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英喝的不少,起的却一点都不晚。

    手机“嗡嗡”的震,李定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好家伙,七点都不到?

    “干嘛?”

    “起来吃饭!”

    “大姐,麻烦你看看几点,不知道xJ十点才上班?”

    “嘟……”挂了。

    毛病?

    他扔下手机,翻过身继续睡。

    但也就刚刚闭上眼,门口传来“嘀”的一声。

    什么声音?

    思维还在反应,门“哗”的一下被推开。

    “你叫谁大姐……”

    话没说完,剩下的被噎到了嗓子里,罕见的,权英的脸红了红。

    然后扭头就走。

    开门的是前台领班,比较年轻,眼神有点虚,“咣”的一下关上了门。

    地板都好像跟着震了两下。

    他昨晚也喝的不少,所以稍有些懵圈。

    穿的挺整齐啊,上身背心,下身大短裤?

    噢……

    大惊小怪,不知道什么叫血气方刚?

    继续睡……

    直到边静打电话,他才醒过来。

    “李老师,我们要去外面吃饭,你去不去?”

    很应景,肚子咕噜噜的就响了两下。

    “去!”

    差不多十分钟,他就下了楼。

    权英坐在沙发里刷着视频,眼睛稍有点飘。

    让伱没有分寸感,这下更尴尬了吧?

    ……

    酒店附近正好是景区,游客多,餐厅也多。

    转了转,三人进了一家穆斯林餐厅。

    装修的很别致:地上铺着地毯,墙上贴着蓝绿相间的壁纸,上面画着叶形花纹。穹顶楼空,外面罩着玻璃,铁制的网格上镶着各式各样的几何图案,充满了艺术感。

    也是巧,刚拿起菜单,艾力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酒店。

    李定安说了地址,过了十来分钟,大胡子进了餐厅,直夸他们会挑地方。

    其实真没挑,是李定安出的主意,说哪家人最多,就进哪家。

    点的东西不多,全是本地特色:抓饭、烤肉、拌面、大盘鸡、薄皮包子。

    菜也上的快,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一个小时后,边静回了酒店,艾力带着李定安和权英去看玉器。

    是一处玉器市场,离的不远,也就十公里。

    中间人叫阿里木,稍年轻些,三十出头,在这里开了一家玉器店。

    店不大,三十来个平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和田玉首饰、摆件,甚至还有原料。

    寒喧了几句,阿里木打开一座柜子,瞅了一下,李定安眼睛一亮。

    这可不是几件,这是十好几件,而且全是好东西。

    一只绿底黄皮的玉环,龙身造形,首尾相连,比手镯稍大点,像是小孩脖子里戴的东西。其实这是珑,古代祈雨时用的礼器。

    一块半圆形的白玉壁,像座拱桥,这是璜,用于祭祀北方。

    一头背负祥云的黄玉老虎,这是琥,用来祭祀西方。

    全是礼器,只要能找到出处,证明这是清皇室的东西,只是这三件,就值七八百万。

    剩下的也不差,三只酒器:一只双耳蛟龙吊环玉觥,一只单耳螭首玉斝,还有一只是无耳龙纹玉爵,杯璧一只比一只的薄,就如鸡蛋壳。

    还有佩、玦、珌、玉蝉、子冈牌、玉梳等,全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玉,大都刻有凤形的图案,估计应该是宫里赐下来,赐给载漪的福晋,侧福晋的。

    除此外,还有一方长方形的白玉狮枕,没有泌斑,看着极亮。

    但仔细一瞅,却是岫玉。不过很大,大概三十公分长,多少能值点钱。

    仔细的瞅了一遍,又上手看了看,确定都是老物件,而非新近雕刻又做旧的东西,李定安才问:“阿总,你给个价!”

    阿里木想了想,伸出了一只手:“五百万!”

    一听这个数字,李定安知道这位懂点古玩知识,但不多。

    如果只论玉器本身的价值,这些东西撑到头也就六七十万,所以他明显知道这是古董。

    但知道的又很有限,因为只是那三只龙形酒器,差不多就能值这么多。

    李定安想了想,砍了一小半:“三百万!”

