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太弟孙虑,身着华丽的朝服,步履沉重地踏入汉帝行宫的大殿。

    阳光透过繁复的窗棂,班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孙登拔剑自刎,吴王府一朝崩塌,给他的震撼还是有的。

    尤其是孙登临死前的一番话,更是给了他不小的触动。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人的话,有时候还是要听一听的。

    大殿内,汉帝刘禅高坐龙椅,威严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孙虑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行三跪九叩之礼,声音沉稳而恭敬:“臣孙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禅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王太弟免礼。你此次抄家吴王府,可有何发现?”

    孙虑站起身,神色凝重:“回禀陛下,吴王孙登已畏罪自杀,其府邸中藏有大量私兵甲胄,且与魏国校事府有勾结之迹。臣认为,孙登实乃此次事件之幕后黑手。”

    人都死了,自然是要把所有的黑锅都扛了。

    况且孙虑原本就恨孙登,做出这种事情来,心中丝毫没有负罪感。

    刘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王太弟此次辛劳,朕心甚慰。吴王孙登之死,确是意料之中。然其党羽众多,恐其死后余孽作乱,你须小心应对。”

    孙虑心中一紧,孙登在吴国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吴太子,其党羽遍布朝野,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个吴王也坐不安生。

    最关键的是,他害怕孙登的那些忠诚旧臣,会做出刺客的事情,来杀他。

    日夜防备有人要来取自己的小命,这种事情,还是算了。

    他正要开口,却见刘禅已示意内官取来一卷名单。

    “此乃孙登党羽之名单,王太弟可细细查看。”刘禅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似重锤敲打在孙虑的心上。

    孙虑接过名单,手指微微颤抖。

    他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每一个都曾在吴国政坛上留下过深深的烙印。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恐惧。

    这些人,便是构成孙吴权势的根基。

    甚至这些人里面,很多是微末之时,曾经受过孙坚、孙策、孙权三人恩惠的。

    虽然在吴国破灭之时,他们不敢与汉国作对。

    但他们心中,对于孙家还是有情谊在的。

    关键时刻振臂一呼,这些人若是看情势对的话,是可以出马的。

    这些人没了,新上台的江东勋贵,必是汉国皇帝提拔的人。

    若真是如此,他孙吴在江东的根基,可以说是连渣滓都没了。

    用我孙虑的手,来断孙家的根基。

    大汉天子,你好狠的手段!

    他抬头看向刘禅,眼中满是惊疑:“陛下,这些人……难道都有十恶不赦之罪吗?”

    要杀的人太多了,孙虑尝试讨价还价。

    刘禅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缓缓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非常之人,应行非常之事。王太弟,你若觉得此事难以抉择,朕可另寻他人。”

    孙虑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汉天子如此强硬,此事看来已经是没有婉转的机会了。

    他不干,这事迟早有其他人干。

    我为鱼肉,他为刀俎,他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这份名单不仅是一项任务,更是一份投名状。

    他若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不仅无法向刘禅表明自己的忠心,更可能因此失去在吴国的地位与声望。

    所谓吴王太弟,在没成吴王之前,还不是可以随意更换?

    而且,就算是成了吴王,难道还能不看大汉天子的脸色了吗?

    他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之意。

    他抬头看向刘禅,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臣愿担此重任。无论结果如何,臣都将一力承担。”

    刘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孙虑面前,目光中满是赞赏与期待:“王太弟有此决心,朕心甚慰。你放手去做,朕自会为你撑腰。”

    以孙虑之手,整治吴国旧地。

    这其间的怨恨,大部分都被孙虑分了去。

    他汉国虽然会吸引一波仇恨,但只要手法得当,这些仇恨与恩情相比,算不了什么。

    尚有五六个月,便要准备北伐了。

    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臣,谢陛下!”

    孙虑心中一凛,他深知自己已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再次向刘禅行礼,声音坚定而决绝:“臣定不辱使命。”

    走出大殿,孙虑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残酷的斗争,而这场斗争的胜负,将决定他的未来与命运。

    但他已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

    建业城中,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里,烛光摇曳,人影绰绰。

    酒香与谈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市井生活的生动画卷。

    在这纷扰之中,两位探子,一位间军司探子伪装成说书人,另一位校事府探子则装扮成行商,正不动声色地融入人群,倾听着百姓们对于吴王孙登谋逆事件的种种议论。

    “哎,说来也是,孙登殿下那般英明神武,怎会走上谋逆之路?”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神色凝重,似乎对这件事感到既惊讶又不解。

    “但想想他所经历的,先是丧父之痛,后是皇位旁落,换作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恐怕都难以承受啊!”

    旁边的一位青年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愚不可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势,搭上自己的性命,还连累家人族人呢?真是可悲可叹!”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仿佛在为孙登的错误选择感到痛心。

    安心做个富贵侯爷,难道不好?

    如此一来,莫说是富贵了,连小命都不保了。

    这时,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汉子,满脸狐疑,低声插话道:“我倒觉得,这事儿里头有蹊跷。孙登殿下向来仁厚,怎会突然行此叛逆之举?说不定,是被人陷害的。要我说,那背后的黑手,说不定就是王太弟孙虑。毕竟,王位之争,向来残酷无情。”

    他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旁的说书人,实则汉国间军司探子,闻言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故作镇定,拿起折扇轻轻一挥,笑道:“哎呀,各位言之有理,但世事无常,真相往往藏于迷雾之中。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议论皇家之事,多喝两杯酒吧。”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试图捕捉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而那位伪装成行商的魏国校事府探子,则是一边品着酒,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心中暗自思量:“这建业城中,果然人心浮动,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孙登之死,不仅牵动了吴国内部的政局,也让我魏国看到了可能的机遇。看来,我得尽快将这些情报传递回去,以便我国能做出相应的布局。”

    酒肆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有震惊、有惋惜、有疑惑,也有恐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酒肆内的喧嚣,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厮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不好了,不好了!城门口贴出了告示,说是要彻查与孙登谋逆案有关的一切人等,无论是知情不报还是暗中协助,都将严惩不贷!”

