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嫉妒(23)(一更)
水潋摆明了就是来造反的,宋舒心知肚明但也得假装问一两句。
“有什么事?”
水潋穿着单薄的衬衣黑裤,秀美眉眼轻蹙,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眼圈泛红,像是柔软无害的兔子。
他清楚宋舒喜欢什么姿态,所以青涩地做出那些动作,生涩地请求:“父亲,可以出来说吗?”
青年被子堆叠至腰际,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衣,暖光下瓷白如玉的肌肤更为冷感通透,平时那一点冷漠也变得实质化,冷淡的疏离。
“有什么事非要出去说?”
探究的、打量的目光,水潋又开始发抖了。
宋舒总是这样,衣冠楚楚地冷漠看着他们所有人,就连这样的目光都是冷漠的,像是在打量陌生人。
好残忍。
最后一次见面也这么残忍。
水潋心尖发颤着,往日咽下的苦楚似乎都在反胃,激得他身体都在颤抖。他往卧室里走近一步,扶着门框的手松开了一些,让宋舒能够完全地看见他的模样。
一支浅色簪子盘起银白色长发,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庞,薄薄衣衫包裹着少年躯体,洁白脖颈处未完全扎起的银色碎发添了分病气的脆弱。
出发前,水潋对着镜子将自己的眉眼用脂粉遮掩了些锋芒,于是那双眼睛便偏向于青绡那样的清纯妩媚。那时他怔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抚上眼尾,镜子里的自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直到——
“哥哥?”
门被推开,青绡疑惑的脸出现在镜子一角,水潋几乎是心慌地飞快低头,“什么事?”
青绡已经收拾好东西,但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坐不住地来找水潋。他清楚水潋正准备去找宋舒,也知道计划即将开始。
所以他止不住的不安,“哥哥,我们今晚就走吗?”
“嗯。”心脏跳得很快,水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是小偷企图偷走不属于自己东西那一刻,主人却突然出现的心慌和心虚。
水潋气息不稳,“你都收拾好了吗?”
青绡点头,也许是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他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近,水潋脊背僵硬。
青绡确实是看到水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离水潋离得很近,语气有些惊叹:“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青绡的夸奖更像是一种嘲讽。水潋彻底僵住,他扯了扯唇想笑,但失败了,变成镜子里极为难看丑陋的表情。
水潋手指卷着头发,哑声:“是吗?”
青绡用力点头,宝石般的眼睛发亮,“嗯,以前都没发现,哥哥的眼睛很漂亮。”
似乎只是普通的赞美,又或者是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两人心里都藏着说不出的秘密,对话都变得遮掩。
青绡说完这句话,他们又聊了聊实际计划的时间,得到确切信息后,青绡就离开了。而水潋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把伪装的脂粉卸掉。他擦得
很用力,脸上绽开一指又一指红梅。
终于,在他把脂粉全部擦完的那一刻,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湿濡泛红,脸颊也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红和白混在一起,在那张精致脸庞呈现怪异的扭曲感。表情难看,就像是情绪极度大起大落后的麻木,也有那么一丝卑微的祈求,在祈求什么?
水潋,你在祈求什么?
疼痛似乎不能再激起任何反应,水潋放下那盒脂粉,安安静静地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找了根簪子,就像是那天帮宋舒挽发去见艾利斯那般,他仔细地给自己盘了头发。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最好看的状态,疲惫憔悴病恹恹。水潋努力扬起一抹笑,对着镜子打理、练习很多遍,却又放下,苦笑,他在妄想什么?
他想从宋舒那里得到什么?他要离开了,他要杀死他。
但说是可笑也罢,无论水潋怎么挣扎,他最后还是以自己目前最好的状态去见了宋舒。
这是为了更好的勾-引宋舒,水潋自欺欺人地想。
555:【。】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最后说服了自己。
宋舒警惕着,水潋该不会又要做什么脱衣服之类的惊人男同行为吧??
然而水潋只是靠近而已,他趴在宋舒床边,手指压着宋舒的被子,恳求地说:“父亲,可以吗?”
