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

    “汪!”

    自打顾苓依和顾嘉儿回到了家,哈士奇函函一熘儿又颠儿又跑,率先到门口迎接它的两个双胞胎姐姐。

    但顾家姐妹没空搭理这条傻狗。

    顾苓依把行李刚放下,闻艺就走过来,想先把她们该换洗的几件衣服拿去洗衣间浸上。

    而顾嘉儿手上拎满了好吃的和伴手礼,顾彦一件件接过,帮她在侧厅里放好。

    “嘉儿,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

    顾彦满脸乐呵呵,一个月没有见到女儿,想念之极。

    “很好呀。”

    “军训也还适应?”

    “嗯呐,爸爸,军训蛮有意思的。”

    顾嘉儿心情不错,语速有些哜哜喳喳,但顾彦乐此不疲,巴不得小女儿能缠着他多分享、多说话。

    “爸爸我跟你讲,原来真的有人走正步就是顺拐,还纠正不回来。”

    “每个连队都可以挑出一两个,总教官把他们拉到一起集训,直到最后,这些同手同脚的人,都没有纠正好。”

    “哥哥…路满也去当了标兵作示范,结果被一个走路像打拳、立正像挂手动档的男生带偏了,搞得他也不会正步了,哈哈。”

    顾嘉儿说着,笑颜明艳:“最后气得总教官开玩笑说,这个顺拐方阵,气场像极了皇协军第八混成旅,简直是在做康复训练,哈哈哈哈。”

    顾彦听到某个小子的名字,满面的笑容有那么一丝凝滞。

    他想跳过这个话题:“嘉儿,你们班,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当然有。顾嘉儿想了想,路满冒充志愿者,来给她们姐妹两个喂糖,肯定算的。

    但这事儿只告诉了妈妈,不能告诉爸爸,爸爸小心眼。

    顾嘉儿又说道:“有啊,我们有海滩拉练,学生们和教官打赌,赌于教官能不能做单手引体向上和绕杆,教官真的做到了,赌注就是我们最后站了10分钟军姿。”

    “但是欸,于学姐还拿出来两副扑克牌,让每个人夹在手臂和身侧之间,不能掉下来,才算合格。”

    “发到最后一个,只剩哥哥了,牌正好发完了,哥哥还嬉皮笑脸,说既然没牌了,要不要他就免了。于学姐就笑笑,又掏出一整副新的扑克牌,哈哈,让哥哥全夹上了!”

    “爸爸,你没看到那个场面,哥哥手指、手臂和腿间,还有帽子上都夹满了扑克,笑死了。”

    旁边的顾苓依,听到妹妹提起于姿,吃味地小声哼了一下。

    顾彦笑得勉强:“嘉儿,我是说,你们班上有什么……”

    “就是我们班啊,我们连队最后和哥哥的连队合在一起了——欸,爸爸,你不听了嘛?”

    顾彦转身,帮闻艺往冰箱里塞东西去了。

    不听了,三句不离那小子,小女儿说的,没一句话是他喜欢听的。

    听了反而心更累。

    顾彦怀着老父亲的惆怅,心里更添一层堵。

    ……

    与此同时,路家。

    晚饭做好,柳静往围裙上抹了下手,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路满的奶奶打来的,接通后马上说:“回来了,妈,您大孙子回来了。”

    “路满回来了?”

    路奶奶语调悠长:“回来了好哦。”

    “您真是一刻都等不及。”柳静无奈笑道,“都和您说了,这小犊子今天下午才回来,您可倒好,从昨天开始,这电话就没断过,隔三岔五就打来一个问我。”

    “路满他是走得远,离着几百里路,忍不住心里挂念他啊。”

    奶奶笑呵呵道:“你也多关心关心他,问问他在大学里,吃的住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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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就放心好了,他呀,走到哪儿都饿不着他的。”

    “那不行嘞,孩子不在眼前,还是要多上心。”

    奶奶说起这事儿有些郑重:“别让他有话不和家里说,你常问问他,缺什么东西嚒,生活费够不够,将来要是谈了对象,他不好意思说给咱们,咱们也得觉察着点,多给他打点钱。”

    “行行行,您老就别操这么远的心了。”

    柳静说道:“过两天,我和卫华接您进城住两天,您也看看孙子孙女。”

    聊过几句挂掉电话,柳静端着最后一盆菜到客厅:“土豆炖排骨,齐了,开动吧。”

    路卫华和路满前后先动快子,不约而同地,都是先夹起一块最方便啃下的排骨棒,放进路小霜的碗里。

    父子两个默契了一回,相视一笑。

    柳静坐下,又接过儿子给夹过来的一个麻团,她喜甜口,如果是肉就夹回给儿女了。

    吃上一口,柳静刚想说话,问问儿子在大学的情况,吃喝住怎么样,却听路满先问了。

    “爸,妈,咱们家这一个月,店里还稳吗?”

