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宛如哄孩童一般耐心地宽慰她。

    “芙蓉啊,我对你的心你应是知晓的,我去见她是为了除掉君澜,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且忍忍。”

    伏在帝北沧怀中的雨芙蓉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眼中的柔情似水早已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有阵阵冷意。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用想也知道二人在做什么勾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帝北辛可不是甘做柳下惠的人。

    若是他大方承认自己恋上了白婷婷,自己倒是高看他两分,可惜啊,想两边都讨好,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纵使有万般不屑她隐于心间,眨眼间,又成了那个泫然欲泣的柔弱女子。

    “可是,你一夜都在那里,你们……”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在帝北辛耳边回荡,帝北辛心里一紧。

    话音戛然而止,但帝北辛完全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眉头微蹙,心虚稍纵即逝。

    “芙蓉这是不相信本王?”他故作镇定,拥着雨芙蓉的双手不自觉禁了几分。

    雨芙蓉心如明镜,心中仅剩的情意在此刻烟消云散。

    本王,多么遥远的称呼啊。

    自从她有了身孕以来,他许久未曾以“本王”自称了,今日却脱口而出。

    可见,他急了。

    思绪翻飞,雨芙蓉自嘲一笑。

    她还以为自己从君澜手中将他抢了过来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男人呐,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从此以后,她雨芙蓉要自己寻到一条出路。

    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心神一荡。

    燊哥是孩子的父亲,他又是那般的神通广大,抓住了他的心,自己往后的出路也就有了。

    思及此处,雨芙蓉瞬间有了主意,她迅速收敛心神。

    现如今她要做的是让帝北辛对她怀抱愧意,如此一来,孩子的事便能一举掀过。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目坚定。

    心中冷涩,浑身透着一股带着淡淡的忧愁,配着她纤弱的身子,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白婷婷乃是青晖境强者,又是天字班之人,就连容颜都胜我几分,北辛哥哥把持不住我亦能理解,只是芙蓉的心里,很是难过。”

    话中满是失落,帝北辛心中悄然升起了愧疚之意。

    这么多年来,她陪着自己一步步到如今,如今又为自己添了子嗣,此事,终是他对不起她。

    “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芙蓉,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昨夜与白婷婷行了苟且之事。

    雨芙蓉心中冷笑,嫌恶之色一闪而过。

    “只要北辛哥哥心里有我就好,为了我们,还有我们孩子的将来,一时的忍辱负重,我受得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帝北辛知道她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真的亲耳听到时,心中十分感动。

    二人温存片刻,雨芙蓉羞红了脸,娇嗔道:“讨厌。”

    她的羞赧帝北辛尽收眼底,心中飘飘然。

    “呀!”

    忽然,雨芙蓉一声惊呼。

    “怎么了?”帝北辛担忧地望向她,开口询问。

    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出了岔子。

    她肚子里的,可是自己的嫡长子。

    没错,就是嫡长子,在他心中,雨芙蓉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虽然觉得三妻四妾很是快活,但说到底,她们不过是自己一时冲动下的玩物,但雨芙蓉不同。

    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在的。

    “北辛哥哥,他方才……踢我了!”雨芙蓉双眼放光,满脸笑意,满是慈爱。

    “当真?快让我摸摸。”

    话音未落,帝北辛陡然上手,大掌径直落到雨芙蓉的小腹上。

    初为人父的喜悦让帝北辛多了几分平和,他如同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殷切盼望着孩子的诞生。

    等等!

    这是不是不太对?

    帝北辛仔细感受着雨芙蓉鼓起的小腹,满脸凝重,房中温馨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北辛哥哥。”

    见他面色不虞,雨芙蓉请轻声唤道,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表情是看出了什么异样?

    帝北辛回神,语气沉重。

    “芙蓉,咱们还是去寻个大夫瞧瞧吧,实在不行,咱们同师长告假,回黎朝找御医。”

    !!!

    雨芙蓉大惊失色,“北辛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雨芙蓉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言之凿凿。

    见她急了,帝北辛猛地回神,暗恼。

    有了身子的人情绪不稳,不利于胎儿成长,自己怎么就不经大脑说出这话了呢。

    如今,她平添忧心不说,还生了怒意,当真是得不偿失。

    霎时间,帝北辛连忙开口挽救,“芙蓉,冷静些,听我把话说完。”

    雨芙蓉双手死死护着小腹,唯恐有什么不测,一双眼盛满了泪水。

    “你觉得,两个月的身子,会有这般明显吗?”

