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和吴长喜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后半夜,随后徐鹏才醉醺醺地离开。

    也直到这时候,埋伏在吴长喜住处院外的肖振邦,也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拨打了李余年的电话……

    “大哥!徐鹏已经从吴长喜那走了!”

    李余年问:“一切都正常吗?”

    肖振邦说:“一切正常!是吴长喜亲自送徐鹏出来的!徐鹏还再三地对吴长喜说,今后肯定给吴长喜卖命……”

    说到这,肖振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苦笑着道:“大哥!您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这个徐鹏就是十几年前,那件灭门惨案的凶手呢!您是不知道,在院外这段时间,我连眼睛都不敢眨,手都没敢离开枪啊!”

    十几年前,北方一座市郊的村子里,一家七口一夜之间全部惨遭杀害,作案手法极其凶残!

    但由于当地环境复杂,以及警力不足等等原因,凶手消失无踪,至今都没有被抓获!

    除了拥有前一世记忆的李余年之外,谁又能想到,那个凶残无比的凶手,竟然会隐藏在数百公里之外的,云城牌坊镇杨家村,当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前一世,徐鹏被抓的时候,李余年恰好就在牌坊镇第一小学当老师,对这个案子印象十分深刻。

    而现在,他就是在利用徐鹏这个随时都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布下一个局!徐鹏被抓的那一刻,就是吴长喜彻底被捏住七寸,成为他手中棋子,并且开始牵动千丰市这盘大棋之时!

    李余年同样也知道,吴长喜“收服”徐鹏的时候,就是整个布局最危险的时候。

    所以他才对肖振邦说了,徐鹏的真正身份,让肖振邦埋伏在院外,以防徐鹏为了灭口,杀掉吴长喜和冯倩!

    但李余年同样也算计到,徐鹏大概率不会这么做,因为十几年过去,他已经不想再逃,尤其是还有吴长喜这么一个看似巨大的靠山。

    当然,除此之外,李余年也做了其他一些安排……

    比如肖振邦给吴长喜的那份,关于徐鹏的资料,就明确写着一些相对不太严重的罪名!只要吴长喜说出那些罪名,徐鹏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绝对不会铤而走险了!

    快要结束通话的时候,肖振邦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徐鹏就是那个灭门惨案真凶的?”

    李余年淡淡道:“我有个朋友,接到临省的协查请求,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锁定徐鹏逃窜到了牌坊镇!我得知这件事之后,便让他暂时不要动,把这个功劳让给你!”

    这句话,瞬间就让肖振邦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因为这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这种案子的跨省协查请求,一般都是发到省公安厅!肖振邦之前就是千丰市局的,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李余年这个“朋友”至少也是省厅的领导!

    除此之外,这件灭门惨案乃是惊天大案,是天大的功劳!哪个刑警愿意放弃?就算是省厅的领导,也绝对不会无视,或者拱手让人!除非让他让出功劳的那个人,他根本惹不起,或是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这么说来,李余年的身份背景,又要有多么恐怖?

    肖振邦此时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肖振邦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跟了李余年这么一个大哥啊!

    李余年当然知道肖振邦心中会想到什么,但他也只能这么解释。

    同样他也乐于让肖振邦多想一些,只有心中有了忌惮,肖振邦才不会做出计划外的举动!

    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对于一个刑警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了!除非肖振邦知道,听李余年的话,要比破一件大案得到的更多!

    至于接下来,就该李余年吃点小亏,让杨有福登场了。

    ……

    几天之后,吴长喜已经完成了对徐鹏的“考察”。

    徐鹏这人话不多,但却不笨,很能领会吴长喜的意思,尤其是在面对不听话的民工的时候,所突然展现出的那股狠劲,绝对能镇得住场子!

    于是吴长喜把徐鹏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说:“认识李余年吗?”

    “认识,吴总有什么吩咐?”徐鹏问。

    吴长喜叹了口气说:“就因为李余年的阻拦,教师新村的工程迟迟不能动工!你去和他聊聊!”

    徐鹏没有犹豫,而是问:“怎么聊?”

    吴长喜微微一笑:“先礼后兵。”

    ……

    牌坊镇第一小学,校长办公室。

    徐鹏将一把雪亮的匕首,摆在了李余年的办公桌上,点了根烟说:“我们吴总让我来问问李校长,到底能不能在修改方案上签字。”

    李余年表现得很害怕,声音发颤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鹏冷笑:“没什么意思,李校长如果不想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拿这个捅死我,或者被我捅死!”

    说话的同时,徐鹏伸手拿起匕首,将刀柄递向李余年,而他则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片刻之后,鲜血滴滴答答的开始流淌了下来,很快就在办公桌上聚集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

    李余年喉结滚动,盯着那只手没有说话。

    徐鹏慢悠悠地抽着烟,仿佛流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余年终于软软的靠在了椅背上,沮丧地说:“这个字,我签!”

    徐鹏鄙夷一笑,掏出手帕擦了擦匕首,却根本没管手上的伤:“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读书人!知道害怕,就乖乖听话!”

    ……

    徐鹏离开后,沈晴快步冲了进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此时的李余年,脸上却哪里还有半分害怕的样子?他平淡的看向桌面那滩血说:“吴长喜倒是找个一个狠人。”

    沈晴蹙眉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太无法无天了!”

    “意料之中,他们不这么做,我又怎么好顺势妥协?”

    “所以,这就是你在办公室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的真正原因?”沈晴问。

    李余年点头笑道:“把视频证据保留好,复制一份,再写一封举报信,我去交给赵镇长。”

    沈晴略有担忧:“赵德财和吴长喜是一丘之貉,你把东西交给赵德财,难道就不怕他们做更疯狂的事?”

    李余年摇头:“他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