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卫渊的地位提升,明兰的身价也再提高。

    以往,她是盛家姐妹里最弱小的那一个。

    可如今,她的话,在如兰等人心中愈发有份量。

    之前,墨兰只想着,要如何借明兰的势来成全自己。

    但现在,她就只想着,跟在明兰身后,多认识一些人,增长一些见闻。

    至于她的母亲林噙霜,更是不敢在家中作妖了。

    毕竟,要真是比起宅斗的手段,卫恕意并不输她,更何况,卫恕意现在身份也不同了。

    今日,明兰一说起那赵氏茶铺,如兰等人,想也没想,便就应了下来。

    随后,众人便就乘船,前往那间铺子。

    这些时日,她们活动的范围,基本都是在杭州最为富庶的几条街道里,而赵氏茶铺算是靠近杭州城边缘了。

    不过,那儿的景色倒是不错。

    乘船游湖前往茶铺期间,品兰、如兰等人都是有说有笑,

    “杭州的景色果真是好,小桥流水人家,在这儿生活,当真是惬意。”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起初我还不在意,心说扬州差在哪儿了?最近一瞧,杭州果真是美。”

    “可能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儿的吃食了,要么太甜,要么太酸,不合我口味。”

    “.”

    都说吃喝玩乐,杭州的吃食,的确要排在最后。

    喝、乐、玩,反倒是大有讲究。

    只是这‘乐’不方便女子前去罢了。

    当初卫渊来逛杭州时,还有想过,有朝一日,功成身退,就到这儿杭州来养老。

    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到了到了!”

    几人聊天时,品兰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岸边写着‘赵氏茶铺’几字,连忙开口。

    如兰笑道:“六妹妹,倘若这儿的茶不好喝,你可要请客。”

    明兰点头道:“即使好喝,也该妹妹我请才是。”

    这几日以来,众人无论去哪,她们都不曾让明兰花过钱。

    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们是觉着,要不是因为明兰的舅舅,她们在杭州,也不会得到这般好的待遇。

    出行不用为安危考虑,百步之内,必有官府的人跟随。

    去哪儿玩,也不用担心被人宰。

    要是那商铺掌柜要价不合理,自有官府的人出面去说。

    倒是方便了不少。

    众人上岸,来到赵氏茶铺。

    这茶铺掌柜赵小娘子一瞧,居然是几名女子,笑道:

    “还真是稀客,我这儿极少会来像你们几位生的这般好看得妹妹。”

    如兰俏皮道:“我也极少见像你这么会说话的女子。”

    赵小娘子莞尔一笑,道:“这会儿楼上有说书的,还有个雅间,几位刚好合适去坐,楼上请。”

    这铺子极少来女子,是因为,没有哪个女子,会来这种较为偏僻的铺子喝茶。

    即使杭州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靓丽温婉女子出现,可真要是去什么地方消费,还是以安全为考量。

    所以一般都去一些有保障的大铺子。

    明兰几人随着赵小娘子去了二楼,坐在雅间里,也经由赵小娘子推荐,喝了一些较为经典的茶百戏。

    滋味的确不错。

    “没想到,这偏僻之地,还有那么好的一家茶铺,比我在京城时喝的茶都不遑多让。”

    “我曾随京中几位较为著名的茶师学过茶百戏,感觉那几位师傅做得茶,也不过如此。”

    “六妹妹还真是带我们来对地方了,这儿的果子也好吃。”

    “.”

    听到他们的言谈,明兰莞尔一笑。

    她可是深知,自己的舅舅是何等嘴刁,平常吃食,压根就入不了眼。

    如今忠勇伯府的厨子,就是卫渊从樊楼花大价钱挖来的。

    对他来说,天大地大,远大不过日常吃食。

    若吃喝都要节省着来,费这么大劲儿往上爬,又是为了什么?

    明兰想着,能让自己舅舅都说好喝的茶,定是不差。

    就在她们说话时,茶铺掌柜的赵小娘子突然来到这里,笑道:

    “瞧着几位妹妹甚有缘分,给你们送来一些果子。”

    “不知,我能否在这儿坐会儿?陪几位妹妹聊聊天,毕竟,我这儿很少来像你们几位那么好看的女子。”

    如兰大大咧咧道:“我瞧着姐姐你也极为投缘,姐姐快坐。”

    明兰等人相继一笑。

    赵小娘子索性便坐在如兰身旁,笑问道:

    “瞧你们几位不是本地人,是打哪儿来?”

