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张从文摇摇头。“要是人人都像我这样的话,大耳朵要么会越来越怕人类,要么会对这些恐吓之类的习惯。”

    说着话,法斗又开始舔起了沙发。

    张从文叹了口气,觉得这只法斗此时有些可怜。

    像这只法斗这样一直舔东西,并非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爱好,而是心中有很大压力而形成的一种焦虑。舔沙发其实就是它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

    这只法斗喜欢咬人的脚后跟,但下嘴都比较轻,基本上就是一触即走。张从文第一次来林晓茹家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只法斗咬了人的脚后跟后会抬头看一眼被咬人的反应,如果被咬人没有表现出敌意或者不耐烦等情绪,它才会继续去咬。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张从文只是轻轻一跺脚,这只法斗就将目标转换成谢才哲,一直追着谢才哲咬的原因。

    这种行为对于这只法斗来讲,只是在进行游戏,但在人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当时余琴说,她们之前阻止这只法斗咬人脚后跟时,这只法斗会转移目标咬她的手。在人类看来,是在制止法斗咬人的行为,但在这只法斗看来,却是主人在和自己玩。

    单从狗的角度来看,这只法斗的行为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因为它的经历,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进行良好的社会化训练,致使它和人玩起来没轻没重,甚至会过火。在双方都对对方的行为产生误解的情况下,使得这只法斗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张从文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余琴,余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养的狗:“你是说,它其实就是贪玩,加上我们之间的互相误解,才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应该是这样。”张从文点点头。“它的问题就在于对人过于热情,过于自来熟。和人打交道时没有分寸,所以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看上去过火的事情。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测,还可能存在一个可能性。”

    “另一个可能性?”余琴一愣,急忙问道:“是什么?”

    张从文指了指这只正在舔沙发的法斗,道:“它这种行为其实就是在缓解焦虑,和人焦虑时出现的抠手或搓手行为其实时一个道理。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可能是因为多次更换主人,没有一个稳定居所,无法依靠和信赖主人,才让它产生了不安的情绪。它对人表现出的兴奋,也可能是想和人通过玩耍增进感情,努力让自己在这里安定下来,让自己不再被抛弃。”

    虽然张从文说后者也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但余琴却更加愿意相信后者。她不由得将怀里的大耳朵抱紧了一些。法斗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情绪,撒娇式的哼唧了两声,又往自家主人的怀里拱了拱。

    十分乖巧可爱。

    “那如果是后者,还需要进行训练吗?是不是等它彻底适应了这个家,问题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余琴有些爱怜的看着自家的狗子,对张从文问道。

    张从文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虽然大耳朵的问题,多是源于你们与它之间的误解。但现在它已经养成了与你们这样的交流方式,所以该训练的内容还是需要训练。只不过它的问题不大,纠正起来并不困难。”

    余琴看了看怀里的大耳朵,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训练。

    看着余琴怀里十分安静乖巧的大耳朵,张从文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兴奋起来,或者平时你们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会让它咬你们的脚?”

    余琴想了想,离开沙发,转身拿起角落的笤帚。

    这只法斗见到余琴拿起笤帚,立刻也跳下了沙发,快步跑到笤帚前面,对笤帚闻嗅起来。

    张从文示意余琴开始。余琴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拿着簸箕,开始假装扫地。笤帚刚一动起来,这只法斗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围着笤帚不断蹦跳,偶尔还会做出让前身趴在地上的动作。

    余琴向前迈出几步,越过法斗,这只法斗立刻就跟到余琴后面,开始跟随她的脚步,咬起了她的脚踝。

    她觉得有些吃痛,便想将脚从法斗口中抽开,这只法斗口中立刻响起了“呜呜”的声音。

    张从文接过余琴手中的笤帚,向远处走去。起初法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双眼依旧盯着余琴,但当发现笤帚已经到了张从文手中后,立刻转变目标,向张从文跑了过来。

    此刻张从文虽然也在假装扫地,但双眼一直盯着这只法斗。法斗看到张从文看着自己,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咬他的脚踝。直至张从文拿着笤帚在客厅转了半圈之后,这只法斗终于忍受不了诱惑,想要绕过张从文的正面,去咬他的脚后跟。

    张从文一直注意着这只法斗的一举一动,看到这只法斗要绕过自己,他立刻停止动作,双眼看着,面容严厉法斗发出“嗯?”的一声。

    法斗被张从文警告,立刻站在原地停止动作,歪头看向张从文,又迅速将目光移开,假装四处乱看,口中还时不时的发出委屈般的哼唧声。即便这样,这只法斗依旧不断用双眼偷瞄张从文,观察他的反应。

    直至一人一狗勾心斗角一分钟后,看到这只法斗不再试图咬自己的脚后跟,张从文才再次开始假装扫地。

    可是张从文没走几步,这只法斗再次想追过去。

    张从文转身,再次看向法斗,一指它,口中再次发出“嗯?”的声音。法斗委屈的小声“嗷呜”一声,再次停下脚步。

    然而这次张从文并没有选择继续与这只法斗对视,再次假装开始扫地。而这次,这只法斗也没有再次试图去咬张从文的后脚跟,而是原地抖了抖身子,看着张从文,口中有些疑惑的嗷呜了一声。

    它此刻小小脑袋里有着大大的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个雄性人类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它来到这个家里之后,还从来没有过哪个人类这般强硬的对待它。

    一时让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余琴看着自家大耳朵的反应,有些惊讶。以前她们也尝试过阻止大耳朵,却从来没有像张从文这次这么管用。看着自家的狗此时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笑了出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家的大耳朵竟然还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