宋舒那些拒绝的话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反正他今晚肯定要和水潋出去。他思考了一会儿,眼看水潋又要开始动作,慌得想不起什么拒绝,赶紧答应了。
他真的是被水潋吓怕了。
……
今晚风大,明天预计有雨。宋舒披好外套,出门的时候突然被水潋握住手。
宋舒手被吓得不可微查地抖了抖。他看向水潋,企图用冷漠的目光让水潋放开手。水潋一开始假装看不到,到后来被宋舒逼得没办法,抬头看向宋舒,湿润发红的兔子眼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宋舒不是男同。
宋舒试图抽了一下手,第一下被他挣脱了,后面衣角又被水潋抓住,他想挣开,却没有那么好挣脱,水潋铁了心要握他的手或者拉他的衣角。
明明水潋的手比他的小一圈,摸起来还软软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宋舒皱眉看过去,水潋又逃避他的目光。
好好好就这么怕他跑是吧。
水潋这么警惕,宋舒又不能摊牌说我知道你们所有计划,我是不会跑的,只能有些难受地让水潋牵着衣角。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人就是这样,但凡跟“最后一次”沾边的,都会对自己和他人格外放纵一些。
要去的地方实在有点远,宋舒和水潋并排走。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通常情况,水潋都只能跟在宋舒后面。但宋舒是穿越来的,身边没其他人,也就懒得管这些框框条条。
走了一段路,宋舒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也不跑了,水潋紧紧牵着他的衣角是怎么回事?
奇怪死了。
宋舒忍不住停下,水潋也跟着停下。
气氛沉默僵持,又莫名其妙,灰蒙蒙的天都像是快要哭泣的脸。
宋舒还没说话,水潋的手已经松开了,没事人一样看他,“父亲,怎么了?”
宋舒:“………”
宋舒总感觉水潋是在整他,又找不到证据,只好继续往前走。
晚上风实在是有点大,宋舒长发被吹乱,他用手挽好,没一会儿听见一声扑通。
水潋摔了。
平地摔。
宋舒:“………”
如何一分钟让我沉默二次。
宋舒停住脚步,回身看水潋默默爬起来和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再继续走。
水潋手和膝盖都摔出血了,但还是努力想把宋舒往邪火阵的方向带。如果不是宋舒知道水潋要杀他,他都要为水潋的敬业精神感动。
“等一下。”
宋舒无奈,“你停一下。”
水潋表情有点呆呆的,不清楚一路上在想什么,走路都不集中精神,这样看平地摔好像也不奇怪。
宋舒心里叹了口气,施了个高级治愈魔法,水潋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瞬间变得平整光洁。
水潋愣住,心脏那呼呼吹风的洞口似乎被短暂堵住,他抬头去看宋舒,宋舒却像是随手扶起一只小猫,冷淡疏离地转身继续往前。
水潋眼圈发红地一步一步跟上。
宋舒为什么还要帮他呢?如果宋舒知道他是要逃跑,并且……杀死他……宋舒会后悔吗?
宋舒看向眼前花园,感觉他为水潋的逃跑计划操碎了心。
这都要逃跑了,别最后因为受伤又被柏温抓回来。而且走着走着都在流血,看起来也很可怜。反正都是最后一次,能帮就帮吧,水潋也是跑去爱丽丝那边,四舍五入就是他帮助爱丽丝了。
555:【。】
这儿有个更会安慰自己的。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注定走得更沉默,宋舒无聊地开始骚扰脑子里的555。
“你说他怎么突然就摔了,走路都不认真,真不知道他们这个计划是怎么成功的。”
555:【这不是有你吗?】
宋舒嘿嘿嘿笑了一下,“你说的也是。”
555:【……】
我没夸你。
555:【你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什么?”
【水潋刚刚的平地摔。】
宋舒纳闷:“谁干的?”
不是水潋自己摔的?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然而555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影。】
不止这一次,甚至上次水潋失魂落魄从宋舒房间里出来被泼了一盆水都是影干的。
诡异的,一向不怎么理解人类情绪的555甚至都能模拟出影的心态。
——让你勾引父亲,我一巴掌、让你邀
请父亲洗澡,我又一盆水、现在你还要半夜幽会父亲,好哇,看我不摔死你。
虽然很离谱,但这应该是影内心咬手帕流泪的真实嫉妒心态。
不过宋舒大抵是get不到影的心路历程。毕竟这剧情就像是低级宅斗剧里会发生的幼稚情节,影的手段幼稚但是解气,说出来宋舒也是不会信的。
时间在宋舒和555一人一统的聊天之间过去,快要走到邪火阵的布置地点时,一直被乌云遮挡的月亮露了个头。
月光宛若轻纱,在重重叠叠的乌云之间倾泻,苍穹之间唯一一抹亮色。
星辉真正要洒下的那一瞬间,宋舒踏进了邪火阵,说要和他谈话的水潋站在他对面,脚底是一个微型传送阵。
即将下雨的森林气息湿冷,拂过的风都冰凉凉,带着草木气息。
游戏剧情真正要发生的那一刻,宋舒有些好奇水潋会不会说一些狠话,或者说临走前骂两句恶心恶心他,毕竟他也恶心了对方这么久。
想到鉴于水潋和青绡的不靠谱,宋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觉得他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他处在邪火阵中央√
脚下是禁锢魔法的法阵√
水潋那边是传送法阵√
万事俱备,宋舒终于放心地看向水潋,期待水潋能说些什么。
宋舒对水潋其实没太多恶感。在他看来,水潋是爱丽丝阵营的人,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他的队友。虽然这个队友总是会做一些惊人的男同行为,但总体来说,队友也是
被迫的。
水潋是被迫的,宋舒也是被迫的。怎么不算是一种惺惺相惜?
