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父老乡亲、将士们,昨天朕在得知这件事后,有人劝说可以先等等,

    刚刚猜测的那部分,可以等王承胤的心腹公布后朝廷再做反应,

    即便是真的,朝廷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出面澄清说是假的,然后随着时间慢慢被大众忘记,

    但朕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召集众将和百姓们公布事情的真相,

    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安,让百姓信服,靠的是持正气、行王道,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为此,朝廷出了对策,被王承胤杀害的无辜百姓、劫掠死亡的客商,朕会建造一座悼念塔,将王承胤等人凌迟在塔前,并雕刻石像长跪塔前……”

    “被劫持的物资,全额返还,死亡的人按照此人死亡前前三年的平均月钱,赔偿二十年,例如此前月钱五两银子,一年就是六十两,那么朝廷就赔偿一千两百两银子。”

    悼念塔、凌迟、石像、全城祭奠等等词汇组合在一起,让所有百姓、军士、客商们感到震惊。

    他们也才知道,昨天巡抚衙门开出一天一两银子招会建石塔的工匠,原来是为了修建悼念塔。

    君贵、官赫、民轻、商贱,这是一直存在的。

    放在以往,若是出这种事情,顶多就是将犯错的人砍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到了这位新帝这里,竟然还搞了这么多事情,简直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下子。

    特别是赔偿的银子的数额,让所有人都呼吸急促了。

    “我承认,我羡慕了!”

    “羡慕什么?羡慕去死?脑子没病吧!”

    “你懂个球,如果可以换,我宁愿去死,我一个月三两月钱,按陛下的赔偿,就是七百二十两,

    这么大一笔银子,拿回去买个几十亩良田,只要家里人别沾上吃喝嫖赌,今后三代五代都是好日子,

    若是能培养出个举人,甚至进士,将彻底改变命运。”

    “对,你想想,我们能在后面二十年一直在这个商队吗?这个商队一直都在吗?

    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定就遇见响马了,哎,的确羡慕。”

    “陛下真大气!”

    ……

    正前方的客商百姓们都小声议论着,言语中满满的羡慕。

    而且是羡慕去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诸位父老乡亲,如此处置,可满意否?”

    人群安静了片刻后,发出欢呼声,陛下圣明、英明、万岁等等贺声在校场内盘旋着。

    见此状况,崇祯和韩癀等一众人也松了口气。

    等悼念塔建起来,再将事情经过写的恶劣一些,将王承胤等人身上的恶行、恶念放大一些,将矛盾集中到他们身上。

    然后再将处理结果给渲染一下,体现朝廷和皇帝的公正、为民着想,如此百姓和商队的事情就处理完成了。

    百姓不仅不会埋怨朝廷,反而会对朝廷更加的信服。

    剩下的就是漠南蒙古诸部的反应了。

    想到这里,崇祯继续道:“诸位将士们,朕是说如果,如果蒙古诸部对朕的这个处理不满意,趁机向我大明索赔更多,

    甚至以此为借口向大明发起攻击,我们该如何自处?”

    崇祯的一句话,校场为之一静。

    他们是军人,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但战争代表着血腥和死亡,今日的兄弟,明日可能就成了蒙古诸部铁骑弯刀下的亡魂了。

    没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死。

    如果能不死,没有人会去死。

    “陛下,臣以为,战!”

    在寂静的校场中,得到崇祯授意的侯拱极的怒吼声传出数丈之远。

    “陛下,恕臣放肆!”

    侯拱极走上平台,看着校场数万将士:“诸位将士们,七十七年前,俺答汗率部进犯大明,攻破宣府,

    而后兵困北京城,在北京城周边百姓烧杀劫掠,造成数万百姓死亡和数以千万两白银的流失去。

    我宣府镇乃是九边之首,可却被一个小小的蛮族给攻破了,这是我们宣府镇的耻辱。

    将惶惧无策,军士畏不上前,眼睁睁看着同胞被杀、被抢,更是我宣府军士的耻辱。

    七十余年前,本将没有出生,没有赶上时候,

    但如今本将已经成为宣府副总兵了,敌人都要入侵我们大明的领土了,

    我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悲剧要再次重演吗?难道你们想自己的妻儿父母亲友也被连带杀死吗?

    我大明乃礼仪之邦,泱泱天朝,不去侵占别人,

    但敌人打进来了,没说的,战,打他们个狗娘养的!”

    侯拱极长刀挥舞,脸色因为激动涨红,众将士因为他的一番话,皆是抓紧了手上兵器看向了点将台上的崇祯。

    打与不打,还是要看皇帝陛下,所有人眼中都是期望之色。

    “好!说的好!”

    崇祯上前一步,怒喝道:“诸位知道这张家口互市是怎么来的吗?”

    “因为俺答汗的部落(土默特)多次劫掠后,看我大明好欺负,要求开放互市,

    朝廷迫于无奈,只能答应开放了张家口堡的互市。”

    “都说我大明是最强硬的王朝,不割地,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但朕想说的是,这互市,在朕看来就是另类的和亲,每年给俺答的岁赐就是另类的纳贡,

    与其让别人说,不如朕主动扯掉这层蒙羞布。”

    “耻辱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颜面竟然委曲求全,

    脸面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只有自身强大,脸才是最硬的。”

    “朕在这里宣布,从崇祯元年起,每年给土默特的岁赐取消,土默特要战,那便战!”

    “守备战死,参将上,参将战死,游击、副总兵、总兵上,

    如果没有总兵,那朕就亲自上,我大明男儿不惧死!”

    “诸位将士,尔等可敢随朕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