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和叶短暂呆在了门口。

    这时,道具室里,罗伯特已经把真剑,放回到剑架上。

    然后他一把扯开衣领,开始脱身上的剧服。

    ……

    门外,江夏轻轻拍了远山和叶一下。

    远山和叶回过神,两个人赶在罗伯特发现他们之前,轻手轻脚地离开道具室门口,拐进了旁边的岔路。

    远山和叶慢慢回过神,这和她想象中旳“轻松解决问题”完全不一样,她一把抓住江夏:“怎么办啊!”

    江夏从各色杀气的美妙味道中回过神,露出严肃的表情:

    “只好再去提醒一下那位‘大臣’了——总得让他们知道有人想杀自己,以后才能免遭毒手。”

    “……好。”远山和叶深感自己肩负重任——跟江夏组队,忽然就体验到了身为侦探的沉重。

    ……

    很快,道具室的门一开一合。

    饰演“王子”的罗伯特,从那里离开。

    江夏和远山和叶悄悄跟了上去。

    罗伯特此时春风得意,完全没发现身后,坠了两条小尾巴。

    他来到矢吹敦的休息室门口,敲开门,走了进去。

    在这部“大臣和王子受国王挑唆、同归于尽,国王开酒庆祝时,被大臣的毒酒鸩杀”的假面剧中。

    矢吹敦扮演的,是大臣的角色。这也是三个角色当中,最不出彩的一个。

    ……

    不过此时,矢吹敦面对罗伯特这个在剧中高自己一头的人,却并没有表现出谦卑的样子——因为他有钱,他是罗伯特的债主。

    “矢吹先生,我实在没凑够那些钱,能再宽限我几个月吗。”

    罗伯特小心捧起了王子的戏服,献宝似的将它递到矢吹敦面前:“作为利息,我愿意把‘王子’这个角色让给你——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才华,只是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面上笑得卑微,心里却已经咧开一抹狞笑:不知道是谁,搞错了决斗用的真假剑。把原本会收缩的假剑,换成了能真正刺穿心口的真剑。而“愚蠢的胜利”中,王子的死法,正是被剑洞穿。

    换句话说,谁拿了“王子”这个角色,谁待会儿就要被利剑刺死——再见了,混蛋债主!

    ……

    对面,矢吹敦蹙眉看了一会儿“王子”的戏服,没有辜负罗伯特的期待。

    他冷哼一声,伸手接过那些衣服,然后把自己“大臣”的衣服丢给罗伯特,施舍道:“最多再宽限你一个月。”

    罗伯特刚才的那句“只缺一个表现机会”,说到了矢吹敦的心坎里。

    ——反正假面剧是一种默剧,角色又都戴着面具,台上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等一切落幕,观众们看到迷人的“王子”居然是他矢吹敦,肯定会大吃一惊。

    ……

    罗伯特目的达成,带着大臣的戏服,心情很好地走了。

    等他走远。

    几米外的走廊中,两个脑袋贴墙探了出来。

    江夏和远山和叶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们悄悄来到矢吹敦门外,远山和叶深吸一口气,打算重复一下刚才“道具室里的剑被换了”的对话。

    不过,没等开口。屋里忽然传来愉快的大笑声。

    矢吹敦自言自语道:“妙啊,妙啊。双喜临门!”

    远山和叶正好路过门口。

    她好奇地往屋里一瞥,就见“即将被害的可怜人”伸手从包里掏了掏,取出一瓶葡萄酒,以及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充盈着剔透的液体。

    远山和叶:“?”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就见矢吹敦将红酒瓶倾斜过来,用注射器扎进软木塞,缓缓将里面的液体滴了进去。

    边滴还边解气地嘀咕:“呵,我这毒药,连大象都能毒死。混蛋老头,给我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远山和叶呆住。

    江夏走出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回过头把人领走,以免矢吹敦出门撞上她。

    ……

    一直藏进拐角,远山和叶才回过神,讷讷道:“……是不是真的有诅咒啊。”

    江夏已经对侦探们的台词很熟练了,他低沉摇头:“是人心的诅咒。”

    “唉。”远山和叶跟他一起叹气。

    叹气归叹气,一想到即将有人被“能毒死大象的酒”毒害,这个稚嫩的女高中生还是立刻支棱起来。

    不用江夏教,她已经很懂地说:“我们去驹冢宏那!还好只有三个人,最后一个了,问题不大。嗯,大概……”

    ——驹冢宏在“愚蠢的胜利”中,饰演国王。他正好是个“老头”,也正好最容易被“毒死”,矢吹敦要毒的人,应该就是他。

    ……

    两个高中生猜的不错:矢吹敦注完毒,很快拿着那瓶毒酒,直奔驹冢宏的休息室。

    “驹冢先生。”进到休息室的一瞬间,矢吹敦那副阴毒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谦卑的笑容。

    他鞠躬奉上包装精致的红酒:“马上就要开演了,多亏您一直以来的指点,我才能走到今天。这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一会儿正式表演时,我们能合作愉快。”

    “合作?哼,你也配跟我合作?——真不知道是哪个没节操的混蛋,把你这个毫无演技的富二代放进剧组的。”

    驹冢宏显然对矢吹敦颇为苛刻。不过,他听到红酒在酒瓶中晃动的声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的酒瘾一向很重。

    正想“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份礼物,然后倒上一小杯解馋。

    但才刚伸出手。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好像是个工作人员:“驹冢先生,马上就要开场,您准备得怎么样了?罗伯特和矢吹先生,都是第一次饰演这部剧中的角色,还要麻烦您在舞台上多带一带他们。”

    “……”驹冢宏不认识这道陌生的声音,他要经常跟各种工作人员打交道,没空去记每个小蝼蚁的脸和声线。

    如果是平时,有人像这样教他做事,他大概会当场拍桌。

    但这一次……提醒声听上去挺可爱的。

    而且驹冢宏正好有些心虚。

    ——一个合格的演员,绝不该在登台前喝酒。他差点因为酒瘾,抵挡不住诱惑,打破这个重要的默认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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