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的几人一怔,倏地转头,冲上了车。

    差点被撞的川崎哲太呆了一阵,也慢半拍地跟了上去。

    ……

    江夏进到车厢,打眼一扫,就见刚才那个爱迟到的学长,此时正闭眼躺在后门旁边。

    他的脑袋靠着小红帽的摄影箱,额头肿了,后脑则有一片狰狞的伤口。那只沉重的金属摄影箱底部沾血,后半截车厢的地上,也有一片新鲜的血迹。

    江夏走近探了探情况,摇头道:“人已经死了。”

    他没提要报警的事。

    因为刚才铃木园子一边慌张冲下车,一边已经顺手按下了110,顺便还叫了救护车。不过现在,救护车似乎已经没用了。

    ……

    没过多久,目暮警部带着一众部下,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原本他还有些犯愁,此时定睛一看,人群里不仅有江夏,居然还有工藤新一,顿时心里一松,非常舒坦。

    不过随着走近,目暮警部略微一怔,他看着黑羽快斗:“是你啊,昨晚的那个新同学。”

    黑羽快斗:“……你好。”新同学?

    为什么要加个“新”字?简直像是他在不知情的时候,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一样……

    ……

    目暮警部发现有两个侦探在场,心中大定,很快展开了他的日常工作。

    他一边往笔记本上记着信息,一边问:“死者堀井正雄,22岁……他是在刹车的时候死的?当时你们各自都在干什么?”

    几个高中生的回答颇为一致:川崎哲太当时摔到了电车前面的轨道上,场面惊险,他们都在看着那边。

    司机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在最前面,之后径直冲下了车。

    “所以当时,和死者一起在电车后面的……”目暮警部转头看向女大学生,“只有这位清水小姐?”

    清水留美一怔,匆匆摆手:“我一开始确实在后面,但后来车辆急刹,我被甩到了前面去,当时那个老爷爷还扶了我一下。”她转过头,求助地看向寺井黄之助。

    寺井黄之助应了一声:“确实是这样。”

    “嗯……”目暮警部摸了摸他宽阔的下巴,看向车里的人,推理道,“既然你们全都有不在场证明,再加上当时的情况,事情就很明显了啊——刹车的时候,那位堀川先生没站稳,不幸摔倒,后脑勺撞到了摄影箱尖锐的角上,造成了致命伤。之后车辆震动,他被弹起来,又碰到了额头。最终变成了这样。”

    “……”

    黑羽快斗眼角一跳:看来不止搜查二课的警察菜,搜查一课果然也是一样。

    左藤美和子也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警部,摄影箱沾血的地方,是底部的那一角。上面有防震绑带,应该不会有大幅翻转。”

    川崎哲太闻言回过神,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摄影箱:“它一定是无辜的……等等,说起来,我刚才系绑带的时候,明明打了两个结,可现在只剩一个了!”

    他眼神一厉:“一定是有人解下它,用它砸死了堀川学长!”

    江夏看了看表,回忆着新干线的发车时间,顺便点头同意:

    “我也这么觉得。刚才的刹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外面有人用钢丝设置了陷阱,会让川崎先生在列车靠近时摔到铁轨上,吸引乘客和司机的视线。

    “也就是说,大概是某个知道他们社团拍照计划的人,提前对川崎哲太的三角梯动了手脚。然后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事故吸引,趁乱解下沉重的摄影箱,用它打死了死者。

    “死者被人从背后偷袭,往前倒去时,撞到障碍物,碰伤了额头。他倒在地上之后,凶手匆忙把箱子绑回原位。最后随着紧急刹车,尸体从后车厢滑到了摄影箱所在的位置。凶手也能假装站不稳,混进人群。”

    “……”虽然还没指名道姓,但当时能在后车厢趁乱敲人的人,只有一个。

    众人诧异地看向清水留美。

    清水留美咬了咬牙:“我没……”

    “对了,这里的血迹,形状有点奇怪。”江夏蹲下身,指了指摄影箱的另外一角,“死者的血很难沾到这个位置,这可能是凶手用它打人时,不小心划破了手,留下的痕迹。”

    黑羽快斗叹了一口气,同样看向清水留美:“你的手表表盘上有一道擦痕,上车时还没有。”

    而如果那是在搬箱子砸人时擦破的,摄影箱上能够检测出痕迹。

    清水留美:“……”

    她花费这么多天,精心策划出的“急刹事故”,竟然连五分钟都没撑过,就被三言两语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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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留美啪嗒跪到地上,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恨恨道:“其实……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前一阵,他忽然说要去德国留学。”

    川崎哲太心疼地抱着自己的摄影箱,听到这,忍不住道:“那你也一起去不就行了吗,杀人干什么?”居然还算计他和他的摄影箱……

    “我想过跟他一起走!”清水留美咬牙怒道,“可是他一直不让我去。过了好几天才坦白,说他爸妈在德国帮他定下了一桩婚事,所以他其实是要去结婚……这个玩弄人心的混蛋,我绝不让他如愿!”

    ……

    在清水留美被押上警车,江夏和目暮警部低声聊着的时候。

    同一时间,琴酒也正在去往大坂的路上。

    路过车站附近,他远远瞥见车站前的这一幕,心里啧了一声:乌左还真是一时半刻都闲不住。才刚出门多久,就又弄出一起桉子来。路上还远,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大坂。

    作为一个素来重视效率的人,一道念头悄然划过琴酒的脑海:

    反正自己要开车去,路上不会被人看到。要不顺便接上他?

    不过,说起跟乌左一起驾车出行……

    琴酒眼前,缓缓浮现出了波本的身影。

    片刻后,他沉默了一下:“……”算了。

    倒不是嫌麻烦,而是仔细想想,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反正等到了车站,去大坂只要多转一趟新干线。那种封闭空间,没多少人作桉,耽误不了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