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夜显得尤为静谧。

    月华如水波般荡漾,带着些许凉意的清风拂过,使人感觉不到丝毫暑气。

    三位客人已经离开,赵庆一家倚仰在后院赏月。

    小姨修长的玉腿交错,雪足被男人握在手中把玩,一身朱子纱衣随风飘荡。

    随着异样的酥麻感传彻周身,周晓怡玉腿轻颤,一直捏动着黑白棋子的纤手也停下了动作。

    她美眸扫过赵庆的眼神,朱唇轻抿之间……将雪足轻轻踢向自己男人腰腹。

    清冷的嗓音如一汪甘泉,混着月华浇在小院之中。

    “天地大劫……”

    “朝廷的记载是三万八千年前,坊间话本图册上则是众说纷纭,一说五万年前,一说七万年前,乃至十万年的说法都有。”

    白日里小姨虽然并未在石亭交谈,但毕竟是自己家,神识轻轻一扫,便可将几人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

    至于姝月……即便她并未诞生神识,不过偷听偷看却早已是家常便饭,便是小姨喉舌筑基之时,门缝后也常有一双灵动狡黠的明眸闪烁。

    此刻,娇俏女子脆声笑道:“姝月看过的几册话本,也有不少提起这大劫……三万年前的说法多一些。”

    “嗯……”

    小姨轻轻应声,而后沉吟道:“只是时日长短,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如此说来……”

    “天地大劫之前,世间修士都要历经雷劫心魔,才能够突破修为境界。”

    “而大劫之后,世间再无修士,玉京十二楼便是那时开始布道天下的。”

    赵庆微微颔首,补充道:“最初是十二位初代行走,自中州而始,向天下各个州国扩散道统与修行之法。”

    “紫珠、碎星、九剑、南仙,这中州的四大圣地,便是那时所创。”

    周晓怡美眸轻抬,凝望夜空中的十七颗璀璨星辰,微微叹气。

    她无意识的将雪足踏在丈夫身上,思索道:“故而如今中州的高阶修士也最多,相较于中州来说,其余州国皆是蛮夷之地。”

    “随着十二楼的道统越传越广,原本已经没有任何修士的红尘,也渐渐诞生了修仙者。丹道,阵法,符箓,巫蛊……诸多手段皆是玉京所传出。”

    “原来,玉京十二楼并非修行道路之极尽。”

    姝月明眸闪烁,脆声道:“而是诸道之始,红尘中的种种法门,皆出自十二楼。”

    “对。”

    赵庆点头肯定。

    但此刻,一道柔弱的声音传出……

    平时少言寡语的清欢开口道:“或许还有大劫之前遗留下的术法传承?”

    “比如主人的那册《通幽术之我见》,其上便被离烟弟子批注,是古修遗留的炼神之法。”

    “苗剑也误入了遗迹的传渡古阵,指不定会遇上什么神异的境况。”

    “诶?”

    姝月轻疑一声,思索道:“话本里倒是有很多类似的桥段。”

    赵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再多想苗剑的事,反正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转而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玉京行走所布道的地域越来越广。”

    “楚国与离国,便是七百二十年前,得玉京十二位天下行走临尘……拨乱反正,得以开国,入永宁州兰庆集所治。”

    “贺阳山上的白马寺,便是那时菩提行走的道场。”

    听闻此言,顾清欢微微侧身,将姝月揽入怀中,并没有开口说话。

    顾清辞与顾清欢,终究有各自的路要走。

    姐姐是青灯古佛了残生,亦或是步入修行之道,得菩提传承……她都无法左右分毫。

    她默默想着,等姐姐缓过这一两年,便独自回一趟天水……

    小姨美眸与清欢对视,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些许柔意。

    她继续道:“而大劫之前,那些横压一方古仙宗门,多多少少都留下了遗迹秘境。”