    阿里木顿时一喜:“成交!”

    说实话,他盘算着能卖到两百万就不错了。

    先付款,然后打包。阿里木叫了店员,一样一样的装着箱。

    装到最后,轮到那只玉枕时,李定安本能的眯了眯眼:“阿总,你稍等一下!”

    阿里木抬起头,心里“咯噔”的一下:这年轻老板不会是想反悔吧?

    转着念头,李定安走了过来,抱起了玉枕,仔细的瞅了瞅,又看着阿里木:“阿总,这东西烧过?”

    “不知道,见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这一面靠着柜子,所以李定安没有看到,此时再看:玉枕的另一面有三道明显的火烧过痕迹。

    不但烧过,还用烟薰过,就像白瓷的烟灰缸经常用来夹烟的那个缺口,烟渍已经渗到了玉里。

    却又很直很长,也很细,像是拿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又像是拿细焰焟烛烤的,也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留下的,估计得按“年”算。

    这就有点奇怪了:谁睡觉的时候,会天天在脑袋边点三根蜡烛,就不怕着火……

    嗯……三根?

    不会是……天天在这玩意面前点香后留下的吧?

    心里“噔”的跳了一下:这也是……礼器?

    一刹那,李定安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猛的把玉枕凑到了眼前。

    但怎么看,就普普通通的一方岫玉玉枕,勉强能看出卧狮的形状,入手倒是挺沉,大概有十斤重。

    再看那三道痕迹,没错,就是香薰的。

    但一没多余的花纹,二没有什么铭饰,没事给这东西上香做什么?

    都到这份上了,怎么也得测一下,转着念头,李定安打开了好多天没用的系统。

    然后,头皮微微一麻:前面是一连串的问号,和隔着保险柜测龙纹大缸时一模一样,说明里面还藏着东西。

    但那次只有八千,但这次,却是一长串的零:.

    又数了一遍,没错,三千二百万,比那堆艾力偏宜卖给他的古玩加起来的价值还高。

    这是……又捡漏了?

    看他站着不动,艾力凑了过来:“李老师,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李定安笑了笑,把玉枕放到了箱子里:“阿总,装起来吧……这个单独装起来,箱子不用订,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阿里木猛的松了一口气:“没问题!”

    钱货两讫,双方告别,等出了玉器店,上了车,权英笑嘻嘻的靠了过来,嘴唇几乎贴上了李定安的耳朵,声音几不可闻:“竟然还有礼器?早知道我就买了……见者有份,必须匀给我一件,价钱任你开……嗯,就那只玉梳!”

    李定安断然摇头,看了看坐在前排的艾力,声音同样很低:“不行……玉簪也不行,礼器更不行……嗯,三件酒器里,你至多能挑一件……”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没入过土的东西,用俗话说,就是没粘过死人气。而且是御赐之物,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用来送礼就没有比这些更合适的了,所以值多少钱都是其次。

    “大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你留那么多干嘛……嗯?”

    权英愣了愣,眯起了眼睛:“你都准备送给谁?”

    你管我送给谁?

    李定安没说话,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权英气的不行,也就是在车里,艾力和司机也在,不然她早都扑了上来……

    说话间,汽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两口小箱子,李定安和艾力各抱了一口,三人两前一后,往酒店里走。

    也是不巧,刚进旋转门,碰到了几个醉汉。估计喝的有点大,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喷着酒气,跄跄踉踉的撞了过来。

    李定安往后一退,没注意身后的艾力跟的极近,几乎踩着他的脚后跟。

    只听“咣”的一声,艾力摔了个四仰八叉,箱子应声而飞。

    李定安心里“咯噔”的一下,一转头,眼睁睁的看着箱子飞出去了三四米,又翻了两个跟头。

    “哗啦”一声,玉枕卷着泡沫塑袋滚了出来,然后……就断成了两截。

    隔着透明的泡沫袋,依稀能看到两截玉石中间夹着几张明晃晃的东西。

    大概有16开纸那么大,看着像是……金页子?

    抱歉,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