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所谓上不上当!”

    孙承宗笑道:“到这份上了,打不打,已经不是察哈尔自己说的算的了。”

    “也是!”

    崇祯点了点头,又道:“叮嘱各军,明天撤退的时候注意着点,别乱了阵型!”

    “臣一会就召集诸将再行叮嘱,今晚估计是大战前最安静的一晚了,陛下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话虽如此,但也不可能掉以轻心!”

    “臣明白!”

    交代了几句后,崇祯回到大帐之中,孙承宗则召集众将安排各项事情。

    二十余里开外,察哈尔林丹汗带着众部落首领看着明军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怒。

    “太嚣张,竟然在我们的地盘,如此心安理得的扎营,视我们于无物!”

    “大汗,给我一支精锐,我晚上去袭营!”

    “愚蠢,你能想到,明军想不到?就等着你去送死呢!”

    “就是,估计你刚准备出营地,他们就……他妈的,我也忍不住了!”

    这名首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数百米外,七八队人数十余名大明的骑兵在晃悠着。

    士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太嚣张了。

    明军这么做,等于说,他们无法监视到明军的活动,而他们的行动则是暴露在了明军的眼中。

    “大汗,这……”

    “走,回去,再检查一遍,明日让你们杀个够,别因为这点事情影响了我们的布局!”

    话没有说完,就被林丹汗冷冷的打断了,调转马头朝着大营而去。

    众人无奈的只能跟了上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明军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两军就这么诡异的相安无事到了深夜。

    到了寅正时刻,月亮偏西的时候,安静的明军大营中忽然有了动静。

    一丝丝的火光在帐篷内亮起,一名名和衣而睡的军士立刻起身,抓起身边的干粮就着水大口的吞咽着。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大军已经前移了二十余里,距离归化城只有五十余里。

    大军中央,一座五丈高的四轮望楼车耸立,楼车之上,军士透过千里眼,监视着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内的一举一动。

    以五种颜色旗帜的代表方向,用金鼓声发信号和命令。

    “车营,向前推进三百米!”

    “待察哈尔冲击时,鸟铳兵从战车后跃出,五段战法射击!”

    “地雷营时刻准备!”

    ……

    接到命令的各军动了,地雷营则开始了挖坑和放置拉线的管道,但并没有放置地雷。

    在明军行动的时候,察哈尔大军也到了。

    看着明军的阵型,林丹汗冷声道:“色本,你带三千骑兵遛一遛他们,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得令!”

    色本兴奋的吼了一声,随即手一挥:“勇士们,随我冲!”

    说完,纵马飞驰,身后数千骑兵跟了上去。

    战马四蹄飞越,每一蹄下去都猜出一个蹄印,随即带起泥土碎屑。

    看着越来越近的察哈尔骑兵,孙承宗轻笑,不屑道:“想试探我们,那就让你们试探个够!”

    “鸟铳兵,五段战法,车营前三十米,准备!”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点火绳!”

    “嗤……”

    随着火绳被点燃,六千鸟铳兵(两人一组)从车营后冲出,抬枪对着察哈尔骑兵。

    “停!”

    看着突然冲出的火铳兵,以及燃烧的火光,色本怒吼一声,一拉缰绳,战马向前几米后停住,身后骑兵也是如此。

    虽然不是全速冲锋,但能停的如此整齐,足可以看出骑兵的训练有素。、

    可即便如此,鸟铳已经发射了。

    轰……

    轰……

    火绳燃烧完,点燃药室门药,继而引发铳管内的发射火药,推走铅弹,带去嗖嗖的破空声。

    砰……砰……

    哞哞……

    察哈尔骑兵落地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

    “带上伤者,撤!”

    只是瞬间,色本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一刻察哈尔骑兵的技术凸显了出来。

    海底捞月、借势翻身、掉头疾驰等等动作一气呵成。

    几息的时间,留下十余匹受伤的战马外,察哈尔骑兵回转。

    而明军这边,所有火铳兵返回车营战车之后,展现在察哈尔面前的就是一堵长达一两里的战车长墙。

    “大汗,对方果然是火器,刚刚的试探我们没有人死亡,只是有数人被火铳的铅弹击中,取出铅弹敷上草药后,休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嗯!”

    林丹汗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军师桑喀尔寨:“下一步呢?”

    “大汗,继续挑逗明军就是了,消耗一下他们的火器弹药,让他们时刻高度紧张,不止是正面,左右两侧也可以继续袭扰。”

    “好!”

    林丹汗回应后,转头看着身后众部落首领:“色本、哈儿登木、齐格拉,你们三人率本部骑兵,每次出兵一千,一刻钟进攻一次,依次轮转,

    算清楚距离,到明军火铳的射程范围后就立刻后撤,速度要快!”

    “是!”

    三人领命而去。

    于是整个战场上,察哈尔骑兵不断的冲锋、折返。

    每一次冲锋,明军都射击一次。

    两方配合的很是……默契!

    一直到日落西山时,察哈尔才慢慢退去,一整天的时间,察哈尔三个方向各冲击了数十次。

    每一次的冲锋距离都不一样,毫无规律可寻,最近的一次离明军只有五十米,明军军士能清晰的看到战马奔腾时,鼻孔喷出的白雾了。

    察哈尔大营中,众部落首领啃着羊腿,有人嚷嚷道:“过瘾呀,今天把明军当猴一样耍,愣是拿我们没办法!”

    “过瘾啥呀,还不如直接冲杀一番,今天的试探看,明军跟个弱鸡一样!”

    “不着急,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火铳炸膛、弹药跟不上、军需跟不上,如果再下雨,那对我们就太有利了!”

    “军师,你怎么看?”

    桑喀尔寨看着篝火上铁锅中翻滚的肉汤,沉声道:“大汗,诸位,从今天的试探来看,明军很稳,不贪功不冒进,

    虽然火铳出击慢了些,但绝对是训练有素的,绝对不可掉以轻心,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明天继续试探,但换种套路,我亲自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