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议?刚才羿长老、风长老和崔长老明明都表达过了,有用吗?

再表达异议者要带去王庭陈情,王庭会听你一个小小无亢山长老啰嗦?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这摆明了在用王庭压人,谁还敢表达异议?

现场一片寂静,久等无人吭声后,王庭行走微微一笑,“既有决议,那我便将此决议带回王庭复命。”

继而从位起身,走到边惟英跟前,交待道:“边宗主,善后完毕了,要尽快去王庭那边交代一下。”

边惟英还是懵的无亢山宗主?这是她渴望已久的,可如今竟不知该悲还是喜。

于是她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无亢山宗主。

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那位王庭行走也没有久留,现在也不是留的时候,人家这里办丧事,他还能留下吃喝玩乐不成?

殿外临走前,正欲飞天而去时,王庭行走忽又转身对一群送行的人员道:“天雨流星大会毕竟是王庭亲自操办的,师春他们名列前茅,天下皆知,若查证了事情与他们无关,处理的时候望慎重,毕竟干系到王庭的脸面。”

言尽于此,话毕掠空远去。

边惟英依然懵在原地。

“我去看下巽门建造的怎么样了。”羿华淳长老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无亢山虽然出事了,但是巽门的建造过程并未耽误,面是按部就班的,已经完成过半了。

羿长老几个陆续离开后,现场也就剩下了柯长老和殷蕙馨母女。

良久后,柯长老转身而去,留下一声黯然叹息,“边氏传承止于这一代了!”

殷蕙馨回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大概能懂他的意思,边惟英是个女的,边惟英的下一代,王庭未必会认了,男女传承的观念是如此的。

送走贵客后,边惟英才被带去见到了父兄的遗体,除了大哭一场又能怎样,曾经的敬爱,曾经的怨恨,能过去则罢,过不去也只能永远放在心里。

听到同门师兄弟的讲述,她才知道是天雨流星大会夺魁惹来的祸事,顿恨自己当初未能听从宗门交代,哭的越发伤心而已。

后来得空,殷蕙馨又将她带到私下密谈。

有些事情,殷蕙馨本打算瞒一辈子的,最好是死后一起带走,可事到如今,女儿骤然登位,孤女寡母的,内忧外患之下,一個不慎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小心应对,殷蕙馨吐露出了事情真相。

从她发现女儿和师春过夜说起,将这次的事发经过还有与师春的牵扯都详细道了出来,连师春知晓了她和夏弗离私情的事也说了,师春自言杀了夏弗离的叮嘱和交代都和盘托出了。

边惟英震惊,自己不是边继雄的女儿,自己是夏长老的女儿?

这对她来说,真的是惊天大秘密,甚至有些无法接受,那自己如今算怎么回事,鸠占鹊巢?

谁知殷蕙馨说完这些后,又来了个翻转,“师春以为你是夏弗离的女儿,其实他错了,你跟夏弗离没关系,边继雄是你生父无疑。”

边惟英忙问,“那你跟夏弗离的事?”

殷蕙馨叹道:“与夏弗离确有其事,那是多年前的事,我感觉我应该是被算计了,但我并无证据。一开始我只是感觉到他对我有表达好感的意思,后来在一次宗门外派中,出了点变故,遭遇追杀,同门散开了,只剩了我与他相互依靠。

孤男寡女时,面对他的温柔照顾,竟也心动了,然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事后我万分懊恼,不知自己为何会干出那种事来,然后悔也晚了,算是被他纠缠了。

不久后,我就发现了他的不对,他对宗门的炼制秘法似乎比较感兴趣,总想从我这里下手,我这才意识到我与他的私情来得有些蹊跷,回想过程,怀疑被下药算计了。

可我又不敢与他撕破脸,后来就有了你,以我的修为,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但我却告诉他说,你是他的孩子。”

边惟英再次震惊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殷蕙馨盯着她难以置信的双眼,满脸歉意道:“惟英,娘当时也实在是没了办法,他要我盗取宗门炼制秘法,我不可能答应他,可又无法摆脱他的纠缠,再那样下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错已酿下,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不想越陷越深,只好反过来要挟他。

你降生后,他误以为伱是他的,有了你的存在,该拒绝的我毫不客气,他也拿我没了脾气,以前威胁我的那套也没用了,撕破脸会连累到他自己的女儿。从你降生后,我就摆脱了他的纠缠。”

