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看了眼天色,说“行”,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小刀:“这个我先拿着。章氏派出的人我已让你的护卫拿着,就交给你了。”

    如果何群英是徐胤的人,那今日之事就可谓一箭三雕,既把禇钰干了,又把荣王妃与章氏推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而这边厢何群英上位,他那个杀妻被惩的罪多半要因功赦免。

    但不管何群英与徐胤有无瓜葛,以当下这个时机,城门指挥使的职位上都不可能再换人了。

    而章氏和徐胤既然分别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又何必着急?总要搅他一把浑水才不妄此番出手。

    裴瞻看她二话不说往胡同外走去,便跟上道:“马上都要举办婚礼了,你今儿怎么还出来了?”

    傅真睨他:“那你还不是出来当差?”

    裴瞻道:“我是没办法。”说到这儿他道:“我们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哪天过来走走?对新房提点意见?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改。”

    “我没空!我得在家绣喜服,不然都赶不上穿了。””

    裴瞻瞅她两眼:“反正只是权宜成婚,喜服多几针少几针都不要紧,不过就穿半天,也没有人仔细看。反倒是新房是要天天住的,布置得不合你意,才叫麻烦。显得我这个人办事不牢靠。”

    傅真睃他:“我可没有那么难伺候。平民家的草棚我都住得下。”

    裴瞻道:“你住过?”

    “没有。”

    裴瞻又道:“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住的。”

    傅真瞅他:“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裴瞻低头走路。

    随后在喉咙里咕噜:“难伺候也没什么,又不是伺候不起……”

    “什么?”傅真凑到他面前。

    裴瞻停步:“没什么。”

    傅真抬头,只见他双唇紧抿,似有无比认真,便笑着站直:“我要是没记错,你还在当差。这么磨磨蹭蹭,可别让人给弹劾了。”

    裴瞻瞥她:“你放心,再弹劾,平西将军夫人的诰命也一定保住给你。”

    ……

    徐胤从宫里出来,径直回到了礼部公事房,刚把帽子卸下,连冗就匆匆进来了。

    “老爷,事已成了!何群英顶上禇钰,成为宫门下防卫指挥使。”

    徐胤立于案后:“这么说事情很顺利。”

    “何群英这边很顺利,但是,世子妃的人没有抓到。”

    “没抓到?”徐胤凝眉定住,“还让他跑了?”

    连冗神色一点都不轻松:“禇钰倒下来后,世子妃的人就察觉不对开始逃离现场,我们的人立刻跟了上去。但是却发现有人抢在了我们前头!”

    “什么人?!”

    “尚不清楚!他们动作很快,而且夹杂在人群里,让人捕捉不到身影。”

    徐胤大步走出书案,眉目深凝:“一点端倪都查不到吗?”

    连冗摇头:“这波人完全出乎意料,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抢先出现的。”

    “会是世子妃的人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世子妃的人,不应该那样迂回,关键是,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世子妃指使下手的人不应该逃走才是。”

    徐胤手抚在桌缘上,缓声道:“安排人继续去找了吗?”

    “一直都没有放弃,如今还在东华门外扩大范围搜寻。只是,完全没有结果就是了。”

    徐胤深吸气,徘徊了两圈后道:“禇钰那边呢?”

    “让王妃接走了,如今在他自己家里,据说奏请了太医在医治。”

    徐胤瞅过来:“会送命吗?”

    连冗沉吟:“袖弩正中了要害,据说抬出来后不多久就已经昏迷了,应该是凶多吉少。”

    徐胤缓吸气:“凶多吉少,那也还是有吉。”

    连冗称是。又道:“虽然世子妃的人已经跑掉了,但好消息是,王府现在已经闹开了,王妃从禇家回到王府之后,直接找上了世子妃,闹腾一番之后又带着人去了章家。据说让人把章家给砸了。章士诚如今还在被扣押中。”

    “王爷什么态度?”

    “王爷没有发话。”

    徐胤沉气:“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话好说。除非禇钰真的死了。”

    说到这里他忽又问道:“郡主呢?”

    “郡主先前跟随王妃去了禇家,一直等到太医诊治出来,不过眼下想必已经回府了。”

    徐胤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拿起乌纱帽道:“回府!”

    ……

    永平刚坐下,门就被推开了,徐胤阔步走了进来。

    永平又站起来,还没说话,徐胤已到了她跟前,同在榻沿上坐下,一双凤眸斜睨着她:“去看过禇钰了?”

    永平深吸气:“是母妃唤我同去的,先前我刚好在王府,禇钰受伤的消息传来,母妃就喊上我一道去了。”

    她伸手端了茶给他。

    徐胤接在手里,喝了一口,垂眸道:“你们俩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听说他快死了,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永平皱眉:“他只是我表哥,我岂有与他青梅竹马?”

    “我知道是你表哥。”徐胤抬眼,“但他从小与你形影不离,对你很不一般,这莫非不是青梅竹马?我说你应该去看看他,想来不应该有错。”

    永平脸皮涨红:“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胤往后仰靠在迎枕上,两腿交叠在一起,双眼睥睨着她:“你说我能有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他双眼轻阖,竟是不再搭理她了。

    永平原地咬牙立了片刻,忽而上前去,坐在他身旁,轻摇了一下他胳膊:“你可是生气了?”

    徐胤没搭理她。

    永平又把声音放软一点:“你可是在吃他的醋?”

    徐胤翻转了身子,背对起了她。

    永平咬着下唇,坐了一会儿后站起来,走出门口。

    出了院门后,她立住在廊下,转身说道:“去跟王妃说,禇钰没那么严重,根本死不了,不用请太医了!”

    丫鬟怔住:“郡主!”

    永平瞪向她:“老爷是正经的郡马,生病都没请过太医呢,他禇钰一点小伤请的哪门子太医?

    “他死不了的,我知道!

    “小时候他从四层高的佛塔顶上帮我抓猫,掉下来都没死成!如今不过受了点外伤,哪有那么容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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