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外头的人,倒也不用如此亲热。”吴太太当然晓得她们因何而来,说话语气也是很淡的。

    “是,是,您……”另一个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吴太太已经闭眼敲起木鱼念起经来了,见吴太太这样,二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静静坐着。

    等到吴太太念完了经,二人还想多说几句,吴太太就道:“你们还要赶回去吧,那我们就吃饭。”这个意思,就是吃了饭,就请离开。

    吴二太太顿时偃旗息鼓,看这样子,吴太太是不愿意和自己再多说话了,想想也是,回来时候,还能惊动张尚书,为什么就要那样逼迫呢?

    现在,人家的亲爹娘也来了,必定是听到了些什么,侍郎也就罢了,这还是家里有个宠妃的侍郎。

    那时候,瑾宁那句,淑妃的姐姐,张青竹的大姨子,就显得如此重要。吴二老爷自从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在抱怨吴二太太,抱怨她没有说上几句软话,以至于这几年没有和吴太太来往。

    吴二太太敢说什么呢,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地来探望吴太太,现在碰了一鼻子灰,吴二太太也只能认了。

    吃完午饭,吴家门前的车轿总算少了些,瑾宁请那些人都回去了,说要好好收拾,等着自己的爹娘前来。

    当然,也有人家想要送下人过来,好让瑾宁没这么辛苦。

    这等行为,在瑾宁看来,犹如秋日送扇,自然都婉拒了。

    至于吴安那边,那就更热闹了,瑾宁是女眷,不能出来应酬,吴安可是男人,他要出来应酬很平常,于是吴安这些日子,总被人请去。当然吴安也不是人人都去的,只挑了几家前去。

    等到秦侍郎夫妻到的时候,可谓受到了十二万分的欢迎。

    “怎么不见我们家女儿。”这一路上,虽没有大张旗鼓,但也遇到许多官员前来请秦侍郎去应酬,秦太太原本以为到了这里还能见到自己女儿,谁知掀起帘子,外头密密麻麻,都是不认得的人。

    “这就叫水涨船高。”秦侍郎倒毫不在意,秦太太把车帘放下,瞧着秦侍郎:“你愿意应酬你去应酬,我可不愿意。就说我乏了,想去女儿家歇着。”

    秦侍郎急忙连声应是,也就下去和众人应酬,吴安见到秦侍郎,已经上前一步,给秦侍郎跪下:“岳父,小婿,小婿总算见到你了。”

    秦侍郎急忙双手扶起吴安:“你是我的女婿,不用如此多礼。”见秦侍郎对吴安这样,也有人在那丢眼色,互相示意,这一看就是秦侍郎很心疼吴安这个女婿,而不是别人胡说八道的,说秦侍郎和吴安断亲了。

    于是本地知县上前,对秦侍郎恭敬行礼:“秦大人,已经备了一杯水酒,何不把夫人请下来,女眷都在等着。”

    “不必了,拙荆想念女儿,想着早一点见到女儿,况且她也乏了,我们就在女儿家中歇息。”秦侍郎这句话让知县连声应是,就亲自做前导,迎着他们进城来。

    吴安自从父亲遇到这样事情,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重视,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气宇轩昂来,于是吴安对秦侍郎越发恭敬,二人进了城,秦侍郎被请去宴席之上,而秦太太就直接进了吴家的大门。

    知县娘子晓得了,已经让人把那些酒席都送到了吴家来,并且自己亲自在那陪吴太太在那等着,至于别人,这会儿是想进吴家的门都进不了了。

    吴二老爷挤在人群之中,懊悔的不行,怎么会这样,怎么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你还怪我,当初要不是你盯着这些产业,我们啊,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边上的老者抱怨吴二老爷,吴二老爷生气极了,却不能反驳。

    知县娘子见到秦太太走进门来,恨不得抢先一步上前迎接,但看了看吴太太,还是往后缩了一步。

    而吴太太已经迎上前去,叫了声亲家太太,眼泪就落下。

    “亲家太太,您这些年,看着清减多了。”秦太太眼泪也落下,对吴太太说了这么一句。

    “娘,先进屋吧。”瑾宁伸手扶住秦太太,她和秦太太有许多话要说,但这会儿,却只能秉持着礼仪,不去说话。

    “好,进屋说。”秦太太紧紧地握住了女儿的手,已经看到了知县娘子,秦太太的眼扫过去,知县娘子已经行礼下去:“见过秦太太。”

    “这是本县知县的娘子。”瑾宁在一边解释,秦太太点了点头:“原来是本县知县的娘子,小女小婿在此地,蒙你们照顾了。”

    知县娘子听了这话,脸不由一红,但还是对秦太太道:“哪里就称得上照顾呢,还请进屋。”

    屋内,摆设着酒席,秦太太也晓得这是必不可少的,况且总要略应酬一下,于是秦太太简单吃了几筷子,也就推说乏了,和瑾宁往屋里去。

    “这位秦太太,好和蔼。”知县娘子等到秦太太母女进了屋,这才对吴太太说,吴太太勾起昔日的事情,于是吴太太笑着道:“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那是什么样的如此呢?知县娘子很想问问,但不敢问,只讪笑着道:“以后,我也该常来请教。”所谓前倨后恭,不过如此,吴太太垂下眼帘笑了笑。

    “这是你婆婆的屋子。”秦太太一眼就看了出来,瑾宁已经坐在她身边:“是啊,娘会不会嫌弃太小了。”

    “我怎会嫌弃呢,我啊,是心疼你。”秦太太拉住了女儿的手,眼泪就要落下,瑾宁靠在秦太太身边:“娘,这几年,我过得,反而平静了许多。”

    不用去担心丈夫,不用去想着些别的,至于日子苦一些,但也比那些穷人家的日子好过。秦太太摩挲女儿的手,感到女儿的手中多了茧子,这可是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啊。

    “你啊,就是倔强,怎么都不肯写信来要我接济。”秦太太抱怨地说着,瑾宁已经解衣服了,秦太太看着女儿,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