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纸端详青铜山河剑的同时,卯兔一个闪身,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单手捏剑诀,衣袂鼓荡,以纤白玉指为剑,当头一剑斩来。

    嗤——!

    白纸脖颈间出现一条裂缝,下一刻,他直接被这一剑给斩下了头颅!

    下一秒,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一剑差点把我杀了。”

    白纸的身形在地上凝聚,摸着脖子,抬头望向天上的卯兔,“蜀山的斩命法术,你来自蜀山?”

    …斩命法术?

    林平生愣住,他有点印象,但是起不起来,似乎是在某个典籍上看过。

    那只躲在王瑾身后的小狐狸亦是悄悄的看,不过她并没有受到重瞳的定身影响,依旧能自由行动。

    并不是王瑾特意护住她,只是因为王瑾的气息自发流转,就已经足以抵抗重瞳的定身效果!

    “蜀山有祖师对付分身无尽的魔,差点在魔手中身死道消,为对付类似大魔之人、大妖怪,后生穷尽,在死前法力沸腾,舞一剑,剑哪怕只斩中分身,依旧可斩因果,直杀根本之源。”

    小狐狸忽然一愣,抬头看去,却发现是前面的王瑾在说话。

    他一语道出何为斩命之术!

    不远处,白纸抬头望着天空的卯兔,笑道,“看来我不该来……你这一门神通剑是我的克星,十二生肖来了最克制我的人,真麻烦啊。”

    他哪怕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在微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

    “所以我才说你一定会死。”卯兔声音冷漠,俏脸冰寒,杀气腾腾。

    她抬手一召,一柄飞剑掠来,被她握在掌心,朝着白纸再次斩去。

    而这次,白纸没有硬扛,选择后退!

    下一刻,王瑾的青铜山河剑掠来,剑光芒普照,如一轮烈日,但散出的每一缕光都是杀机,不断将附近的纸张点燃,甚至于那些一棵棵变成纸张的树都燃烧了起来,好似整座大山都被点燃了一般!

    白纸见状,一只眼再次浮现重瞳!!

    同时,身体周围更是有一层恐怖的阴气席卷而出,试图抵御这种极致的杀伐。

    恍惚间,他似乎想到什么,看向那山林中一直平静伫立的少年。

    “200年前,你可曾去过白莲村?”

    白纸说道这里,再次摇头纠正道,“不对,应该是说……200年前,你可曾屠掉白莲村,因为他们盗取了山神香火?”

    “对,是你!”

    白纸说到一半,自己给出肯定的答案。

    “原来你出世了,果然,果然,你这个时代就应该出世……我找到你了!”

    这一刻,白纸一直以来的微笑平静表情发生变化,变得面色骇然!

    察觉到白纸的变化,

    卯兔愣怔,美眸闪烁,转头看向王瑾。

    “你找我?”王瑾的面色很平静,询问道。

    白纸摇摇头,

    眼中闪过太多情绪,但最终只是平静诉说,“不是我要找你,而是不老仙在找你。”

    “真可惜,不能将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了。”

    嗤——!

    下一秒,青铜山河剑斩落而下,上面的青铜锈迹爆发,褪去,显露出少许剑身原本的轮廓,上面的锦绣山河好似要复苏!

    同时,卯兔浩浩荡荡的飞剑亦是掠来,每一柄都杀气腾腾,好似一条奔腾的杀气大河!

    顷刻间,白纸的身体被洞穿,被打的七零八碎,大量的碎屑从身体的破洞里飞射而出。

    白纸至始至终都是在微笑……哪怕此时此刻,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

    除了那次发现王瑾的身份,有了惊骇之后,再也没有过表情的变化。

    他已经被斩断了生机!

    “蜀山的法术真的克制我。”白纸喃喃低语,他心中暗道一声可惜,知道自己将要死在这里,“被蜀山的剑仙盯上,还有面对你……你没插手让你的剑……”

    他后半句话是对王瑾说的,但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也没有必要说完。

    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年是一个可怕的长生者,他这次出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他!

    白纸也知道,一旦王瑾真正动手,他必定要死,更何况是王瑾和卯兔一起出手,更不可能拦得住。

    不,准确来说,这次动手的是卯兔,以及王瑾的……剑。

    没错,从始至终,王瑾就不曾真正出手,甚至他都没有主动去驾驭过那柄青铜山河剑,只是青铜山河剑在自行护主。

    但就算如此,他仍然扛不住这种杀伐!

    “在下蓬莱仙岛马前卒,替一位我尊敬老先生‘不老仙’……向您问好。”

    在临死之前,白纸对王瑾微笑,又看着卯兔,“死在你这样的剑仙手中,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了,笑得很平淡。

    他不在乎同伴死,更不在乎自己的死!

    七情六欲,他少了哀,却也少了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淡漠活神仙!

    他的身体快速干瘪,皮肉变成纸张,骨血变成竹架,在顷刻间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纸扎人……

    眼眶中,那对重瞳也出现模糊、扭曲,仿佛时间倒退,眼睛变成一幅画,而画里的点‘睛’正在淡化,直至完全消失。

    下一刻,纸扎人的躯体无火自燃,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就烧成了灰烬,随着一阵风洋洋洒洒的飘向四方。

    ……

    与此同时,一座神秘缥缈的仙岛。

    这里常年云雾缭绕,有灵泉叮咚,奇石并起,奇珍鸟兽飞天走地,缥缈中宛若有一个个神仙在云雾里乘风而起。

    一个黑暗而隐秘的洞窟之中。

    里面摆着一具具纸扎人,共计数十具,每一具都惟妙惟肖,好似活人一般。

    下一刻,纸扎人竟然开始自燃!

    隐约间,有一个人背着阳光走了进来,影子投在地上,从洞窟内走来。

    来人捏住了其中一片烧毁而飞起的纸张。

    “白纸死了……”来人轻声呢喃,走到一旁,蹲下身,将手里燃烧的废纸放进一个小坑,用手拍了拍土,有在上面立了一个碑。

    做完这一切,来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石碑,这是一双小手,至始至终很稚嫩的小手。

    “白纸死在了外面,不能长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