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紫宸殿内。

    赵祯正与百官商议边疆战事。

    盛紘初次上朝,不免心中惶恐,连抬头都不敢,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众大臣商议边疆战事,无非就是从兵力、补给等方面入手去说。

    几乎所有官吏,都不建议,代州之战拖得太久。

    只是,能打多久,谁说了也不算。

    “听说江南、淮南一带,正闹蝗灾,若是来年秋收不及时,该如何是好?”

    “如今国库空虚,户部也难做啊!”

    “好在这几年,我们攒了不少军需,这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

    “...”

    听到群臣议论。

    赵祯眉头一皱,“江南一带的蝗灾情况如何了?有没有来自江南、淮南一带的官吏,说说情况。”

    话音刚落,群臣鸦雀无声。

    盛紘原先身在扬州,听到皇帝问话,先是愣了愣,随后才从队列中走出,向皇帝叩首道:

    “臣,承直郎,新尚书台任盛紘,来自淮南一带。”

    赵祯突然笑了笑,“朕知道你,卫卿与你家有故,如今,淮南、江南一带的灾情究竟如何?”

    盛紘心里一惊,暗道,官家口中的卫卿,是卫渊吧?

    一位边将,竟能简在帝心?!

    万幸,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亏待他的姐姐啊!

    他刚想回答什么,韩章就在前方不远处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陛下,臣也见过几次蝗灾,只需待其还是幼虫时,多养些鸭子,便就无虑了。”

    “眼下,有件比蝗灾还要重要万分的事情,需陛下早下决断。”

    赵祯微微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韩章道:“请陛下,早立国本,以稳朝堂社稷。”

    此话一出,百官面露惶恐。

    古往今来,皇帝立储,都为庙堂禁忌。

    韩相公突然那么一说,会不会引起陛下不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赵祯却深深看了一眼韩章,莞尔一笑道:

    “朕,也早有此意。”

    “即日起,昭告天下,皇子赵曦,为我大周储君。”

    赵曦?

    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童?

    这...

    虽是有些不妥。

    可百官细细一想,也能释然,毕竟,那赵曦是官家唯一的亲生骨肉。

    不立他为储君,又该立谁?

    虽然年幼,可毕竟也算立下国本了。

    自从赵祯听了卫渊的建议,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京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着。

    最近这段时间,身体可谓越来越好了。

    而那个地方,赵祯安排了许多心腹,还有上千名将士看守,万不会出现丝毫意外。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卫渊。

    赵祯想到这里,对卫渊渐生出几分感激。

    毕竟,孩子没有夭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此时,韩章深深作揖道:“臣恭贺陛下,储君已立,国朝稳矣!”

    随后,百官齐齐道贺。

    赵祯很开心。

    散朝后,盛紘先去往官署报到,随后又返回家中。

    恰巧这时,张鼎刚来到盛家。

    听说是英国公的嫡长子到来,急得王若弗差点手足无措,连忙派人将张鼎请入正堂。

    这时,盛家里,许多人都知道张鼎来得消息。

    林噙霜的院子里。

    周娘子连忙将此事告知林噙霜。

    后者心里一惊,“国公府的嫡子?来咱们盛家了?咱们盛家何时与国公府还攀上关系了?”

    顿了顿,她计从心上来,“墨儿,你好生打扮一番,即刻前往正堂,被人发现,就说无意间路过那里,务必要让那位小公爷看到你。”

    墨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娘,女儿知道了。”

    按理说,张鼎来访,盛家待字闺中的女子,是不好抛头露面的。

    但那可是国公府的嫡子啊!

    林噙霜哪还顾得了许多。

    去了总比没去强。

    此时。

    王若弗刚至正堂,见到器宇轩昂的张鼎,连忙笑道:

    “小公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张鼎作揖道:“此来多有叨扰,我是奉家母之命,来送拜帖的。”

    拜帖?

    堂堂的英国公府,来这里送拜帖?

    王若弗先是眼前一亮,很快又深感困惑的皱眉道:

    “我盛家虽是官宦世家,可从未听家中主君说起,与贵府有何联系啊...”

    张鼎解释道:“是来给我卫大哥的长姐卫恕意卫小娘送拜帖的。”

    卫大哥?

    卫恕意?

    英国公亲收的弟子卫渊?

    一时间,王若弗想了很多。

    她眉头一皱,“那卫小娘毕竟是我盛家...”

    话还没说完。

    就听下人来报,“主君归家!”

    盛紘回来了,只见他火急火燎的来到正堂,

    “听闻有贵客拜访,来迟了,还望见谅。”

    张鼎拱手道:“盛大人客气。”

    盛紘看了看他,还礼道:“不知小公爷来我盛家所为何事?”

    张鼎只好将说给王若弗的话,原原本本又说一遍。

    盛紘顿时心惊不已,暗自诧异道:

    “堂堂的国公夫人,竟然要来拜访恕意...这...这卫渊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来者是客,盛紘不敢怠慢,道:

    “小公爷太客气,这拜帖我收了,小公爷若是不急,不如多待片刻,稍后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张鼎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道:“请盛大人见谅,家母有言在先,要让我将这封拜帖,亲自交到卫小娘手中。”

    言外之意就是,你身为家中主君,也不能收这拜帖。

    说实话,这于礼不合。

    但是,英国公张家,从不在乎这些。

    毕竟,张家有这个资本。

    盛紘还未说什么,王若弗便是有些急了,“登门拜访,哪有将拜帖给...”

    话还未说完,就被盛紘连忙打断道:“你再说什么?”

    “冬荣,你去,将卫小娘请到这边来。”

    冬荣点头退下。

    这时,已经来到正堂外,听到他们讲话内容的墨兰,见冬荣要走出正堂,也连忙避开。

    随后,她找到林噙霜,说道:“娘,那位国公府的嫡子,是来送给卫小娘拜帖的。”

    她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瞬间,林噙霜便是妒恨道:

    “那卫恕意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墨兰附和道:“就是,娘,现在该怎么办?”

    林噙霜愁眉苦脸道:“能怎么办?人家有个好弟弟,可是娘没有!”

    “娘这辈子,就只能指望你与你兄长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堂堂的英国公夫人,居然会因为卫渊,来‘拜访’一個妾室。

    如此一来,那卫恕意在家里的地位,岂不被无限拔高了?

    想到这儿,林噙霜又深深嫉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