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与帝皇的舰队联系吗?”哈科说,“我们的火力并不充足,第八远征舰队及我们的各个战斗群都于泰拉附近待命,假如继续前进,这场战斗将在我们毫无准备的前提下爆发。”

    “我们当前的重炮和装甲不足以应对这群人类叛徒。”纳多尔·康纳眉头紧锁,“火星送来的设备尚在测验之中,除了盔甲数量大于人数的远征型动力盔甲,我们一无所有。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军官代表团。”

    “如果开战,这将是一次预料之外的战斗。”德费斯说,“我们太过执着于在原体面前得到自我展现,竟然疏忽了舰队本身的武装配置。一组舰首鱼雷发射管,两组舷侧武器阵列和两座炮塔够我们做什么?”

    “兴许那些叛徒并不强大。”哈科摇头,“兴许他们将成为我们为原体送上的第一份贺礼。”

    “又或者第一份耻辱。”德费斯眉头紧皱。

    从塞埃科·阿美卡的奥罗高地,打到泽迪克群岛和极地科研站,再到泰拉最后一批清剿行动结束后无比荣耀的金星战役,数不尽的荣誉给他带来双倍的伤疤,而疤痕带来谨慎。

    “你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的是长矛长枪还是防御激光系统,你也不知道继续前进会落入什么古老科技的陷阱。你要让我们的荣誉之旗在原体面前落下,让我们的兄弟在原体与帝皇面前死去吗?”

    “这就是他们开始评价我们不思进取的原因,德费斯。”哈科冷冷地说,“我们的战斗开始得比多数军团都要早,我们付出的血和子弹比任何军团都要多,而现在,我已多次听见其他军团评价有个古板的军团举着他们的纹章旗帜自视甚高。”

    “或者我们躲避,重新潜入超光速航行,并记录他们的去向。”

    “伱要让原体以为他的军官全部是逃兵吗?”

    “停止争吵,兄弟们。”纳多尔说着,离开控制台,“因为舰船通讯已经发送。等待原体的抉择吧。”

    ——

    “……第四军团的基因种子稳定性极佳,累累战果也让帝皇优先将更多来自火星的新型号武器交付给他们。”

    荷鲁斯挑起一侧的眉毛,这点小动作让他显得比外表更活泼,“有件事最好不要告诉我们未来的第三个兄弟,他的一部分兵源甚至被调配至第四军团,因为你们二者的基因种子稳定度实在对比过于鲜明。”

    +荷鲁斯。+

    荷鲁斯条件反射的站直,“父亲。”他应答道。

    +带佩图拉博去指挥室,我们收到紧急通讯请求。+

    “是!”荷鲁斯回答,在两句话的时间内,他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佩图拉博,我们去指挥室。你的军队正遭遇困难。”

    “临时的战斗?”佩图拉博跟着荷鲁斯快步前进。如果是非战斗原因,不需要去指挥室。

    “也许。”荷鲁斯严肃地说。

    指挥室的舱门在两人踏上门前地板的那一刻自动开启,圆形的房间中央,无数全息投影在不断地刷新,每一张投影都复杂得远超凡人想像,而考虑到这里是帝皇的旗舰,投影中的许多内容不仅繁杂,而且对帝国除了寥寥几人外,都可以称得上是绝对隐秘。

    荷鲁斯轻车熟路大步走到房间中央,划去大量其他舰队的常规汇报和动向,将第四军团送来的通讯界面放到最大。

    荷鲁斯向他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他让开位置,佩图拉博立即接替,通过荷鲁斯的简单几步操作理解了这处投影的运作方法,接通了通讯请求。

    三个士兵的影像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瞬间里他自动地分析了这些士兵不同于凡人的身体构造、由诸多陶钢装甲环堆叠而成的盔甲功能,与三人之间当前的关系亲疏。同时他也得知,这次通迅虽然紧急,但并非有人危在旦夕。

    他准确挑选出中间肩甲上贴有带翼爆弹荣誉纹章的军官:“我是佩图拉博,你们的基因原体。向我汇报情况。”

    “是,大人。”隔着头盔也能听出这名军官见到原体后难掩的激动,他语气的颤抖透过头盔呼吸栅格嗡嗡作响。

    “我们在离开亚空间航行后,捕捉到一组异常影像,”一段录像被发送到佩图拉博眼前,“经过初步判断,这组正在离开奥林匹亚及梅拉塔拉星团范围内的大型舰艇集群符合人类舰艇规律特征,应同为古老人类种族的遗存。”

    “我们不能确认进一步靠近是否会引发战争,并且我们带来此地的火力无法确保歼灭敌方,经商讨,我们决定将指挥权交还与您,请您抉择。”

    他左侧的军官将一组文件发来:“这是第四军团的军官代表舰队当前武装力量列表。大人,我们绝不避战。”

    “很抱歉,大人。我们无法为您带来更加荣耀的初见。”右侧军官的声音相当沉闷,歉意令他难以言语。

    佩图拉博面色没有分毫变化。

    他的确不曾想过与他的军团初次见面会是这番场景。而几个枪铁色的大铁壳对他产生的无来由崇拜和愧疚歉意也并未引发什么独特的情结。

    他只知道现在有军事任务被呈递到他的手上,而他再一次负责替信任他的战士做出选择——至于子嗣,他暂时不想这样称呼他们。

    佩图拉博敢保证自己的脸比整个军团的任何战士看起来都年轻。

    他加速看完影像,眉毛下压,脸上浮现出厌恶。

    “他们在逃离奥林匹亚。”他当即断定,“欺软怕硬的异端。我本想在自行建设奥林匹亚并使之进入太空文明时再解决他们,如今他们愚蠢地放弃了他们占据多年的巢穴,在帝皇的光辉到来之际提前奔逃。”

    “荷鲁斯,”佩图拉博转向肩披狼皮者,“我是否可以暂调帝皇舰队的部分兵力?”

    “这些败类正是居于这片区域的古老人类遗民。我对他们所知有限,但经过我若干年来的考证,可确认他们依仗黑暗古老的科技,扭曲了自身的生存形态,定期摄入或转化年轻人类遗传物质并延续生命。在本地他们被称为黑色审判者。而我更愿意称他们的状态为异形。”

    佩图拉博一边说,脑中一边闪过无数他从史料和海量计算中得出的结论,以及当时莫尔斯对他推测的认可。他再次向自己肯定了自己的论断。

    “在他们主动脱离已经构建防御体系的多颗卫星的条件下,我认为仅仅依靠第四军团分布于此的兵力,无力打败他们逃亡的触须。但加上帝皇在此排布的舰队,一切又都变得绰绰有余。”

    荷鲁斯深深地看着他新结识的兄弟,恍然间认识到佩图拉博的另一面。此前他在金光辉煌的走廊中与一个艺术家相谈甚欢,而现在,在冷色调的指挥室,他见到一名领袖。

    “非常大胆的请求,我的兄弟。”他说,“要调动帝皇的舰队绝无可能,万夫团的骄傲无人能及。但此等特殊情况,合作或许能被允许。我去问父亲,以及穿战甲。”

    “战甲?”

    “你要让我看着一身简单轻甲的兄弟上战场,自己躲在后方吗?”荷鲁斯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