    雨芙蓉低头望向自己的肚子,宽大的衣袍全然遮不住,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有喜了。

    雨芙蓉两个月的身子,与平常人四五个月大的身子别无二致。

    若非帝北辛记得二人欢好的时辰,他都要怀疑雨芙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了。

    “许是我是修士的缘故,孩子长得有些快,毕竟飞云宗灵气充沛,北辛哥哥,我们的孩子还未出世便知吸纳天地灵气,日后定能有番大作为。”

    帝北辛抿了抿唇,纠结不已。

    理智告诉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个厉害的医者瞧瞧才能安心。

    但涌起的感性告诉他,他帝北辛的孩子,又岂是池中之物。

    不得不说,帝北辛被雨芙蓉这一句说得心花怒放。

    “罢了,不看便不看吧,但是芙蓉,若是有任何不适,切记不要强忍着,一定要去寻医师。”

    雨芙蓉连连点头,“放心吧,我有数的。”

    听到她的应答,帝北辛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雨芙蓉别开头,拂袖掩唇,眯眼打了个哈欠,困倦之意突然冒了出来。

    “北辛哥哥,芙蓉有些乏了,先回去小憩片刻。”

    话音未落,雨芙蓉起身欲走,一股大力止住了她离开的脚步,她不解地转头望去。

    “北辛哥哥,你这是?”

    “芙蓉,我们许久未曾好好独处了。”

    雨芙蓉一愣,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温柔地开口安慰,“北辛哥哥,我身子不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且忍一忍。”

    提起腹中孩子,帝北辛松开了手,幽怨地瞥了雨芙蓉一眼。

    “等他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见他如稚子般跳脱的模样,雨芙蓉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当爹的人了,怎还这般的孩子气。”

    “芙蓉,就在这里小憩片刻吧。”蓦然,帝北辛灵光一闪。

    困了,睡哪儿不是睡,更何况,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芙蓉一阵汗颜,睨了他一眼,“你确定我在这儿能好好小憩?”

    “为何不能?”帝北辛不明所以。

    雨芙蓉一声冷哼,挣脱开帝北辛的桎梏,后退几步,朱唇轻启,“芙蓉一闻到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就胸闷气短。”

    听到这话,帝北辛脸色一沉,“你是在怨我?”

    雨芙蓉心中冷嗤。

    不该怨吗?

    是他违背了对自己许下的海誓山盟。

    念及此,雨芙蓉自嘲不已。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薄情的男人,能为了自己磋磨君澜,甚至伙同自己要抽掉君澜的极品灵髓,就能为了其他女人抛弃自己。

    要知道,君澜是他跪着求来的未婚妻,自己又算什么。

    追根究底,她同君澜是一样的,一样的眼瞎,一样的被抛弃。

    当初,他为了自己要抽君澜的极品灵髓,而后,他为了自己强行抽走了自己的灵髓。

    他的爱,何等廉价。

    “芙蓉理解北辛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这里,真的很痛。”

    雨芙蓉捧着自己的左胸膛,双眼含泪,一行清泪滑落。

    温热的泪水如沸水一般,滚烫了他的心。

    万般愧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帝北辛眼睑低垂,摆了摆手,“既如此,你回去吧。”

    雨芙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抬步离去。

    踏出房门的刹那,眼中的悲痛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冷漠。

    她施施然离开院子,不过三里,一袭雪白的丽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只一眼,雨芙蓉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白婷婷,她这是来向自己示威的?!

    听到身后清浅的脚步声,白婷婷翩然转身,雪白的脖颈处开出了一朵红梅。

    雨芙蓉目光幽深,心中对帝北辛的嫌恶又多了一分。

    她早已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看清她眼中的媚意,顷刻间明白了所有。

    “雨芙蓉,北辛师弟的心上人?”白婷婷上下打量着她,不以为意,“也不怎么样嘛。”

    倏然,她的目光落到了她鼓起的肚子,心中咯噔一跳。

    这是……有喜了?!

    丞相府后院腌臜手段层出不穷,雨芙蓉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那可是踩着府中庶子庶女爬上来的。

    丞相后院妻妾成群,她的母亲虽然贵为正妻,但红颜易逝,她早已不得宠爱。

    许是他风流成性终遭报应,直至现在,丞相府都没有儿子降生。

    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她一步步将府中所有的兄弟姐妹踩在脚底,搭上了帝北辛,这才入了她那个贪慕虚荣的父亲眼中。

    这一路,算计比比皆是,白婷婷自以为是的宣示主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北辛哥哥的眼中,我独一无二,更何况,我肚子里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第一个孩子!!!

    一个晴天霹雳,白婷婷连退数步,不可置信,“你们居然有孩子了!”

    修士有孕何其艰难,她怎地运气这般好,竟然有了帝北辛的第一个孩子。

    白婷婷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甚是难受。

    “白婷婷,有我在,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霸占北辛哥哥的心,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

    “是吗?可昨夜在他身下承欢的人是我,有了身孕又如何。”

    白婷婷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