宾们,可能根本无从察觉,而闻艺冯文秋这些知情人,可是见到一桩桩有意的安排,瞬间就能读懂他们的用意。

    就比如主婚车非要选定是路满的奔驰E,不光是因为这辆车陪伴了他们度过了美好的大学生活。

    买这台车的契机,还是路满在双胞胎生日时,折返飞回燕京去陪伴小女儿嘉儿,两人去逛展览时,一同订下的车子。

    所以这辆车作为婚车,实际上是对顾嘉儿有着超乎寻常的重要意义的。

    “嘉儿……以后还会补办…我意思是,会自己再办一场婚礼么?”

    冯文秋压低声音,悄声问闻艺。

    闻艺不太情愿地点点头:“他们想去国外,远离这些客套熟人,路满和嘉儿再办一场婚礼……嘉儿求我好几次了,让我和顾彦出席,我拖着她呢,和她讲,看她后续表现。”

    在闻艺心中,已经明白了顾嘉儿非路满不嫁的决心,那么对于小女儿希求她再出席一次婚礼的愿望,她其实已经默默同意了一大半了。

    可是,如果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小女儿,反倒像是她和顾彦有多支持路满和双胞胎姐妹这种关系似的,所以要多延后一些再说。

    至少也是个稍微拿捏一下双胞胎女儿们的理由了……

    这是顾家的家务事,尤其牵扯的是小辈的感情问题,还涉及伦理道德,冯文秋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又握了握闻艺的手:“还是恭喜你又多了个新身份,现在是岳母,再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升级成外婆了。”

    “唉,先度过眼前的场面再说吧。”

    闻艺回身看了看舞台布景,鲜花、水晶的布景闪得她一度有些晃眼。

    待会儿还要作为女方家长,上台亮相一下。

    闻艺整了整自己身上深酒红的旗袍礼服。

    “苓依嘉儿这对小双黄蛋,应该任性完了,总该消停了吧?”

    早上又是出阁时两位新娘考验路满,又是各种小布置小心机的。

    “到了穿婚纱的婚礼仪式,还有后续面对所有亲戚朋友的敬酒…但愿……”

    “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离经叛道的鬼主意了吧?”闻艺心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