因此宋舒看向水潋的目光便有些说不清的,在旁人看来的暧昧。
可能是恰巧,宋舒在的位置刚好是月光照下来的地方。
青年长身鹤立,古典制式的衬衫优雅绅士,精致小巧翡翠胸针挂链斜坠,绸缎似的墨亮长发发梢弧度完美,雪肤红唇,恍若生于月色的妖精。
时间好像被拉回了第一次书房见面。水潋痛苦地倒在书房的地毯上,那一点浓稠化开的墨色丑陋难堪。
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水潋咬着唇,他知道他应该和宋舒说一些狠话,对这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父亲,狠狠地说骂人的话。
但他说不出口。
很荒唐,他说不出口。
分明在这之前,他无比期待这一天,期待着看到宋舒狼狈的模样。
水潋紧紧地揪着手指,晕开的墨色在大脑蔓延,理智与情感拉扯,最终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们的计划不能失败,事情到现在,他该说点什么的,他既把宋舒约了出来,不管是狠话还是道别,他终究还是要说点什么。
“父亲,…”
“嗯?”
青年微微偏头,脚下始终不曾移动半分,牢牢将自己定在禁锢阵法之中。
水潋突然生出点错觉,好像宋舒清楚这是禁锢阵法的位置,所以一动不动。但又很快被否定,
这怎么可能呢?
不,宋舒不可能知道。
水潋深呼吸,大脑总算清明了些,他最后看了眼宋舒,把那些可笑的情感彻底抛弃。
宋舒正等着水潋的狠话,结果水潋不清楚想了什么,干脆地点燃了邪火阵。
火苗钻出泥土咬上树干,迅速蔓延整片森林。冲天的火光里,宋舒看见水潋极快地说了一句话,然后用传送阵离开了。
宋舒被禁锢在原地,有些无聊地想打哈欠,嘀咕:“他没吃饭吗,怎么说狠话都不大声点。”
555:【别这么悠闲,你好歹演一演。】
宋舒只好蹲在地上给自己脸上抹了几块灰。
很快,远处古宅有了点灯光,还有吵闹的惊叫:“走水了!”
宋舒还在勤勤恳恳扮演色令智昏的受害者,往自己脸上抹灰,又尝试放几个无用的魔法阵,最后蹲在地上画起爱丽丝的简笔画。
画着画着灵光一闪:“以后画画就画在土里,这样弄个魔法就没了,还用不着我总是上坟似的烧纸。”
【你要把这块草地都薅秃吗。】
宋舒撇撇嘴。他捡了根树枝勤勤恳恳画画,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
邪火之间像是被砍出一道隔离带,一个人影正朝他飞奔而来。
救援这么快来了?
宋舒起身,偷偷摸摸用脚踩乱刚刚的画像。
人影越来越近,宋舒也逐渐看清那张脸。
先是熟悉的眉眼,再然后是……
青绡???
宋舒:???你个二五仔?
宋舒满头问号,看着青绡着急地跑过来,又着急地解除了他的禁锢魔法,声音哽咽,“父亲,你快些跑吧。”
宋舒还是满头问号,不是,青绡不应该跟着水潋一起跑了吗?怎么又回头了?
宋舒抬头,森林里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隶属奥尔菲斯家族的隐卫。
青绡手里攥着传送符,还在让他快点跑。宋舒都快满头大汗了,哥,你才是,你快点跑吧,再不跑被抓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宋舒简直要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水潋有这么个二五仔弟弟?
