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的本意只是想问一问,柳玲在换血以后是否出现了不适现象。

    毕竟他的血液虽是万能,但到底不是柳玲自身的血液。

    虽能相溶,搞不好却也会出现少许排异反应。

    但在柳玲听来却是完全不一样,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身体里潺潺流动的血液。

    隐约间,竟然与身旁的韩墨生出一种血脉相连都感觉。

    这并非错觉,也不是妄想,而是修仙者的本能感应,修士比之凡人,灵识自是要敏锐许多。

    所以她能感知到这份血脉相连的亲密觉。

    都说至亲血脉,唯至亲血脉才会相连。

    可对于柳玲来说,这世上最亲的亲人都早已过世,就连兄长也不例外,如今她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上而已。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直到她找到了替代——剑,虽说踏上仙途,修炼剑道,起因是因为兄长的遗愿。

    但自从练剑之后,剑便成为了她人生的全部。

    特别是她剑心通明以后,也唯有在剑上……亲手抚摸着剑身上的每一道纹路时,才能找到这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宗门内的人都说,这是天生剑骨,唯剑而生。

    也只有这样的剑道天才,才能与剑产生共鸣,视剑为自己身体骨血的一部分。

    但柳玲却知道,她不是什么天生剑骨,至少远不如她兄长。

    只是她将剑视为了她的亲人,兄长走后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而她视剑为亲人,剑自然也会认同她,这才是她年纪轻轻便成为拜剑剑子的真正原因。

    原本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称道之事,只是她将精神寄托在了剑上。

    可今日,她却从韩墨身上感知到了这股熟悉又陌生的亲切之感。

    这份精神寄托,无疑又多了一份。

    这股骨血相连的感觉是如此亲切、温暖,以至于柳玲神色不由软化下来,甚至不愿再计较之前韩墨的调戏,而是郑重道:

    “没事的,韩世子不必担心,今日你援手之情,日后柳某必报之。”

    “什么柳某……柳某的,你一个大姑娘家,学人家男子自称做什么?”

    韩墨闻言先是一顿批判,随后嘴角一扯,微笑道:

    “若是你真要报答我,不如先把这个自称改过来,你可以自称是本姑娘,或是小女子。”

    “……”

    韩墨话音一落,柳玲刚才还郑重严肃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我怎么自称的,是我个人的习惯,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却并没有怪罪韩墨管的有些太宽了。

    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像当年她兄长管教她时,经常会说的话。

    罢了,就当是如他所说,为了报答他。

    念及于此,柳玲刚准备点头同意,却不想韩墨见她犹豫了好半天,当即话音一转:

    “怎么,是‘本姑娘’和‘小女子’不好听吗,也是,你堂堂一位拜剑圣地的传人,确实没必要用这种谦称,不如……自称‘玲儿’如何,本世子也会喊你‘玲儿’。”

    柳玲:“!!!”

    此言一出,柳玲瞬间瞪大了双眼。

    玲儿,玲儿,这名字多亲昵,多暧昧啊!

    就连当初她兄长都没这么喊过她,韩墨他怎么敢啊!

    “那就这么定了,玲儿多好听,不错不错,以后就这么喊你了。”

    然而,不等她提出反对意见,韩墨却是大手一挥,替她做出了决定。

    “你这是什么表情,本世子救了你以后,可是一路抱着你回来的,该碰的也碰了,该摸的也摸了。

    你我算是坦诚相见的关系,这么称呼也不算过。”

    柳玲:“……”

    “好了,玲儿,你就在此好好休养几日,等什么时候伤养好了,本世子再和墨不悔说一声,让她带你离开临渊州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不等她反驳或是提出异议,韩墨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不过临走前,他又转过身来:

    “对了,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假如你平时不那么严肃,其实还是挺有女人味的。”

    抛下这么一句话,韩墨大笑着离去。

    只留下柳玲一人呆呆地盯着韩墨离去的背影,满脑子都对方刚才说过的话。

    “以身相许”……

    “挺有女人味”……

    面对如此挑逗的话语,柳玲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想到此刻自己体内与韩墨流淌着相同的血,甚至还被他抱过摸过,她又压根没有生出丝毫怒火,甚至都没有一丝抗拒。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至少,这是她第一次,对除剑以外的事物生出兴趣。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有关韩墨的事,与之前的对话……过了好一会,房门忽然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墨姑娘,这里是主人救治客人的居所,你这样不敲门就进来可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同时一道声音随即响起,显然是在批评来人并没有敲门,而是暴力直接推开了房门。

    然而来人却并未理会这话,反而是带着几分激动,冲房内呼喊了一句:

    “柳玲,我听韩墨说你醒过来了,你没事吧?”

    柳玲转过目光,便瞧见一道身影已然冲入了卧房之中。

    恩,冲入。

    如此行事作风,在她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墨不悔了。

    而在墨不悔身后,跟着的则是韩墨的那位女仆。

    墨不悔显然是来看望柳玲的,毕竟柳玲受伤甚至中毒,起因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想要恶心一下皇宫中的那位,也不会教唆柳玲去挑战萧诧。

    所以眼见柳玲受伤,她自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坑这丫头。

    虽说墨不悔名声在外,是五大圣地年轻一辈人人畏惧的“大魔头”,但那只是小时候的玩闹。

    实际墨不悔并不是什么恶人,所以这会,心中愧疚的她,自然是第一时间来看望柳玲。

    “没事的,墨师姐,柳某……”

    柳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话说到一半却是忽然改口:

    “玲儿还好。”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遵从了韩墨的要求。

    可以说是没过脑子,也可以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然而此话一出,她很快就后悔了。

    墨不悔更是瞬间一呆,宛如见到怪物一般,死死盯着她:

    “柳玲,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