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松这次出门,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了。

    他去了供销社跟国营饭店,买了一些日用品跟吃的。

    “我问了一下饭店的师傅,明天他们就不开火了,以防万一我又让他烙了一些饼子,卤肉也要了两斤。”

    饭店里的这些东西都是早上准备着开店用的,只是下雪,没什么人上街,东西才留到了现在。

    如今大雪封路,肉菜那些都进不来了,明天饭店就暂时歇业了。

    孟书兰看了一下,有十几张大面饼。

    这个量够他们俩明天的伙食了,可这根本不够。

    孟书兰记得上一世这雪第二天早上就停了,可他们在学校里却被困了三天,等到第四天才陆续有附近村子的家长上门来送衣送物。

    这次的雪太大了,很多地方的路面出现了问题,上面为了安全也不给大家出行。

    也就是说,保险起见他们最好也要准备三到四天的食物。

    先前孟书兰想着他们在镇上,物资怎么样都是够的,但现在饭店要关门了,还是得再准备准备,不然到时候再去找人也麻烦。

    孟书兰说:“这雪就算停了,路估计也没那么快能通得了,要不我去卫生院的食堂里问问,要是这几天他们开火的话,我们去搭个食。”

    卫生院里因为有人住院,平时食堂是开的。

    顾寒松正捧着她递过来的茶缸子,闻言问道:“你觉得我们大概率会困在这里几天?”

    孟书兰:“最少得三天吧。”

    顾寒松:“为什么是三天?”

    “啊?”孟书兰一懵,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寒松,等对上他那双黑潭一般的凤眼,内心咯噔了一下,笑道:“雪这么大,就算后面停了,路也没法走,这么一耽搁不就三四天过去了。”

    孟书兰说得有点儿心虚,虽然重生这种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就算说出来他估计也是不信的,但这并不妨碍顾寒松觉得自己的行为反常,有些不对劲。

    还好他并没有死抓着这个问题,而是放下茶缸道:“你在家,我去问。”

    “噢。”

    卫生院就在隔壁,出门拐个弯就能到。

    顾寒松打着伞走了。

    孟书兰等他离开,便整理了一下刚刚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顺便做个记录,到时回去了折成钱还给他。

    从饭店里买回来的面饼已经变冷变硬,跟之前买的放在一起,用油纸包着放在桌子上,一会放炉子上烤一烤就能吃。

    毛巾挂厨房的绳子上,牙刷没有口杯装,放在竹篮子里,到时用茶缸子装水刷牙。

    香皂拿出来,也放在篮子中,到时要用的时候再拿。

    没想到这人还买香皂了,怪讲究的。

    在村子里,也就她们这些正值青春的小姑娘才舍得用香皂,别的人都是用清水,能保持干净就可以了。

    顾寒松还能在意这些,感觉这人挺不错的,毕竟干净卫生,谁都喜欢。

    孟书兰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一层滤镜,觉得这人越来越帅了。

    放好香皂,孟书兰还见到网兜底下有一把小木梳跟一个被牛皮纸包着的小东西。

    木梳不用想都是她的了,这人还挺细心的啊,这些都能想到。

    孟书兰笑着将梳子拿了出来,又将那牛皮纸轻轻拆开,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内心升出了一股怪异感。

    是蛤蜊油啊,他,买这个东西干嘛?

    不可能自己用吧!

    想想那画面,怎么感觉有点娘呢。

    时下这个连用块香皂都了不得的年代,村里面真没有男人会用这个啊。

    所以……

    给自己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孟书兰心跳有点快。

    他给自己买这个干嘛?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样子,顾寒松回来了,带回了一点菜,一小袋米跟一个小鼎锅。

    “卫生院里的人说做饭的阿姨早上回去了,这两天估计也回不来,目前都是病人家属自己在食堂里面做饭。我想着轮流做也麻烦,刚好我们这边也有炉子,就借了一个锅,买了点东西回来,真要是走不了,我们就自己做吧。”

    孟书兰点头。

    后续出门可能都困难了,自己做肯定最方便。

    放下东西,顾寒松又说要去拿点煤块,刚刚已经跟那边说好。

    顾寒松拿了个竹篓子又出门了,等再回来,外面天都黑了。

    孟书兰开了灯,兑了些热水给他洗脸洗手。

    “粥正熬着,饼子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孟书兰将他脱下的大衣放在凳子上,摆火炉边烤着。

    出去了好几趟,大衣都有些湿了。

    关了门,两人都坐在火炉旁,咬着饼子,等锅里的白菜粥。

    刚开始有事情做还没什么,现在闲下来,倒是有些不自在,都不知道要聊什么好了。

    孟书兰知道他话少,想了想便主动开口。

    “那个蛤蜊油,我放到房间的柜子上了。”

    顾寒松看了她一眼说:“我不用那个。”

    孟书兰:“给我的?”

    “嗯。”

    真的是给自己的啊!

    看着那个埋头咬饼子的人,孟书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心跳一下一下的,快得不行。

    他知不知道男女之间送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之前她就有想过,这人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介于前世的种种,她虽然已经论证跟否认过了,可如今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人的性子太拧巴了,属于不爱表达有些闷骚的那一类,他心里想啥谁也看不透,藏得贼深。

    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孟书兰就问:“干嘛要给我买这个啊?很贵吧,多费钱。”

    虽然会对这人心动,但理智告诉她,这一世两人保持着朋友关系是最好的结果。

    孟书兰的声音轻快,全然没有姑娘家收到礼物时的那种悸动跟羞涩。

    顾寒松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擦一擦脸和手吧,要是起皮干裂,会很丑。”

    孟书兰:“……”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想跟这人说话了。

    平时冬天她都用这些,虽说这次走得急啥也没带,可就这几天时间,不可能起皮干裂吧?

    孟书兰有点儿不确定,毕竟这次的风雪太厉害了。

    她偏开头,下意识摸了摸脸,还好,是光滑的。

    旁边,顾寒松咬着饼子差点笑出声来。

    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让人发笑。

    不过想想她刚刚收到东西的反应,顾寒松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