    “玉京弟子便穿行期间,依凭翠鸳楼网罗天下近乎全知的优势,探索着古修传承以及遗留的珍宝仙草。”

    “遗迹之中的毒瘴,魔音,幻境,杀阵……对于红尘修士而言的诸多阻碍,在他们面前,大都形同虚设。”

    说到这里,小姨神情微滞。

    她笑着看向赵庆,雪足微抬挑动丈夫的下颌,轻蔑道:“错了,不是他们,是你们。”

    赵庆感觉到脖颈间的清凉,瞬间勃然大怒。

    他紧握眼前的纤柔脚踝,将晓怡粗暴的拉入怀中折磨。

    周晓怡轻扭身躯挣扎无果,便也任由赵庆欺辱……

    她轻轻喘息,低声道:“玉京行走拨乱反正,布道天下蛮夷……其后若有遗迹显现而出,也是由玉京门人去取各种传承珍宝。”

    赵庆自绯红的纱衣之中抽回大手,总结道:“前有玉京行走布道,后有玉京弟子寻索古迹,大概便是如此了。”

    他深深吸气,转而说起长生坊的事情。

    “长生坊的那些灵桃,便是一处遗迹逸散的生机所生,能够洗炼经络,祛除丹毒。”

    “若是此行能蹭一些好处,咱们以后便可凭借百破丹,强行跃升境界。”

    所谓百破丹,便是一种剑走偏锋的丹药。

    能使得拥有一定积累的筑基修士,强行跃升一个小境界。

    但其丹材所构极为复杂,对经络的侵蚀危害不小,赵庆并没有选择尝试……况且其丹草也极为珍惜昂贵。

    几年前在紫珠楼的灵舟之上,李丹鬼向段文欲所求的丹草,便是百破丹的几味主材。

    小姨美眸微阖,喘息道:“清欢跟你一起?”

    赵庆微微摇头。

    “等刘师兄回来之后再说吧,还是我独自前往较好。”

    “我有血衣气运以及太阿印庇护,又是与诸多前辈同行,所入之地也是陈长生自己家的秘境遗迹,可保万无一失。”

    顾清欢笑盈盈道:“我就不去给主人添麻烦了。”

    周晓怡面露思索之色,轻声提醒:“到时候别忘了向陈前辈求一份信物,好去松山矿脉拜访那位慕容长老。”

    赵庆笑着点头,表示记下了。

    松山坊中大多是练气散修,在松山矿脉中帮着郑家孙家挖矿,除此之外,还有长生剑的弟子与长老也在这边镇守矿脉。

    这一趟若是能和陈长生多说几句,回来之后带着曾念可,去拜访一下矿脉中的慕容长老也好……

    毕竟松山坊只有这一个金丹修士,给人家送些珍宝财物。

    日后血衣楼有了麻烦,自己也不用烦心,又无形之中多了一层庇护,还是非常值得拜访交好的。

    子夜。

    小姨挣脱了赵庆的怀抱,她整理好纱衣之后,便拥着清欢和姝月往卧房走去。

    美眸轻飘飘的看了赵庆一眼,啐道:“去玩傀儡吧!”

    赵庆:……

    为什么你们对我的误解……都这么深?

    我是那种人吗?

    清欢稍稍停驻,凤眸回望赵庆:“主人,清欢陪你。”

    赵庆:???

    “你好好休息一夜,在天水也累坏了。”

    “噗呲!”

    姝月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脚步轻盈,拉着清欢躲进了卧房之中。

    ……

    月色荡漾,清池之中几条小鱼欢快地游动着。

    赵庆独自迈入了西厢房,反手关好了房门。

    偌大的软塌之上,一具身着素白衣裙的傀儡静静放置,下作的身段引得赵庆不时侧目。

    他轻轻叹气,感受着司禾此刻的心念……直接将手探入了傀儡的衣裙之中!

    现在不占便宜,可能一会儿就占不到了。

    司禾的笑颜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明眸微凝:“你在做什么?”

