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又是桑雪折而复返,鹿染转身,正想开口,却不料,对上一双戾气横生的眼睛,惊的她眼瞳一缩。

    “琛哥,你怎么来了?”

    唐湛说完,便见到司晏琛将目光扫向他,眼底浮起的怒意,在见到他的瞬间,更盛几分。

    很快,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变的稀薄了。

    “这么热闹呢?”

    突然,他开口,声音透着捉摸不定,唐湛见状,走到他面前。

    “碰到了熟人,正聊着呢。”

    “哦?熟人?”

    他将目光转向鹿染,眼神幽暗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沉抑起来。

    察觉到他神情间的异样,唐湛主动伸出手,揽上他的肩膀。

    “你不是说晚上不过来吗?”

    “这里这么热闹,当然要过来玩玩。”

    顺着唐湛的话,司晏琛将目光收回,坐下来后,看向仍然站在那里的鹿染。

    “这是谁?”

    他明知故问的语气,让鹿染咽了咽喉咙,刚才端着的杯子,被他大力打掉,这会虎口还隐隐发麻。

    见她没说话,一旁的男子连忙开口,“这女人是这里的侍应。”

    “侍应?”

    司晏琛扬起眉,倚靠向椅背,朝着地上的茶杯看去,“既然是侍应,是不是应该给我倒杯茶?”

    鹿染僵在原地,眼睛看着司晏琛,旁边的人忍不住,朝她叫嚣起来。

    “司少让你倒茶,你还愣着干什么?”

    对方的话,让司晏琛微微眯起眼,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根烟,唐湛见状,马上拿出火机,替他点燃。

    他轻抽了口烟,薄唇微掀,朦胧的烟雾从他的唇齿间溢出,袅袅烟气,虚幻了他的五官。

    在这片烟气中,鹿染看着他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慢慢松开握紧的手指,蹲下捡起杯子。

    “先生请稍等,我去给您端茶过来。”

    她低着头,嗓子被开水烫的沙哑难听,眼尾泛着红,端着茶杯离开的时候,让司晏琛心底生出烦躁。

    妈的,这女人倔起来,真让人恼火。

    他憋闷的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按在桌上,唐湛见到他这样,再次开口。

    “我没想到她出狱后还敢留在龙城。”

    听到他这样说,司晏琛眼睛转向他,“刚才你整她了?”

    他的语气寡淡,唐湛听不出来里面隐抑的戾意,脸上露出满不在乎。

    “算她命大,你来了,不然那壶开水灌进去,有她好受的。”

    “开水?”

    司晏琛挑起眼梢,目光转向放在一旁的水壶,猛地伸出手,一把抓在手里,下一秒,朝着旁边刚才叫嚣的男人倒过去。

    “啊!”

    惨叫声传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司晏琛淡淡将手里的壶扔到地上,声音垂垂的冲着对方开口。

    “烫吗?”

    男人不停抹着身上的开水,就这一瞬间,皮肤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烫,烫。”

    面对司晏琛满脸的暗意,对方不敢说别的,只是一味的重复这个字。

    “琛哥,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试试这水够不够热。”

    司晏琛拍了拍手,唐湛这时才意识到,他是在生气鹿染被他们整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神情一惊,“琛哥,你不会还对这女人……。”

    没等他说完,就见司晏琛一个眼神朝他丢过去,唇角勾出危险的弧度,神情比刚才更加冷冽。

    唐湛猛地顿住,将没说出来的那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朝面前的那几个人扬了扬手。

    “你们都赶紧滚。”

    被司晏琛吓的屁滚尿流的几个人,连忙朝着外面跑去,而这时,鹿染已经端着新泡好的茶走过来。

    看见那些人离开,眼睛闪烁了下,随后又归于了平静。

    “你好,请用茶。”

    她将泡好的茶端到司晏琛面前,正欲离开,手却在这时被用力抓住。

    下意识想要抽开,却在这时,听到对面传来声音。

    “去买支烫伤膏过来。”

    话是对着旁边的唐湛说的,而司晏琛说出来时,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背上烫红的一大片,上面还散布着被烫出来的小水泡。

    被他的举动弄的发慌,鹿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谢谢司少,我自己会处理,不用麻烦了。”

    她话音落下,只见司晏琛冷眸微眯,“你是坐牢坐傻了?让你喝你就喝?要不要再弄杯硫酸给你尝尝?”

    他的话,让鹿染咬紧唇,很想怼过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如果你觉得给我喝硫酸就能抵销欠你的,那我可以喝。”

    她的声音,透着低哑,但却成功的再一次惹恼了面前的男人,只见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你认为是我指使他们的?”

    鹿染很想反问,难道不是吗?

    但她没说,只是半垂下眸,而这个反应,比回答,更让人恼意横生。

    司晏琛伸出手,猛地捏住她的脸颊,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我要弄你,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弄死你,这种方法太便宜你了。”

    他语气透着森冷,但鹿染却感觉到,他的生气,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而更像是他被冤枉而急于解释。

    他在向自己解释?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眸子颤动了下,不可能,司晏琛恨死她了,怎么可能会怕自己误会。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松开了手,端起她刚才泡的茶看了看。

    “为什么会在这里?”

    “工作。”

    她低低回答,司晏琛拿着杯子的手顿住。

    今天他得知鹿染去面试短剧,让人拦下了,就是想要逼她向自己低头。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跑来当侍应生了。

    好,可真是很好。

    宁愿受别人的委屈,也不肯开口跟他服个软。

    想到这里,他用力将杯子放下,茶水飞溅而出,鹿染被惊了一瞬,望向坐着的男人,满脸不解。

    她回答在这里工作,又惹到他哪里了吗?

    还是说,她就不能工作,把自己活活饿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琛哥,烫伤膏,给你。”

    正在这时,唐湛从拿着药膏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人之间的怪异,眉头蹙起。

    而这时,只见司晏琛一把抽过药膏,往鹿染面前一扔,随后站起身,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很好,那就在这好好做,多赚点钱,替你爸请好律师,说不定能少吃几年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