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还有一件事,娘得提醒你。为人处世,不可傲慢无礼,也不要仗势欺人,但同样,如果有人胆敢欺负到你头上,也不能一味地忍让。这世道复杂,许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你要是表现得太过软弱,只会引来更多的欺凌。得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

    姜美君的话语里既有严厉也有温柔,那是对孩子未来的担忧与期盼。

    分别的时刻总是让人觉得千言万语都不够表达,姜美君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自己年幼时离家远行的情景,那时,长辈的叮嘱听起来还嫌啰唆,而今身为母亲,她才真正体会到那份想要多叮咛几句的心情。

    “娘,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请您放心。”

    卫扬重重点头,用行动表达着对母亲话语的重视。

    就在话音刚落,卫扬猛然转身,快步跑向厨房。

    片刻之后,他手里提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回到了母亲身边,递给了姜美君,“娘,路上饿了就吃这个,别让自己受委屈。”

    姜美君有些迟疑地望向厨房,心中五味杂陈。“这……这样不好吧。”

    “放心吧,娘。那位厨师是我的铁杆朋友,而且,我是这里的掌柜,拿几个包子算不得什么大事,东家是不会介意的。”

    卫扬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少年的自信和狡黠。

    虽然这样的行为是他初次尝试,但在心底,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需要,等母亲离开后,自己再悄悄补上包子的钱也不迟。

    毕竟,这次母亲来访,给予了他不少的生活费。

    姜美君接过包子,感动得泪光闪闪,一路上她不停地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悦来酒楼,内心充满依恋。

    直到拐入狭窄的小巷,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释放了心中的情绪。

    “一切都很好,大哥的性格转变计划似乎进展顺利,至少目前看来成效显著。”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此行不仅完成了老大的委托,还额外赚取了三两银子,这笔买卖确实划算。

    与此同时,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他们交谈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可闻。

    袁婉的声音温柔且充满洞察力:“我认为大娘那样做,并非有意针对你,而是她还没有机会深入了解真正的你,没有意识到你也同样有着独特的优点。她可能是因为过分关注卫扬哥,才无意间让你感觉被冷落了。”

    闻言,卫褚的语气中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在你的心目中,我也终究是比不上大哥吗?”

    “怎么可能呢,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你当初有机会接受教育,你也能成为秀才,甚至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位手握重权的举人了。”

    袁婉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与鼓励。

    卫褚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唉,可惜命运弄人。”

    “储哥,别太把这些放在心上。就算整个世界都忽略了你的存在,我袁婉也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边,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在我心里,你就是那无人能敌的英雄,是最优秀、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袁婉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卫褚的心房。

    袁婉这番话,的确如春风化雨。

    轻易便触动了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人无法不感慨,她确实是个能够直击心灵的说话高手。

    简简单单几句话,仿佛春日里温暖的微风,轻轻吹拂过心田,就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动了心弦。

    在这个充满梦想与憧憬的年纪,哪个热血少年不渴望得到那份坚定而纯粹的情感,那份即使全世界都与你为敌,也有人愿意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的悲壮与浪漫?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多了几分复杂与微妙。

    尤其是当她背后那不为人知的小动作——悄悄议论着母亲的不是。

    试图在母子间种下隔阂的种子——被揭开时,这份美好便像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袁婉……”

    卫褚轻声呼唤,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名字,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他何曾想过,会有人如此毫无保留、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将他视作生命中的珍宝?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措手不及,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

    他猛地停下脚步,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深深地锁定了眼前的女孩,那双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感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渴望。

    好在,他性格中略带的羞涩与谨慎,让他最多只能鼓起勇气,悄悄牵起她的手,不敢有更多逾矩之举。

    他紧握住袁婉的手,话语间满是诚挚与决心:“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只要母亲一回家,我会立即向她倾诉衷肠,恳求她理解并早日前往你家,用最传统的礼仪提亲。”

    袁婉闻言,脸颊染上了绯红,低头呢喃,眼帘低垂,羞涩中透着一丝忧虑:“好,可是,我总有种预感,或许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卫褚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关切。

    袁婉的声音柔和而又带着几分无奈:“打小我就是父母掌心里的宝贝,家里没有兄弟,我自然而然成了他们所有的希望与宠爱。他们辛苦积攒的每一分财产,都是为了我的未来。因此,父母坚持认为,未来的夫婿必须能够证明自己的真心与实力,才能让我托付终身。”

    她的话语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叹息,仿佛是在为这份难以调和的矛盾感到忧伤:“我恐怕,你母亲也许不会接受我父母提出的条件。”

    卫褚的心弦一紧,几乎是屏息问道:“那么,你的父母究竟希望多少聘礼,才肯让我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呢?”

    “至少,得有二十两银子。”

    这简单的几个字,宛如晴空突降惊雷,让卫褚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