    “稳着呢。”路卫华摆摆手,“路满你放心,你爸你妈操持这一行,不敢说是全县数得上号,至少也被其他邻家找来求过生意经的,好着呢。”

    “血压还天天测么?没落下吧,爸?”

    “上个月只有两天是140,平时都是正常偏高血压。”

    “少喝酒,烟也悠着点。”

    路满细问过店铺粗略的进项和结余,关照了下妹妹的月考成绩,又转头对柳静说道:“妈,上个月阴历的好日子多,我看亲戚们喜事不少,是不是随礼一下子随出去多了?”

    柳静愣了一下,上个月的人情花销确实超额了一大部分:“还行……儿子你不用管……”

    “我再给你打点钱吧。”路满马上说道,“手头上多余点没事,别紧着了耽误急用——妈你那个农行卡,我也不打多,就买菜钱,每个月两三千吧,你可看好,别让我爸偷拿去买烟了。”

    “嘿,你这孩子,你让小霜说说,你们爸爸是这样的人么?”

    “唔——”路小霜啃排骨中,说不上话。

    柳静没缓过神,这路数不对吧?

    隔了一个月和几百公里,不应该是她这个当妈的,操心盘问这小子的生活么?

    怎么好像角色逆转了似的,他先问起家里的事儿来了。

    而且,这小犊子还是刚上大学的学生。

    没找爸妈开口提高生活费标准,反倒是关心父母的金库,还主动给起“买菜”钱了?

    这一给就是每月小千块,乌鸦反哺也不能哺得这么勐吧……

    看着眼前的儿子,柳静嘴角松了下,眼里揉起一份温意。

    他奶奶对大孙子的操心,看来是非常多余的了。

    ……

    翌日,大早。

    “汪!呜呜——汪!”

    “函函别吵!”

    顾嘉儿从上铺扔下一个妙蛙种子的毛绒公仔,狗函函躲开,满脸不高兴和泛委屈,喉咙里继续呜呜的,持续烦着双胞胎。

    “哎呀,傻狗。”

    顾嘉儿头埋进被窝里:“不知道你的姐姐们,之前军训都是早起的嘛!回家就是要睡懒觉,函函不要吵了。”

    函函更委屈,昨天它舔了两个姐姐一晚上,可顾苓依和顾嘉儿只腻歪地陪在父母面前,把它给忽略掉了。

    虽然有它自找的原因,它太跳了,非要缠着姐姐们摸摸它,越是这样,顾家姐妹更不想理它了。

    “苓依,你醒了嘛,快把函函拖走吧。”

    “没醒……”

    “没醒的话,是函函在和我说话嘛?”

    顾嘉儿只想睡个回笼觉:“下次还是锁门吧,笨狗别的不行,狗爪开门倒是学得超快。”

    笃、笃、笃——

    敲门声后,闻艺温润的声音:“苓依,嘉儿,我可以进来么?”

    “妈妈。”顾嘉儿闭着眼喊了一声,“正好,你把函函弄走吧,别让它趴我们房间里了。”

    闻艺进房间,随手摸摸函函狗头,看到这两个双黄蛋还赖床不起, 好笑道:“都几点了?嘉儿,你先起来,穿好衣服,妈妈今天有事情要拜托你。”

    “听不见。”

    顾嘉儿用被子挡住耳朵,再假装小声地“休休”打呼。

    “顾嘉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考虑。”

    闻艺说道:“起来帮妈妈的忙。”

    “再睡一会儿嘛,妈妈”

    “那我找苓依了。”

    闻艺走到双人床的下铺前,戳了戳大女儿的被子:“苓依,妈妈在客厅等你。”

    “嗯……”

    顾苓依也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撑着上身,揉着眼准备起床。

    十分钟后,顾苓依换好衣服,下楼来到客厅,发现闻艺准备了几份礼盒,放在了茶几上。

    “去一躺你姥姥姥爷家,中秋还有几天就到了,送月饼得提前送。”

    闻艺笑容娴雅,但顾苓依歪头看看自家妈妈,怎么想怎么觉得她有些“狡诈”。

    “顺带也给你路叔叔和静姨,带去一份。”

    “啊?”

    顾苓依小脸一慌:“我,我去嘛……”

    去路满家?

    她一个人去?

    “还是,还是让……”

    “让嘉儿去”这几个字,顾苓依犹豫了一阵,没有说出口。

    还是不要“辛苦”妹妹了……

    “嗯。”闻艺笑道,“回来后记得,特意和你妹妹一说。看你回来之后,她会不会懊悔睡这懒觉。”

    “妈妈……”顾苓依怯怯地扁嘴,“你这是在欺负嘉儿呀。”

    闻艺笑得愈发开心:“苓依,你看着吧,经这么一出之后,你妹妹她这一个假期,都不会再睡懒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