    “咳!”

    “嗯……怎么操作?”

    白发少女满脸无语,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

    “我要剥离你泥丸之中的一缕元神,可能会有些不适。”

    赵庆默念道:“开始吧。”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了神识归拢之处,眉心上三寸传来了剧烈的刺痛……还伴随着一丝丝的酥痒之感。

    似乎是命魂都在随之颤抖。

    他眸光一滞,这种感觉……与神识交修好像差不多?

    “都说了主人会给你赏赐!”

    司禾轻蔑的言语传来,赵庆眼前似乎是浮现出一具白皙的酮体……樱唇烟眉,凌乱的白发遮掩在额间……

    寿云山上,青石砌院之中。

    白发女子粉唇微抿,犹豫良久之后……第一次勾动了赵庆的精魄。

    血衣考核之时,白婉秋施展魅惑术法,并没能动摇赵庆的心智。

    那是因为他的精魄在司禾这里。

    如今,这位司幽国的大祭司选择了同白婉秋相似的做法,而且更为直接……毕竟他们两人本就是精魄互换之身。

    霎时间,赵庆双眸中似有烈焰升腾,无尽的俗欲充斥心神,使得他直接握住了傀儡的纤腰……

    司禾倚靠在砌院之中,感受着赵庆此刻的状态,不由轻轻叹气。

    神魂交修,精魄相合……

    她还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双修是什么样的。

    这个来自神州界的小男人……

    司禾俏脸上满是犹疑之色。

    “他又触碰不到自己,通过傀儡感受一下不打紧吧?”

    “不行!怎么能与短生种配子!?”

    “其实也不算配子,只是试试……”

    “三千年寿元,说不得能陪自己很久了。”

    “你是司幽的大祭司!”

    “你是神!”

    “神就不能谈恋爱吗?”

    “亚当和夏娃还……”

    “那你也信?”

    “oK!”

    “我是神!”

    司禾美眸轻颤,一抹绯红爬上了俏颜。

    神怎么了?

    主人给你赏赐!

    ……

    此刻,赵庆的心神早已一片混沌,在他道基之上,太阿印散发出幽幽微光,照射进了傀儡的双目之中。

    那具原本面无表情的傀儡,不知不觉间闭上了桃花眼。

    ·

    赵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异常,那原本沉浮不定的阴华似乎离开过一瞬。

    良久之后,疲惫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司禾】

    【相敬如宾】

    【神魂交修加成:二十天】

    【获得寿元:二十五天】

    !???

    赵庆顿时一愣,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睡了一下司禾。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自己在松山郡,司禾在寿云山……

    “穿好衣袍!”

    耳边传来熟悉的幽冷之声,赵庆瞬间侧目,看向站在床头……一身墨色纱衣的傀儡。

    满头乌发湿漉漉的披散,虽然容颜不同,但那宛若深潭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这就是司禾!

    ……的傀儡。

    赵庆瞪大了眼睛,扯过了自己的衣袍,一时有些呆滞。

    她不光操控了傀儡,还洗了个头换了个衣服?

    “你的纱衣从哪来的?”

    女子秀颌轻仰,示意他看向小姨的衣柜……

    她目光中满是轻蔑与鄙夷:“啧啧啧。”

    “赵驻守竟然连傀儡之身都不放过,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赵庆沉默了片刻,疑惑道:“你在骗自己?”

    司禾:……

    她银牙暗咬,纤手勾起男人的下颌,冷声道:“傀儡而已。”

    “这是我的傀儡,你也是我的傀儡,即便是睡了又如何?”

    啊对对对!

    赵庆点头如小鸡啄米:“有道理!”

    霎时间,司禾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欺辱,回想起方才眼前男人的疯狂,她寒眸微颤。

    一把便将赵庆拉到了地上。

    湿漉漉的发丝之间不时滴落水滴,司禾将一双雪足踏在了赵庆胸膛之上,轻蔑笑道:“晓怡能踩,我不能踩?”