“……”边惟英哑口无言,能感觉到母亲当时为了兼顾各方面和夏弗离斗争自保的岁月。

回想往事,难怪夏弗离对自己一直挺不错,自己争取临亢城城主位置时,也是大力支持的。

“我本以为此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事实证明,错了就是错了,是我害死了你父亲,害死了你哥哥…”殷蕙馨声音颤抖抽泣,眼有泪光,可她摇了摇头后,又坚决道:“可有些错,并非坏事,你的身世让自以为知道内情的人继续误会下去不是坏事。你记住,私下不要向任何人解释你生父不是夏弗离,哪怕是师春,也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会危及

你我性命。”

边惟英有些不明白,就算真相暴露,边氏女儿堂堂正正,怎会危及性命,疑惑道:“娘,不至于吧?”

殷蕙馨一把抓住了女儿的胳膊,“无亢山没你想的那么宁静,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此后你我母女相依为命,光站稳脚跟这一关就无比艰难。你本就是边氏的女儿,没必要私下跟人解释什么真相,决不能说,答应我!”

边惟英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到了母亲对此事的恐惧和害怕,想了想,颔首:“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师春。”

说到师春,殷蕙馨提醒道:“我也是女儿家过来的,女儿家的情怀我懂,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希望成人之美,愿你心愿得偿。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由不得你儿女情长。

就算夏弗离不是你生父,也有你父亲和你哥哥的死,他搅那么深,说跟他毫无关系,当我三岁小孩糊弄呢?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的背后没那么简单的,起码他卷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敢在这里面蹚浑水的人也简单不了,所以你和他注定无法走到一块的。这方面,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他自己也说了,离开后各自安好。”

边惟英黯然不语。

殷蕙馨又道:“我会尽快放出风声,在本门同辈弟子中为你觅一良配。”

边惟英一惊,“父兄尸骨未寒,怎可如此?”

殷蕙馨:“只是放出风声也不会真给你定下未婚夫,真定了反而没有效果,要择而不定,你才能获得更多人支持。

喜欢你的人本就多,跟你同辈的弟子基本都是本门的骨干成员,这消息一出,大家自然是要表现的。你现在立足不稳,且要面临巨大风浪冲击,急需要这些支持。”

边惟英又不吭声了,算是默许了。

殷长老对此事很急迫,说干就干,第二天风声就散出去了不论出身,年纪大一点小一点都没关系,只要是同辈男弟子就行,要给女儿找个贤内助做帮手的意思很明显。

那可是宗主,还长得漂亮。

这消息顿让情绪低落的无亢山躁动了起来,努力表现的弟子果然很多。

消息甚至传到了还在坐牢的师春等人耳朵里,边惟英回山后没有过来看过师春。

而殷蕙馨担心的风浪果然来得很快,也正是师春提醒过的。

边氏父子丧事刚过,灵牌刚摆进了宗祠里,就在巽门建造成功的当天,果然就有人暗中找到了殷蕙馨,以夏弗离跟她的私情做要挟。

殷蕙馨哪还会承认这事,不但矢口否认,还招了人来擒拿彻底表明了态度。

人没拿住,跑了。

双方等于彻底撕破了脸,魔道白忙一场,恼羞成怒,是没证据,但不会吃这哑巴亏,肯定不会让殷蕙馨好过。

一场狂风暴雨瞬间袭来,临亢城谣言四起,说殷蕙馨和夏弗离有私情,说边惟英其实是殷蕙馨和夏弗离的女儿。

而且把殷蕙馨和夏弗离当年第一次发生私情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有多少人一起外派出任务,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孤男寡女在什么地方乱情的,林林总总的讲得太详细了。

当年的事情,是有不少当事人的,被这么一提醒,发现都吻合了,顿令人生疑。

加内部本就有人对边惟英这般资历的人当宗主不满,无亢山顿被谣言闹得有些混乱,将母女两个闹得疲惫不堪,好在殷蕙馨择婿的办法出的早,正是疾风知劲草的时候,有一批骨干努力帮忙稳住了大的局面。

更可怕的是,边氏被“鸠占鹊巢”的消息传到了王庭那边,王庭对边惟英继任宗主位置的态度似乎也出现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