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青竹的才名,再加上张尚书的举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再加上这事儿能参与进去,就是扬名的好事,但张青竹却只笑了笑:“此事,儿子已经知道了,而且,儿子已经拒绝了。”

    “你竟然拒绝了,你可晓得?”张尚书声音都带着震惊,张青竹笑容没有变:“儿子自然晓得,晓得这件事的重要性,但儿子并不愿意。”

    志不在此。张尚书只恨得牙痒,很想骂儿子几句,里面已经出来一个婆子,见到张尚书就对张尚书道:“太太听说老爷在门口和大爷说话,特地命小的过来说,太太说,儿子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尚书大人要管,就请去管二爷去。”

    张尚书先是被儿子气到,又被妻子气到,偏生两边都不怕他发火,于是张尚书只能深吸一口气,对张青竹道:“好,好,我晓得了,你连这样扬名的事儿都不想做,你还想做什么?”

    张青竹只对张尚书笑了笑:“儿子的志向,向来没有变。”

    “痴心妄想。”张尚书甩了甩袖子就离开了。张青竹面上笑容平静,只是就着苏大叔的手上车,苏大叔已经轻声道:“大爷,昨儿我去悄悄打听了下,二爷的事儿,只怕了不得。”

    “我猜到了。”张青竹也轻声回答,冲撞了一个送信的人,就要张玉竹生出杀心,那只有一个解释,送信的人是贵客。而按王管家说的,那个送信的,不过是和王管家这样差不多的人。

    而一个下人,能被张玉竹当做贵客,另一个理由就是,这个人的主人身份高贵。

    能让张玉竹这个尚书公子觉得身份高贵的人并不多,除了相府,就是皇家。而皇家?张青竹想到一些传闻,那眉皱紧了,张玉竹难道生出什么妄念不成?

    苏大叔见张青竹的眉皱得很紧,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给张青竹把帘子放好,张青竹这一路都在想这些事儿,直到到了庄子里,婉宁抱着希声出来迎接,听到女儿一叠连声地叫着爹爹,张青竹的眉这才松开,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亲:“今儿有没有想爹爹。”

    “有!”希声高声说着,婉宁已经点一下女儿的鼻子:“什么想你爹爹,你啊,就是想糖吃。”

    “娘!”希声不好意思地埋进婉宁怀中,婉宁拍了下女儿的背,这才对张青竹道:“看好宅子了?”

    “是,苏大叔在那负责,我还去看了娘,娘说,里面一些东西,她亲自安排。”

    张青竹的话让希声抬头:“爹爹,我想祖母了。”

    “等过些日子,就去京城看祖母。”张青竹捏一下女儿的小鼻子,希声的眉头皱紧:“祖母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小花就和她祖母一起住。”

    小花是谁?张青竹看向妻子,婉宁已经解释了:“是小郑嫂子的小女儿,比希声大两岁,小郑嫂子想把小花送进来和希声作伴。”

    作伴只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呢,就是想让小花进来做丫鬟,张青竹的眉皱了皱:“我们家这会儿也没有这样大的规矩。”

    按说,贴身服侍的丫鬟,就该从小养起,婉宁也晓得这一点,但婉宁又不愿意让人小小的就母女分离,于是婉宁点头:“小花和希声也很投缘,两人玩耍过几次,到时候,且看吧。”

    见父母在那说话不理自己,希声就抬头,一声声地唤着爹爹,张青竹回神过来,捏一下女儿的鼻子:“好了,我这会儿就和你说话了。”

    “爹爹最好了。”希声伸手去搂爹爹的脖子,但身子却还是在婉宁怀中,毕竟希声小小一个的时候就知道,爹爹不能抱自己。

    张青竹短暂地搂了女儿一下,奶娘已经抱着睡醒的儿子走了过来,小孩子正在揉着眼睛哭,见到爹娘,顿时不哭了,还要下地和姐姐玩。

    奶娘把孩子放下来,希声就上前牵着弟弟的手,和弟弟说,要去京城见祖母的话。

    孩子还不晓得什么叫京城,什么叫祖母,只是在那问姐姐:“有好吃的吗?”

    “有!”希声答得斩钉截铁,张青竹听着女儿的话,不由笑出声,希声已经看着父亲,一副,不许笑的样子。

    张青竹握住婉宁的手:“这两个孩子,我是真得亲不够。”

    “他们也很亲近你。”婉宁含笑说着,张青竹笑了,小时候的张青竹,总是会想,父亲为什么这样严肃,因此张青竹不愿意做一个严肃的父亲。

    孩子们爱说爱笑的日子,没有几年,等到开了蒙,就要忧愁读书了。

    人生忧患识字始,但也不能让孩子做个睁眼瞎,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可不是只能识几个字,别说张青竹兄弟,就算若竹姐妹们,也是博古通今,早早就晓得许多道理。

    张青竹看着还在那和儿子叽叽咕咕说话的女儿,罢了罢了,就让她,多欢喜几日吧。

    “那开蒙礼,我可准备的差不多了,是在这里办,还是回京城办?”婉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青竹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我说,不读书还……”

    “你啊,疼女儿疼到什么都忘了。”婉宁不客气地说着,张青竹也笑了:“我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

    吃过晚饭,又和孩子们玩耍了会儿,婉宁这才问张青竹:“你一定有事儿瞒着我。”

    “我什么都瞒不了你。”张青竹把王管家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婉宁不由皱眉:“按说,不该这样。”

    “按说确实不该这样,但偏偏这样了。”这简直是打哑谜一样的话,婉宁看着张青竹:“你必定查到了什么。”

    张青竹笑了笑:“我这个弟弟啊,就是什么都想捏在自己手上。”

    “到底查到了什么?”婉宁的心突地一跳:“若是要紧的事儿,甚至会牵连全家的事儿,你可一定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