    如兰道:“扬州宥阳,不知姐姐可听说过那個地方?”

    赵小娘子略加思索,摇头道:“扬州我倒是听说过,据说那儿的水运较为兴盛,至于这宥阳.恕我孤陋寡闻了。”

    品兰掩嘴一笑道:“这几位都是我同族姐妹,我家是在宥阳,不过她们几个是从京城过来的,是第一次来你们杭州。”

    来自京城?

    赵小娘子略微失神。

    明兰好奇道:“掌柜的一听我们来自京城,何以这般神情?”

    赵小娘子叹道:“实不相瞒,我有婚约在身,我那未来郎君,年前去了京中,打算参加科考。”

    “结果却传出科考推迟到明年”

    有些话,她并未当众说明。

    原本与她定下婚约的那男子,自到了京城之后,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

    再加上,前些日子里,铺子又出现歹人。

    所以,这赵小娘子心里就想着,再过些时日,若是与其定下婚约的那男子还不曾来信。

    她就将这铺子卖给别人,换些钱财入京寻他。

    一听明兰等人是来自京城,这心中,自然不免惆怅起来。

    言谈间,众人忽听二楼里的说书先生在讲一段故事,

    “当时,忠勇伯卫渊卫将军见有歹人行刺,面色不改,稳坐如山”

    “哎对,就是坐在这个位置里!”

    “忽见一歹人行剑刺来,卫将军依旧无动于衷,那歹人见卫将军并无还手之意,正欲害其性命。”

    “突然,虎贲军指挥使陈远之陈将军抓住那歹人衣衫,此时,那歹人长剑,只距离卫将军咫尺之遥,可终是难得寸进。”

    “待陈将军一发力,那歹人,就被扔出铺外。”

    “可谓力如猛虎,非人力可敌!”

    “.”

    如兰等人一听,顿时好奇起来,

    “卫将军?陈将军?明兰,他们说的可是伱舅舅吗?那陈将军.陈远之.不就是你舅舅身边的那位猛将?”

    “你舅舅来过这间铺子?还遇刺了?怎么没听六妹妹谈起过?”

    “听那说书先生所言,还当真是凶险,六妹妹,卫家舅舅当真是了不起,那等生死险境,依旧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吧?”

    “.”

    如兰、墨兰、品兰相继开口。

    闻言,明兰笑了笑,道:“我也是刚听说,但我舅舅说过,这儿的茶不错,所以就带着你们来尝尝。”

    听到众人说到此处,那赵小娘子如何还能不知眼前这几人地位?

    她慌忙起身,看向身边的明兰,作揖道:“不想是卫将军的外甥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见状,明兰也是豁然起身,握着赵小娘子的手,嬉笑道:

    “姐姐快坐,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喝茶,您这儿的茶的确好喝的很。”

    “不知我舅舅那次来这儿是喝的什么茶?”

    赵小娘子是个有能力的,也是个能吃苦的,不然也不会将这间铺子经营的如此之好。

    往日里,来这儿喝茶的贵人,她也是见到过几个。

    但是与明兰相比,都是有些黯然失色。

    毕竟,她可是卫渊的外甥女啊!

    如今,距离这位贵女就只有寸步之遥,心中又如何能够不泛起波澜?

    但是见明兰面相和善,言行举止也都让人忍不住心生亲密之感,索性也就不将对方身份放在心上,只当是两个初识得姐妹聊天,道:

    “上次卫将军喝的茶,好像是我刚出的紫苏饮子,姑娘要不要尝一尝?”

    明兰眼前一亮,笑道:“自然要尝一尝。”

    赵小娘子点头暂且离开此间。

    待回来时,已经将刚做好的几杯紫苏饮子端了过来。

    明兰尝过以后,赞不绝口,

    “确实极好喝,不知这紫苏饮子是怎么做的?赵姐姐能教教我吗?”

    赵小娘子一愣,好奇道:“你想学?”

    明兰点头道:“就是不知赵姐姐可否方便?”

    赵小娘子好奇道:“以姑娘的身份,想喝这种茶,大可以去铺子里,或是让人专门去做,何须亲力亲为?”

