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我对不住你。”淑容轻声说着,仿佛这样才能告诉孩子,是自己对不住她。

    宫女们把淑容扶到里间,太医已经赶来,外头的声音越来越混乱。

    三皇子妃一被拉出去,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时候,就算三皇子妃说自己无意,她也晓得,没有用的,只有赶紧求饶才对。

    太子已经收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妃,太子什么都没说,就匆匆往里面走。

    人人都从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妃身边经过,但没有人看三皇子妃一眼,三皇子妃觉得从没有这样凄凉。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三皇子妃还在想,就听到殿内传出一声:“让她走。”

    这个她,不用多想,就是自己了。三皇子妃抬起头,蔡尚仪从殿内出来,已经走到三皇子妃跟前,对她轻声道:“三皇子妃,您先回府吧。”

    “尚仪!”三皇子妃的泪落下:“方才,我确实是无意的。”

    “是,我们也都晓得您无意,但那个孩子,已经没了。”蔡尚仪语气之中,全是叹息,三皇子妃的泪落得更急:“我,我真的,真的不晓得,怎么会这样。”

    那当然是蔡尚仪安排的,但蔡尚仪还是面上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只是长叹一声:“您先回去吧。”

    说着,已经有太监走上前,要来搀扶三皇子妃,说是搀扶,其实是把三皇子妃拉起来。

    “其实,当初,”蔡尚仪状似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这让三皇子妃不由握紧了拳,是,当初,若是自己嫁给了太子,那就算真把陈淑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也没人会这样指责自己。

    而现在,不过是一个无意中的举动,就让自己受这样大的侮辱。不能嫁给太子,但可以,让自己的丈夫成为太子。三皇子妃的唇抿紧,蔡尚仪看着三皇子妃离去,唇边笑容平静,有些煽风点火,发生作用了。

    “孺子!”一个宫女端着碗药送到淑容面前,淑容却只看着她:“我的孩子呢?”

    “孺子,您不要伤心。”宫女战战兢兢地说着,淑容的眼又转向帐子顶,原来,自己从来都挣脱不来。

    蔡尚仪上前接过药碗,对淑容道:“这是补气安神的。”

    “多谢!”淑容喝了几口,药好苦,但这药,没有淑容的心里苦。

    “你也不要难过,毕竟,这也是……”蔡尚仪的话没有说完,淑容看向蔡尚仪:“我只觉得我的命苦。”

    “命苦?”蔡尚仪露出一丝笑:“后世的史书之上,会记载你是个一个孝女,在陈家覆灭时候,为生母求得诰命,天子感念你的孝心,会追封你,给你一个很好的谥号,你会被人赞扬,也会被人说,你命很好。”

    淑容笑了,这笑带着几分凄凉,蔡尚仪轻声道:“不然呢,陈孺子,你是个聪明人,娘娘才选中你。”

    皇后娘娘,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淑容点头,把药喝完了,太子从外面匆匆而来,看到太子,淑容的泪就落下:“殿下,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晓得,我晓得!”太子连声说着,没有什么比见到希望,接着希望破灭来得让人难过了。太子还是很期盼这个孩子的,期盼这个孩子是个儿子,这样的话,父皇就不会催促自己赶紧再生几个孩子。

    东宫膝下尚虚,这些日子已经有了些不好的传闻出来。毕竟,储君最好还有个儿子,而不是等到登基之后,再生下儿子。

    太子难得地握住了淑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那些冒犯你的人,我定会处置。”

    “没有人冒犯我,只是不小心。”淑容抬头,按照陈先生教导过的法子,让太子看到最让他怜惜的一面。果真太子伸手抚摸她的脸:“你啊,就是心太好了。”

    “殿下!”淑容的泪又落下,太子拍拍她的手:“只是,只是,”

    那个扑到淑容的是三皇子妃,太子就算想处置,也不能处置,而皇后也只能着人去训斥几句,也就这样了。

    太子又长叹一声,偏偏是老三的媳妇,她可是生了儿子的。还有,那些传闻,太子的眉皱得很紧,淑容看着太子,眼中全是柔情,仿佛自己只能依靠太子,再也不能依靠别人。

    消息传回东宫,众人都惊讶了,怎么好好地入宫,孩子就没了。

    蔡嬷嬷不由长叹一声:“你说,这孩子,怎么就没了。”

    “三皇子妃按说也不会这样啊!”楚嬷嬷嘀咕一句,三皇子妃虽然看起来不讲礼仪,但她从小生长在宫中,怎么能不晓得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这会儿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楚嬷嬷不敢多说。

    蔡嬷嬷叹气:“这么说,只能是,咱们这位没有福分。”

    说话时候,已经有宫女来禀告,说淑容回来了,两位嬷嬷急忙出去迎接,淑容是被轿子一路抬进来,抬到屋门口才停下的。

    蔡嬷嬷掀起轿帘,看着淑容这张苍白的脸,蔡嬷嬷急忙扶淑容下轿。

    “你们可要小心些。”太子跟着走了进来,也在那里叮嘱,楚嬷嬷急忙道:“是,我们定会小心。”

    “殿下快去忙吧。”淑容声音很小,而这很小的声音,足以让太子再次生起怜爱,于是太子笑着道:“我不忙,这会儿,你才要紧。”

    “良娣!”一个宫女突然喊了一声,太子抬头,看到伍良娣站在院子门口,太子垂下眼帘,突然笑了,笑完,太子就道:“好没有意思。”

    说完,太子就吩咐太监:“已经四月了,明儿把伍良娣送去寺庙里。”

    太监应是,伍良娣看向太子,轻声道:“你就不愿意听我解释一句?”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极了。”太子让众人把淑容抬进去,看着伍良娣道:“什么都没有意思,我迁怒于你,这是我的错。”

    听说这是我的错,伍良娣淡淡一笑,但那笑容很是苦涩,接着太子继续道:“但你,也不该,不该把我,当做普通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