    赵庆听着耳边的言语,一时间有些呆愣。

    他甚至还没有从刚刚的美梦之中回过神来,小司禾真……

    嗯?

    不是,你特么一个傀儡也欺负我?

    他大手握住眼前的玉腿一扯,便将司禾的傀儡之身拉到了怀中。

    赵庆伸手捏动极为逼真的樱唇,轻笑道:“这傀儡可没有那般修为。”

    脑海之中阴华荡漾……

    司禾冷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若是欺辱于我,我便收回傀儡之上的元神,你自己玩娃娃去吧!”

    感受到司禾的心念,赵庆瞬间改口:“其实筑基境的傀儡也挺强的……”

    此话一出,他怀中的傀儡又有了动静。

    司禾极为嫌弃的看了一眼赵庆,挥动藕臂拨开了自己唇边的大手。

    “陪我走走吧……还没有出来过。”

    赵庆微微点头,将她扶起。

    看着眼前这身段下作的傀儡之身,要不是那自己极为熟悉的眼神,赵庆甚至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你说,碎星弟子会不会每天玩娃娃?”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疑惑探讨。

    女子美眸间露出思索之色,缓缓摇动螓首:“可能会?”

    “说不定一次玩十个八个……”

    赵庆:……

    看多了AV是这样的症状,没错了。

    ……

    松山坊外的官道上,月色如烟纱轻拢,冷冷清清。

    赵庆牵着女子的纤手,漫步此间。

    “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路旁的杉树变成了桂树。”

    司禾轻声言语。

    赵庆缓缓摇头:“杉树桂树,本就是最大的不同了,你还想怎样?”

    女子柔声道:“我想游历楚国离国,你帮我准备一枚储物戒,多些灵石。”

    “否则路上可能灵力难以为继。”

    赵庆微微皱眉:“现在就走?”

    司禾轻轻撇嘴。

    “可以陪你几天。”

    “不过玩娃娃有什么意思,嗯?”

    “想我了便回寿云山,也没有太远。”

    赵庆笑着摇头:“娃娃给玩,狐娘不给玩。”

    司禾美眸扇动,看向身边的男人。

    “我是神。”

    “想要得到神……总要有些关卡挑战不是?”

    “游戏难度至少八颗星。”

    “嗯……六颗吧。”

    “不过若是小奴俯跪侍奉,主人当真那般无情不成?”

    眼前的桃花眼中满是戏谑。

    司禾微微倾身,幽幽道:“我会握住你的脖颈,让你欲罢不能。”

    赵庆:……

    他没有理会狐娘的口嗨。

    这就是典型的吹牛批,说不定一见面又变成了小狐狸……连个人形都不显露。

    他轻声问道:“长生坊的秘境,你要去吗?”

    司禾微微摇头。

    “你我心念相通,你自己去便好,我会守着你。”

    “至于这具傀儡,我想去一趟离国。”

    赵庆啧啧道:“凑热闹?”

    女子螓首轻摇:“一具傀儡而已,大不了舍弃之后再买新的。”

    不用你花钱你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只听司禾继续道:“这片大地很有意思……所谓的天地大劫,便是三万八千年前的道劫。”

    “红尘之中,定然还有从道劫之前活下来的修士,那些才是真正的无上仙尊。”

    道劫?

    赵庆为之一愣。

    他疑惑道:“你岁数这么大吗?”

    “滚阿!”

    司禾咬牙道:“太阿印。”

    “便是太阿山神,经历道劫之后的残躯所化。”

    “太阿陨,乘黄降……我只是稍有了解而已。”

    赵庆似是想到了什么,霎时间汗毛耸立。

    他惊疑道:“大漠之下的枯柳,不会还活着吧!?”

    ……

    司禾鄙夷侧目:“早死透了,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