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妇还在聊天。

    忽地,一脸憔悴的张桂芬缓步来到此间。

    张夫人瞧着她那无精打采的模样,笑问道:

    “看你这样子,你卫大哥的事情,你是知道了?”

    张桂芬郁闷道:“卫哥哥为广云台的一名娼妓一掷千金,这事都传遍京城了,我岂能不知?”

    张夫人故作打趣道:“这个卫渊也着实可恨!”

    “明明已经与你有了婚约,竟还浪迹娼馆,简直有辱我张家门庭!”

    “芬儿放心,我已与你父亲商议了,退婚!”

    退退婚?

    闻言,张桂芬心中一惊,连忙道:“娘亲,卫哥哥只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多去几次便也腻了。”

    “咱家与卫哥哥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女儿不同意!”

    张夫人好奇道:“你不怪他去了广云台那种地方?”

    张桂芬心里是有些委屈的,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生怕真的退婚了,

    “不怪,女儿不怪卫哥哥,再说,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去广云台的多了,卫哥哥只是好奇而已”

    闻言,张夫人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你卫家哥哥去广云台,是有苦衷,至于什么苦衷,暂时还不能告诉伱。”

    “这些时日,你不要去见你卫家哥哥还有你姐恕意。”

    逗我?

    苦衷?

    听到这些词汇,张桂芬瞬间眼前一亮,

    “娘,您没有骗我?卫哥哥果真是有苦衷才去的?”

    张夫人点了点头。

    张辅道:“昨夜明丫头来告知你此事,你提剑就要去广云台,为何没去?”

    张桂芬道:“女儿毕竟还未过门.”

    张辅道:“我已让你身边的小厮丫鬟,将这件事流传出去。”

    张桂芬大惊,“若是如此,使得卫哥哥厌了女儿该如何是好?”

    张辅笑道:“为父给你找的良配,你尽管放心。”

    “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为父都希望,你与渊儿,都能互相信任。”

    ——

    此刻,宣政殿里。

    一早,皇城司就将卫渊在广云台的事迹,汇报给了赵祯。

    后者看向指挥使燕达,询问道:

    “卫渊真如你所言,是贪财好色之辈?不是假装?”

    如果卫渊是假装的话,赵祯就要重新审视组建新军的人选了。

    燕达摇了摇头,郑重作揖道:

    “据说昨夜,英国公的女儿都要提剑去广云台闹了,后来被卫渊的外甥女拦住。”

    “而且,卫渊在广云台吃酒时,与那魏行首举止亲密,且为此女花费上千两白银,万不会有假。”

    听到这里,赵祯笑了笑,道:

    “桂芬这个丫头,也算是朕从小看大的,没想到,她脾气倒是不小,这将来,免不了有人说她是妒妇了。”

    “卫渊少年英雄,喜好女色,也实属正常,可是毕竟刚与张家姑娘订了婚期.太不懂事了些。”

    “传旨,赐忠勇伯皇庄六座,金三千两,同时,责令忠勇伯,三日之内,不得出府,让他反思,莫要误了与张家的大好姻缘。”

    那皇城司指挥使燕达听到这里,内心无比震撼。

    因为,赵祯谈及卫渊与张桂芬之间,就像是一位长辈在说教晚辈一样。

    而且,还亲自下令,让忠勇伯三日不得出门,要让他反思。

    这不就是一个长辈得知晚辈做错了事,小小责罚一番吗?

    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卫渊与张桂芬之间的婚事?

    您可是陛下啊,是一国之君,您为了臣子之间的婚事这般上心,真的好吗?

    先赏后罚,明摆着是要告诉文武百官,卫渊在您这,依旧备受信任.

    这.这搞得我,也想去广云台吃酒了啊!

    赵祯旨意刚刚下达。

    韩章与兵部尚书曹耀衡就来到宣政殿面圣。

    韩章道:“陛下,您有意组建新军,是好事,但这卫渊”

    “昨夜,臣听说,他在勾栏瓦肆,花费数千两白银,只为娼妓一笑.”

    “若是由此人组建新军,臣认为,不妥。”

    曹耀衡拱手道:“臣附议。”

    赵祯皱眉道:“卫卿有这个能力可以组建新军,他的新式练兵法,也有显著成效。”

    “他若是不能组建新军,难道,你们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韩章看了曹耀衡一眼。

    曹耀衡毛遂自荐道:“陛下,臣虽年迈,但亦熟读兵书,对练兵之道,颇有钻研,臣愿替陛下组建新军。”

    赵祯哼了一声,“你也说你年迈了,就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韩章又道:“陛下提倡节俭,卫渊此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在不宜掌军。”

    “否则,百姓们该如何看待此事?请陛下三思。”

    “陛下,臣记得,您亲政之际,参知政事欧阳大人刚参加会试,其所著文章,本有状元之才。”

    “后来,因他为青楼女子著词,您一气之下,将其贬至二甲十四名。”

    “卫渊此举,与欧阳大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时,京城里,正在家中养病的一位老人家,突然打了個喷嚏。

    宣政殿里。

    赵祯皱眉道:“卫渊是武夫,永叔是文臣,岂能相同?”

    韩章继续道:

    “文臣武将,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卫渊没有经历过京城的纸醉金迷,若是就此流连温柔乡,焉能担得起组建新军的大任?”

    赵祯不满道:“朕会告诫他的。”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章,道:“韩相公,你对组建新军一事如此上心,是为了什么?”

    闻言。

    韩章心里一咯噔,立时下跪道:“臣之忠心,陛下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赵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组建新军一事,朕希望,就全权交给卫渊与枢密院,你,就不要插手了。”

    “卫卿在代州戍卫边疆多年,为朕,为国朝立下不少功劳,难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韩章顶着压力直言道:“陛下,您对卫渊的照拂,有些过了。”

    “他还年轻,过刚易折,拔苗助长.臣是希望陛下,可以慎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祯强行打断道:

    “够了!”

    “朕只是不希望,他和狄青一样!”

    “当年,为了新政,你们已经排挤走一个狄青了,这个人,能不能留给朕,留给赵家,留给后世之君?”

    “韩章,朕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