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帘子被掀开,走入一个身着布甲的中年男子,比苟不义略高,双目狭长,鼻如鹰勾,乍一看模样与苟不义也有三分相似。

    而他一入帐,便瞬间引得了江彻与刘志的注意。

    无需介绍,此人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哥。”

    苟不义轻唤一声,侧开身子。

    苟不仁目光在江彻的身上一扫而过,不甚在意,随即便又转向上首的刘志,负手而立,淡淡道:

    “刘副统领真是威风不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咱们风字营的掌营校尉呢。”

    他方才行至营帐门口,刚好听到了刘志的一番话,原本想着语气缓和些,双方的颜面上都能过得去,但现在来看,不需要了。

    “相比起苟统领,刘某自是不及,至少像是这种硬闯营帐的事情在下就做不出来,怎么....苟统领就这么视我辅兵营如无物?”

    刘志的语气同样不客气,双方均是隐含着一丝火药味。

    “呵....”苟不仁轻哼一声,看向一旁的苟不义,接着手指着江彻道:

    “这个就是你说的那小子?”

    “对,就是他。”

    苟不仁点了点头。

    “若是本统领非要带走此子,刘副统领欲如何?”苟不仁负着手,挑了挑下巴。

    “若是你非要带走江彻,那刘某便只能试试苟统领是不是嘴和手一样硬了,另外,此事我还会禀报朱校尉,看看这风字营什么时候姓苟了。”

    刘志猛一起身,缓和的气势瞬间一凝,远超之前江彻演武之时。

    苟不仁眯着眼睛,眼神同样很是危险。

    在风字营六位统领之中,他的实力堪称第二,其余统领大都畏他如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尤其,刘志还不过只是一个副统领而已。

    气氛陷入压抑,江彻此刻也已站起身,衣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握住。

    “兄长,既然刘副统领执意,那便不强行调走此人了。”忽的,一直沉默的苟不义打破了僵持。

    而江彻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

    可这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刘志禀报。

    “嗯?”

    苟不仁眼神中透出一丝狐疑,以他对弟弟的了解,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息事宁人的性格。

    果然,接着苟不义便道:

    “不过....违逆军规,私传功法一事便需要好好的处置了。”

    “说明白点。”

    “我已查明,江彻不仅偷学功法,还在辅兵营里私传,收取银钱....这等罪....当斩。”

    苟不义沉声道。

    “有证据吗?”

    苟不仁与苟不义一唱一和。

    “不仅有证据,还有人证。”

    “什么?”

    刘志瞳孔一缩,目光猛然转向江彻,眼神仿佛在说:

    “此事可是真的?”

    江彻知道此事根本瞒不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刘志,此子触犯军规,按律当斩,现在我欲带走此人....你可有疑义?”

    “带走?你苟不仁什么时候成了军中司马,也开始管起来军法了?江彻学的功法乃我亲自传授,可不是偷学。”

    刘志想着之前朱校尉话语间的意思,此刻仍旧是不愿退让。

    “那这么说他私传功法,收受银两也是你指使的?”

    苟不仁咄咄相逼,想给刘志挖个坑。

    “笑话,蛮牛劲本就是军中锻体法,士卒只要有功,皆可修行,而且,什么时候我辅兵营里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了?”

    “好,既然你说我管不了,那就让朱校尉来管。”

    苟不仁冷哼一声。

    .....

    事情终究还是闹大了,苟不仁派人告知了校尉朱升,随后,朱升便派了人命几人即刻前往中军大帐,不得有误。

    “功法怎么会传给其他人?”

    路上,刘志低声问道。

    “大人,是属下修行功法时,被那几人看到,偷学了几式桩功,之后又送来了银钱,央求习武,属下心想此功法似乎也不算禁忌,便....传给了他们,此事是属下疏忽了。”

    此事容不得狡辩,江彻实打实的承认了。

    他当时确实别无他法,除了贩卖功法获取银钱根本筹集不到买祭品的银钱。

    “放心吧,只要本统领诚心保你,这点错算不了什么,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几个修行了锻体法的辅兵名字。”刘志拍了拍江彻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如果江彻只是一个普通辅兵,那他今天绝对是死定了。

    可他不是。

    七日期限,修成蛮牛劲达到小成。

    这样的武道天才,值得他出头保下。

    就算是校尉朱升,也不会因此而动怒,还会赞扬他发掘出了一个好苗子。

    而这,便是江彻不顾一切贩卖功法的依仗。

    天才,总是有些特权的。

    “分别是耿大彪,赵....”

    .....

    这是江彻第一次进入风字营的校尉主帐,相比较于刘志的营帐,校尉朱升的主帐就显得太过宽阔了,他们赶到时,苟不仁兄弟以及吴长丰均在帐内。

    见到江彻过来,三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苟不仁神情淡然,苟不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而吴长丰则是眼神左右飘忽,不敢看他。

    而在中间上首位置,则端坐着一位身披黑甲的男子。

    目光如炬,脸型方正,颌下蓄着短须,坐姿挺拔,颇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意味,赫然正是丰字营掌营校尉,朱升!

    “属下参见校尉大人。”

    “小人江彻参见校尉大人。”

    二人齐齐行礼。

    朱升目光在江彻的身上扫了一眼,带着些无形的威势,沉声道:

    “苟统领向本校尉告状,说你刘志私传功法,手下辅兵江彻更是以此牟利,赚取银两,可有此事?”

    刘志的身位比江彻靠前,听闻朱升问话,躬身一礼,道:

    “回校尉,苟不仁所言皆为污蔑。”

    “污蔑,难道你不曾传他蛮牛劲?”苟不仁质问道。

    “传了。”

    刘志抬起头。

    “那你还说是污蔑?”

    “我之所以传他蛮牛劲,乃是因为上次辅兵对练时,校尉大人曾言获胜者,有望调入正营,江彻表现突出,以辅兵之身,打败吴成东,乃是典型。

    这样的人即将调离辅兵营,我提前传他锻体法适应风字营,试问....有何不可?”

    “哦,此人就是那个打翻老卒的辅兵?”

    朱升闻言,看向江彻的眼神终于是有些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