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泉此时确实被限制了行动,他被大木佑理带到了特高课。

    何泉问:“大木先生,你把我带到这里,要是军统找不到我怎么办?”

    大木佑理不让他离开,显然是有所怀疑。他心里确实很慌,但再慌也没有办法了。

    大木佑理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不急,军统未必会来找你。”

    他敏锐地察觉到,何泉很是紧张。

    这次故意透露林孝伯在南河路23号,确实是对何泉后次测试。

    自从他派何泉打入军统后,何泉的表现中规中矩。这次小野次郎受佐佐木所托,用真情报考验何泉的忠诚。

    大木佑理告诉何泉情报后,特意等何泉与罗奇见了面后,再把他控制在特高课。

    一旦军统在南河路23号出现,或者林孝伯突然转移,就说明何泉出了问题。

    何泉叹了口气:“那随你吧,在这里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情报传出去了,自己暴露又何妨?留在申浦,还当双面间谍,何泉就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等了一天,大木佑理接到报告,说罗奇去了何泉的住处,而他派的人,并没有跟住罗奇。

    大木佑理马上向小野次郎报告:“小野课长,罗奇主动与何泉联系了。”

    小野次郎问:“哦,南河路23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问题的关键在南河路23号,只要那边有动静,就能确定何泉的身份。

    大木佑理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小野次郎喃喃地说:“这样看来,何泉似乎没有问题。”

    大木佑理担忧地说:“今天罗奇去找何泉了,如果再不放他回去,恐怕军统会怀疑何泉。这个申浦三站的站长,疑心特别重。”

    用自己的内线,去验证佐佐木的怀疑,如果佐佐木的怀疑是对的,那还好说。要是没有结果,反而搭上了何泉,就太可惜了。

    小野次郎问:“你给何泉找了个什么理由?”

    大木佑理说道:“生病了,在医院住了几天。”

    小野次郎说道:“马上让何泉住进医院。”

    等大木佑理走后,小野次郎给苏州的佐佐木打了个电话:

    “佐佐木君,情报告诉了何泉,何泉也与罗奇联系了,但军统在南河路23号没有出现,林孝伯的表现也正常。”

    佐佐木诧异地说:“这么说,何泉没有问题?”

    在他的分析中,何泉应该是有问题的。

    何泉与罗奇在跑马厅见过面后,罗奇把特务带到了福州路38号,这才暴露了刘呐鸥。

    但刘呐鸥并不是三鸡公啊,要么罗奇有问题,要么何泉有问题,要么他们都有问题。

    另外,特工部可能也有问题,甚至谢轩也有问题。

    小野次郎解释道:“罗奇今天去找了何泉,如果何泉再不出现,恐怕军统会怀疑他。我们在军统安插一名内线不容易……”

    佐佐木已经不是申浦宪兵队的队长,他配合佐佐木,并没有向新的宪兵队长报告,要是被上峰发现,他一个处分跑不掉。

    佐佐木突然说道:“小野,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老板看透了我的计划,故意视林孝伯的危险而不顾。”

    小野次郎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呢?”

    这是佐佐木和他商议的计划,三老板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佐佐木喃喃自语:“如果何泉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呢?”

    小野次郎提醒道:“佐佐木君,其实你想过没有,或许你的情报有误,刘呐鸥就是三鸡公,现在的三老板,与原来的三鸡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佐佐木固执地说:“那不可能,我的情报不可能有错!”

    小野次郎说道:“如果你要继续调查,请恕我职责在身,无法再配合了。”

    整个申浦的情报机构,也就特高课在申浦三站安插了一名内线。

    如果何泉出了问题,他将承受很大的压力。

    佐佐木说道:“今天晚上我会回申浦,到时再跟你……商量。”

    小野次郎没等佐佐木再多说,就挂断了电话,甚至最后“商量”那两个字他都没听到。

    佐佐木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随后,他拨通了特工部谢轩的电话。

    “谢桑,晚上我会来申浦……”

    谢轩马上恭敬地说道:“不知是否有荣幸请佐佐木君喝酒?”

    算算时间,如果日本人要考验何泉的话,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佐佐木这个电话一打,谢轩心里就有底了。

    看来自己的应对是正确的,日本人没有发现异常。

    挂了电话后,谢轩给特高课的小野次郎打了个电话,报告佐佐木来申浦之事。

    “小野君,刚才佐佐木队长打来电话,说晚上到申浦,我想请他喝酒,不知小野君能否赏脸?”

    小野次郎说道:“我晚上有事,就不过去了,你让大木佑理去吧。”

    他提前挂了佐佐木的电话,已经表明了态度。

    “嗨。”

    虽然小野次郎只说了一句话,但他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

    按说佐佐木原来是小野次郎的上司,他来申浦,于情于理,小野次郎都应该陪他喝酒的。小野次郎推辞,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对佐佐木的调查不感兴趣了。

    谢轩给大木佑理打电话,大木佑理倒没拒绝。

    不管佐佐木是否被贬,毕竟还是宪兵队队长,他这个少尉,能陪佐佐木喝酒,也是一种荣幸。

    晚上,谢轩提前到了虹口的一家日本酒馆。

    没过一会,大木佑理也来了。

    两人寒暄之后,大木佑理向谢轩说起了考验何泉之事。

    谢轩蹙起眉头:“大木君,你为何要把何泉控制起来呢?让他待在家里不好吗?”

    大木佑理解释道:“当时佐佐木断定何泉有问题,一旦军统出现在南河路23号,或者林孝伯想跑,马上就要对何泉用刑。让何泉在特高课,不是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安全么?他真要是内鬼,一旦溜掉,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谢轩说道:“可现在的做法,很容易让何泉暴露。大木君,我建议,让何泉撤回来算了。”

    宪兵队特高课也有华籍特务,只不过那些特务,并不穿制服,也不在特高课任职,而是以各种身份,隐藏在全市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