    此言一出,酒肆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中的恐惧更甚。

    那位说书人与行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紧迫。

    他们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咦?

    此人怎么看起来,不似一个行商?

    难道他是魏国校事府的探子?

    说书人看这行商的模样,眉头微皱。

    三日后。

    深夜,建业城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月光如水,洒落在青石板路上,给这座古城披上了一层银纱。

    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晚,建业城东的李氏府邸却打破了往日的平和,被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所笼罩。

    李氏府邸,作为建业城内的一座豪华宅院,其规模宏大,建筑精美,彰显着主人曾经的辉煌与权势。

    然而,此刻,这座府邸却被重重兵卒所包围,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冷峻的面孔。

    家主李明,一位年近五旬,面容坚毅的男子,此刻正站在府邸的大门前,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解。

    他身穿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显得格外沉稳。

    但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近来吴国江东旧地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吴国破灭,先吴王孙权被杀,新吴王孙登自刎

    如今更是因为刺圣驾的事情,牵连许多人。

    建业东市行刑场,这几日一直是人头滚滚,地上的血就没有干过的。

    至此时刻,只能保持强硬了,否则还以为他李明是好欺负的。

    “你们干什么呢?为什么敢围我府邸?我根本没有罪过!”

    李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

    他试图从围府的兵卒中寻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王太弟孙虑的阴沉面容。

    孙虑,身为吴国的王太弟,其权势与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繁复的龙凤图案,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

    然而,此刻他的面容却是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你说没有罪过就没有罪过?”孙虑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与嘲讽。

    “间军司探报,说你府邸私藏甲兵,并且与魏国校事府勾结。我自派兵来搜,若是反抗,便以谋逆论处!”

    李明闻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任何背叛吴国的行为。

    吴国被灭之后,更是害怕被牵连,平日里连府门都不出,怎么会跟魏国校事府勾连?

    然而,此刻面对孙虑的指控,他却是有口难辩。

    李明气得七窍生烟,但却又不敢忤逆孙虑,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太弟要搜请便!”

    孙虑冷笑一声,当即命令兵卒入府搜寻。

    “都仔细搜了,若是放过了一个角落,我拿你们是问!”

    兵卒们如狼似虎地涌入府邸,顿时掀起一阵骚乱。

    他们翻箱倒柜,搜寻着所谓的“罪证”。

    这些兵卒其实就是当地地痞流氓组成的,要说军纪,可以说是没有军纪。

    入府之后,对府中女眷更是动手动脚。

    就差直接办事了。

    李明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兵卒在自己家中肆意妄为,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半个时辰之后,入府搜寻的甲兵带出了五十副甲兵,以及一封校事府的密信。

    李明看着这些所谓的“罪证”,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孙虑栽赃陷害了。

    “冤枉啊!冤枉啊!这不是我府上的东西,王太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莫要来害我家!”

    他大喊冤枉,然而,此刻的孙虑却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与怜悯。

    若是我放过了你,陛下可会放过我?

    “谋逆分子,抄家灭族,将这李家人全部抓起来。”

    孙虑的声音冰冷如霜,仿佛是从九幽之地传来的死亡宣判。

    李明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与悲愤。

    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百口莫辩,只能任由孙虑摆布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且慢!”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府邸内走出,她面容清冷,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智慧的光芒。

    “太弟殿下,您说我家私藏甲兵、与魏国勾结,可有真凭实据?”女子的声音虽然清冷,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走到李明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着孙虑的质问。

    “女儿,你来作甚?”

    孙虑见状,眉头微皱,他没想到李氏府邸内还有如此镇定自若的女子。

    他冷笑一声,说道:“证据?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说着,他指了指那五十副甲兵和密信。

    然而,女子却是轻蔑一笑,说道:“这五十副甲兵乃是我家护院所用,至于这封密信,更是无稽之谈。太弟殿下,您身为吴国重臣,怎能如此轻率地定人罪名?难道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吗?”

    孙虑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他冷哼一声,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不过,无论你如何狡辩,今日之事已经板上钉钉。来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伶牙俐齿是吧?

    孙登仔细打量这个白衣女子。

    此女肌肤如雪般洁白无瑕,仿佛月光下最柔美的绸缎,透出淡淡的光泽,让人一见难忘。五官精致绝伦,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鼻梁挺拔而秀美,唇色淡雅如花瓣,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更是美得令人心悸。

    身材更是曼妙无比,高挑而匀称,宛如山间最柔韧的翠竹,既有着令人羡慕的纤细,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曲线。腰间一束白带轻轻束住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更显得身姿飘逸,如同随时可能乘风而去的仙子。

    好美人!

    好美人!

    看你姿色不错,若是献给陛下,说不定还更有功劳!

    想到此处,孙虑思路打开。

    陛下爱美人,这已经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了。

    如今,正有一个好机会摆在他面前。

    抄家灭族,也是给陛下寻得美人的大好时机!

    若是能够得陛下欢心,他孙虑的富贵权势,难道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