    如兰早就看穿了明兰的小心思,笑着开口道:

    “她这是要做给她舅舅喝。”

    有时,若是明兰与张桂芬知道卫渊喜欢上了某种吃喝物甚。

    她们两个就会商量着怎么去做,做好了,再送给卫渊。

    明兰心想,既然舅舅喜欢这紫苏饮子,待回到京城,舅舅想喝时,便做给他喝,岂不方便?

    或者还可以教给舅妈让舅妈讨舅舅欢心。

    嗯.想必是极好的。

    原本这紫苏饮子乃是赵小娘子的不传之秘。

    毕竟,铺子里的每一样茶品,除了几道比较经典的以外,其余口味多少有些独特的,都是经过自己无数次的尝试才做出来。

    倘若懂不懂就教给别人,一旦流传出去,只怕是会影响自己的生意。

    但如今,倒是无妨。

    一来,她打算去京城,二来,若是趁此机会,能与卫渊的外甥女好好相识一番。

    到了京城,也能有个熟人指引。

    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而且,身为忠勇伯的外甥女,即使是在京城,应该也挺有势力的。

    今日卖人家一个好,或许待到来日,有需要人家帮忙的地方呢?

    于是,赵小娘子颔首道:

    “我教你就是。”

    “不只紫苏饮子,还有其它我觉得口味较好的茶百戏,一律教给你。”

    “等过些时日,我也要去京城,看看能否开间铺子,到时你若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明兰心中一喜,笑道:“那就有劳赵姐姐了。”

    ——

    福州。

    此时,呼延忠已经凯旋,待军队休整过后,便会护送诸多商船出海。

    卫渊正坐在大帐里,看着自己一笔又一笔的进账,喃喃道:

    “等再过些时日,我也算家缠万贯,富甲一方了。”

    别的不说。

    光是福建路全体商贾,孝敬给卫渊的钱财,就足有四十万两银子。

    当然,这是折合之后的价值。

    这四十万两银子里,包含田产、地契、商铺等。

    此外,海州海氏给卫渊的诸多之物,折合银两,也足有二十余万两银子。

    由于他们与海外诸国的生意契约已经定下。

    每家出多少货,又能赚到多少钱,其实是能够算出来了。

    所以,也到了这些人兑现承诺的时候。

    至于苏杭那边,卫渊粗浅算了一下,大概能赚个三十几万两银子左右,因为光是吴王那边的让利,就有二十六万两银子了。

    杭州那边,卫渊交涉不深,所以得到的钱财较少。

    至于大头,那就是河东、两浙卫氏与漕帮合作的生意了。

    卫渊大概算了一下,这笔生意,每年进账或有四五十万两银子。

    当然,这只是初步估计,若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之类的,可能就达不到这个数目了。

    如此算下来,今年一整年,卫渊所赚的银子,已超越百万两银子!

    要是能够将一些产业、地契都给折现的话,那么,他现在的财富,已经超越富昌伯一家。

    若与永昌伯府相比,可能会差点,但也绝对不会差太多。

    毕竟,卫渊所得钱财,并非一时,而是细水长流。

    只要海运还存在,水军还存在。

    那么今年给他孝敬钱的那些商贾,来年仍然会继续给他。

    而且还是暗账。

    即使有朝一日,哪个商贾因为犯了事,进去了,无论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卫渊的头上。

    “虽然与预想的差一点,但是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慢慢来吧。”

    卫渊喃喃一声。

    他其实可以继续压榨一下各地商贾。

    但是,那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大家都不如意。

    而且,若想赚取长久之财,就不能做一口吃成胖子的事情。

    不然怕是会被撑死。

    “各地商贾拿来的房产地契铺子等,可以适当抽出一部分给大牛他们。”

    “毕竟光靠着粮饷过活,在京城那种地方,怕是不太够。”

    卫渊思索间,忽然听到帐外有人吵架:

    “林兆远,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去趟京城,用花言巧语迷惑咱那未来嫂嫂,你该当何罪?”

    “迷惑?陈大牛,你最近到底看没看书,看得都是一些什么书?什么叫迷惑?你别张口就来!”

    “呵呵.若不是迷惑,嫂嫂焉能给你说亲?你瞅瞅你长得个脸,奇丑无比!”

    “你他娘的,找茬是不是?别人怕你,我林兆远可不怕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