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牧哥儿,你这是准备读书考秀才啊?”

    “考什么秀才,就是识下字而已。”

    楚牧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目光在其颇有些不合身的巡检甲衣上流转,却是眉头一皱:“我记得,你还没满十五岁吧,巡检所那边不是说了,可以留着职司嘛?”

    听到这话,徐远神色明显低落了些许:“牧哥你又是不知道,我叔是什么人,这职司要是留着,那不一直被惦记着啊……”

    楚牧微怔,记忆很快浮现而出,一个烂赌鬼……外加……瘾君子?

    这个时代也有毒?

    楚牧眉头一挑,更多的记忆亦是随之浮现而出。

    思绪流转,却也只是瞬间,楚牧便将散发的思绪收回,哪怕在后世,赌加上毒,基本上就是等于无可救药,有这般亲戚……

    楚牧也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原身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如若不然,估计还真有些头疼。

    “对了,牧哥,你咋还没去巡检所啊?”

    “我啊,这两天有点事。”

    “准备明天去报道,你现在是下值了嘛?”

    “下值了,我也是前天才去报道,也没什么正事……”

    楚牧点了点头,念头一转,随即道:

    “那刚好,等下到我家凑合一顿,跟我说说巡检所的情况,明天去报道,心里也好有个底。”

    “行!”

    徐远也没推脱,点了点头,便跟在楚牧身旁,两人就这般走在街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然,都是楚牧问,徐远答,对巡检所,原身虽有不少记忆存在,但毕竟是官家单位,原主年少,且性子孤僻,了解得也不多。

    有这在巡检所已经任职了几天的“好友”,楚牧自然没有什么顾忌,各种询问着。

    一路而行,一问一答,没过多久,楚牧便将徐远这两天在巡检所的见识打听得清清楚楚。

    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对这南山镇巡检所,楚牧总算是有了一個完整的了解。

    南山镇巡检所,隶属于清河县巡检司,其中区别,就好似前世的公安局与派出所一般。

    清河县设巡检司,城南城北城西,城东各设一巡检所,隶属清河县巡检司管辖,周边各镇同样设一巡检所,负责各镇治安,法度维持。

    而这其中,南山镇巡检所,相比其他各镇的巡检所,则是显得有些特殊。

    其特殊所在,则是在于规模,按原主记忆来看,寻常巡检所,一般也就五六十人的规模,能到百人规模,都得是一方大镇才能有的规模,而南山镇巡检所,规模数倍于其他巡检所。

    南山镇巡检所上上下下有近五百巡检,负责巡检所的也不是寻常百户,而是一副千户。

    南山镇巡检所之所以如此特殊,自然是因为这南山铁矿,毕竟,矿山里的徭役,矿材的保管,运输,都是由南山巡检所负责,职责如此,南山巡检所的规模编制自然远超其他巡检所。

    按这徐远所说,领了巡检职司之后,每天职责,就是在矿山执守巡逻,一天两班倒,他刚领职司,则是负责白天的巡守……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送徭役的队伍,我记得没错的话,徭役不是半年一轮换吗,现在应该还没到换徭役的时候吧?”

    至院门前,楚牧似是想起来什么,推开院门的同时,突然问了一句。

    “郡里下了命令,说是让矿山增产……”

    “县里就下令增加徭役,这几天矿山可是多么不少人……”

    “我听说,接下来还要征发一批徭役,规模至少是上千……”

    楚牧有些惊疑:“还征发徭役?”

    “是听伍长说的,应该没错。”

    徐远肯定应声。

    楚牧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最终也没多说,推开院门,便走了进去。

    “牧哥儿你咋了,咋不说话啊?”

    徐远挠了挠头,没心没肺的跟了进来。

    “没啥,想等下吃啥。”

    “伱先休息一下,我去煮饭。”

    楚牧随口应付一句,将装着笔墨纸砚的书包放在门口,便朝伙房走去。

    徐远望着楚牧走进伙房的身影,又忍不住挠了挠头,不过到底是少年心性,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开来。

    “徭役……”

    伙房之中,楚牧思绪片刻,便将心中念头压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他一个还未正式入职的巡检,操什么闲心!

    生火,淘米,煮饭一气呵成,忙碌一会,楚牧这才有空闲向外看去,只见院中徐远竟也在忙着,拿着一根扫帚,正收拾着他昨夜还没弄完的大扫除。

    “多了个发小,也还不错。”

    目光定格片刻,楚牧却是摇头一笑,初来乍到,尚且一片迷雾,有可靠之人同行,总比单打独斗要好。

    “牧哥儿,这墙面都脱落了,你要不去请个师傅来重新刷一下?”

    没来得及多想,徐远的声音便将楚牧的思绪打断,放眼看去,只见徐远杵在卧房窗前,指着面前的鼓起脱落的墙面吆喝着。

    “没事,等有时间再说吧。”

    楚牧摆了摆手,宅子年代久远,原主之父又非是顾家之人,稍显破败自然是正常。

    若要维修,小打小闹意义不大,大动的话,必然又耗钱不少,而钱财,现如今尚且还是只出不进,虽有些积蓄,但楚牧也不敢乱动。

    听到楚牧这话,徐远嘟囔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言。

    楚牧则转身走向灶前,拿起锅铲,做起菜来。

    家有客人,楚牧自然不会如自己单独一人时随便对付一下,一碟如前世娃娃菜的青菜,只不过味道与前世的娃娃菜截然相反,如豆制品一般浓香软糯,故名豆白。

    一碟楚牧日常对付的咸菜,但也非楚牧前世认知的菜类,形如竹枝,味道脆爽,故名竹菜。

    还有一碟,则是肉菜,与前世猪肉无异,味道,模样,名称,也没有区别。

    最后一道,则是一碗玉米汤,只不过这个玉米,个头明显比前世的玉米要大上一圈,玉米粒都差不多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了。

    至于调料,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毕竟,味道的酸甜苦辣,是固定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