隐卫的速度越来越快,宋舒管不了这么多,无论如何剧情也不能断在这里。他想着先把青绡用传送阵送出去再说,便拿出手边的咒符,四周看看找不到笔,干脆咬开手指,极快地画了个传送阵的咒符。
然而没等他喊出口令,后颈就一痛。
宋舒晕了过去。
……
是的,很离谱,宋舒也被绑了过去。
宋舒在旅馆被蒙着脸醒来时人都是懵的,隐约还能听到门外水潋和青绡的吵架声。
声音不大,但实在是让宋舒吃了口大瓜。
“我说了让你赶紧走,你答应我了,结果又出尔反尔回去找他。青绡,你知道你的做法有多蠢吗?如果不是我,你就死在那里了!”
“哥,我说了我的安全我会自己负责,我只是想回去救他,还拿着传送符,把他放走之后我会自己回来。”
“你的安全你自己负责?你负责起来了吗?青绡,你太天真了,你身后的隐卫都是去救他的,他根本不缺你救,何必自作多情地上赶着去送死?”
“………”
后面的是青绡断断续续的哽咽,宋舒动动耳朵还想再听时,门被推开,目光猝不及防和推开门的水潋对上。
宋舒:“……”
偷听不可怕,被发现偷听才是最可怕的。
宋舒有些尴尬地接着水潋的目光打量整个房间。
陌生的环境,身上的传送符全都被拿走,水潋似乎还给他下了限制魔力的魔法,他想跑都没办法跑。
宋舒
摸了摸鼻子。
真就掉进敌方窝里,水潋这么讨厌他,他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紧急!天才反派掉进最讨厌的敌方窝里。
可恶!要死掉了吗?
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偶然遇见的善良迷糊少年竟然是敌方老大的哦多多?
偶然相识、因缘相会,善良少年与天才反派会会碰撞出什么dokidoki的火花呢?】
宋舒微笑:“滚。”
555惊叹:【这你都能被带走,我是没想到的。】
“我也没想到啊。”宋舒嘀咕。
这件事其实是有点离谱的,但是联系到原本水潋计划就很不靠谱的情况下,宋舒觉得自己被带走也不是什么剧情bug了。
虽然他被带走了,但剧情起码是在正轨上,说不定还能偶然见到爱丽丝,宋舒乐天派地安慰自己。
要活命首先要确认水潋看他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要杀他?还是要用他作为筹码威胁柏温?
宋舒捏了捏耳垂,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潋不说话,那他这个寄人篱下的肯定不能当哑巴,他试探地开口:“把我带到这里,你想做什么?”
水潋盯着他,“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不,还是有点意外的。宋舒往窗外看了眼,葱郁的树木让他无法准确分辨他们正处于哪个区域。
一夜逃跑似乎耗光了水潋的体力,他看起来很疲惫,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摇摇欲坠。
水潋坐在宋舒床边的椅子上,已经提不起情绪再去想关于宋舒和青绡的一切。
昨晚,他使用传送符来到宋舒和青绡身边,看见的便是宋舒咬破手指画传送符企图将青绡送走的场面。
明明宋舒那时候就可以把青绡抓住,然后威胁他们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放走青绡?那么喜欢青绡,是因为那相似眉眼带来的爱屋及乌吗?
水潋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想了什么,只是再看,他已经把宋舒和青绡都一并带了出来。
水潋不知道该如何向宋舒解释这一切,因为他本该让宋舒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水潋舌尖弥漫着苦涩,他缓缓地抬眼,宋舒好像是在发呆。
宋舒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用置身事外的态度应对。
让人莫名地愤怒。
水潋慢慢站起来,握紧了手中佩剑。
宋舒惊了一下,以为他就要在这里领便当了,结果水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推开门出去了。
……
水潋关上门,施了一个静音魔法,保证门外对话不会在被门内的宋舒听到后,他垂眼看向沮丧靠在门边的青绡。
水潋很白,垂眼时浓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地板上拉长的影子散发苍白腐烂的味道。
青绡刚哭过,眼睛很红。他喃喃:“哥哥,父亲很喜欢你,你不能杀死他。”
他试探过很多次,宋舒不可能没有看见他布阵。直到昨晚,他们逃跑的时候,他看见月光下宋舒看向哥哥的眼神。青绡这才明白,父亲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为了哥哥而装作不知道。
甚至在他犯蠢回头的时候,父亲也要为了哥哥把他送出去。
“你不能杀死父亲。”
青绡哀求,“我们把父亲放了吧?”
也许是出于私心,又或者是别的情绪,青绡只是重复这句话,并没有说出他猜测的原因。
那样的事实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青绡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哥哥,你把父亲放了,我们一起去新的地方,一起开始新生活。”
水潋低声:“青绡,你的承诺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