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 第 36 章
六月十五是个艳阳天 , 万里无云 , 大雁盘飞 。
乌泱泱的人群摩肩接踵沿着石阶往青山寺山门攀去 。 青山寺坐落在京城东南面的佛陀山半山腰 , 此地群山环绕 , 松柏苍翠 , 景色怡然 , 青山寺起先只是一个不起眼小和尚庙 , 前朝未年 , 先帝起势时 , 此地佛光绽现 , 半空浮现七彩祥云 , 是为祥兆 , 先帝登基后 , 亲自给青山寺提匾 , 赏赐附近百亩田地供奉寺内佛陀 , 从此青山寺香火淅盛取代大相国寺成为北地佛门之首 。
一百零八石阶从山脚一路延伸至山门 , 但凡来青山寺求佛者 , 均在此地下轿 , 徒步上山 , 方显诚心 。
等到徐云栖接了母亲赶来山脚 , 便见前方山路花团锦簇 , 人烟绵绝不休 , 章氏立在车辕上皱了眉 ,“ 这得猴年马月才能上山 ?“
徐云栖笑着安抚 , 咱们不急 , 大不了在此住一夜 。“
章氏不习惯在外夜宿 , 只是既然来了 , 也不能打道回府 , 念着佛祖在上 , 章氏很快拂去心头杂念 , 立即下了车 , 诚心诚意往上爬阶 。
章氏身子骨比不得徐云栖 , 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 , 母女等人只能走一截歇一截 , 好不容易进了山门 , 方知寺内人山人海 , 人声鼎沸 , 想在天黑之前求到送子符恐难了 。
进了山门 , 又爬了一段石阶 , 方到大雄宝殿 , 宝殿前方的宽坪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 母女俩正愁出路 , 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
“ 媲嫂 , 这边来 !“
徐云栖循声望去 , 只见宽坪东南角处有一座檐亭 , 檐亭内也挤满了官宦女眷 ,
裴沐珊便坐在美人靠给二人招呼 , 手中还摇着一面小扇 。
徐云栖与章氏迈过去 , 裴沐珊立即过来朝章氏行晚辈礼 。
章氏不敢受方要回礼 , 又被裴沐珊拦住了 , “ 您是嫂嫂的亲娘 , 便如同我的长辈 , 岂有长辈给晚辈见礼的规矩 。 “ 不待章氏回驳 , 她又满脸丧气与徐云栖道 ,
“ 嫂嫂 , 咱们来晚了 , 今年人比往年还多 , 王府小厮赶到此处排队时 , 前头已有百来号人 , 听闻前日便有人来守着了 , “ 裴沐珊欲哭无泪 ,“ 大嫂已安排好了宪院 , 嫂嫂扶着婶婶先去歇着吧 , 等到咱们了再过来 。“
明远大师给人看相有个规矩 , 佛祖面前众生平等 , 无论贵贱皆要列队等候 , 因着这一处 , 没有人不服他 , 秦王府的令牌都不管用 , 雯说熙王府 。
女儿莽莽撞撞 , 徐云栖看着不谈世事 , 熙王妃不放心遣了谢氏来帮衬 , 谢氏果然能干 , 早早便安排好了客院 , 供诸人午歇 。
一行人绕过大雄宝殿来到青山寺西面的宪院 , 徐云栖陪着章氏在院子里歇着裴沐珊带着萧芙去后山赏花 , 每过一个时辰便遣人去大雄宝殿瞧瞧动静 , 眼看到了未时还没轮到王府 , 裴沐珊便改了主意 , 回来与徐云栖商议 ,
“ 嫂嫂 , 今日是你生辰 , 响们就别耗在这了 , 干脆下山先去街市 , 明日再来 。
章氏难得拿定一回主意 , “ 不成 , 每年生辰就这一日 , 碰巧又撞见明远大师看相 , 可见是栖儿的缘分 , 咱们再等等 , 哪怕入了夜也是成的 。“
裴沐珊不好拒绝章氏 , 遂去隔壁寻长嫂谢韵怡 , 请她安排夜宿 。
徐云栖这边的动静均被眼线汇报给苟夫人 , 青山寺住持很给新任首辅夫人面子 , 特意给她辟了一间佛室 , 荀夫人心烦意乱 , 一直捏着佛珠不停念经 , 老嬉嫁得了消息过来告诉她 ,
“ 一切皆在预料当中 , 等天色一暗 , 咱们便可动手了 “
荀夫人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 睁开眼看着她 ,“ 奶娘 , 我还是怕 …. 怕容易露馅 , 这里可不是江陵一个小山村 , 她又是郡王妃的身份 , 那裴沐珩一定会查 。
考嬉嫁面色阴沉 , “ 考奴已安排好 , 一定万无一失 。“
“ 没有什么可是 ! “ 考嫁嫁先是截住她的话 , 随后又抚着她双肩 , 深深凝望她 ,
面带哽咽道 , “ 倘若不慎被发觉 , 也有考奴顶着 , 小姐 , 不瞒您说 , 这一回考奴已做
最坏的打算 , 所有事都由考奴来承担 , 绝不牵连您和小小姐 。“
荀夫人闻言顿时大惊 , 手中佛珠一滑 , 础落在地 ,“ 这怎么行 7“
考嫁嫁伸手将荀夫人抱入怀里 , 泪如雨下 ,“ 小姐 , 考太太死的早 , 您是者奴一手带大的 , 考奴心里拿您当亲女儿一样待 , 当年在京城 , 您也是天之娇女般的存在 ,
后来考太爷被贬 , 回了荆州 , 您堂堂翰林院副焕的女儿
, 看上他一个小小书生 , 他竟然不识好歹 , 考奴替您委屈 …“
“ 委曲求全这么多年 , 岂能在最风光的时候被那对母女坏了事 , 考奴活了六十岁 , 也够了 , 一旦出事 , 考奴咬死是自个儿妒恨徐氏夺了咱们小小姐的夫 , 遂杀之而后快 , 绝不牵连您 。“
荀夫人搂着考嫁嬉泣不成声 。
哭了一阵 , 主仆俩抹去泪 。
荀夫人镇定下来 , 拙眸问她 ,“ 那个道婆呢 7“
考嫁嫁露出冷笑 ,“ 正在东南丘坪地里办法场呢 , 符火符油已备好 , 这是寺庙里的东西 , 与咱们何干 ? 也不只咱们一家 , 好几家都在办呢 , 所有东西不经手 , 真要查 , 咱们也是干干净净的 , 眼下只有一个难题 。“
荀夫人接话 ,“ 就是如何将她们母女俩引过去 。“
“ 对 1
“ 这个我倒是想好了 , “ 荀夫人从腰间荷包掏出一物 , 递给她 ,“ 今日寺庙里有不少乞儿 , 您给几角银子 , 让那乞儿将此物交给章氏 , 她只看一眼 , 便会前往法场 。“
考嬉嫁看着手中纸鹤 , 不解问 , “ 这是什么 ?7“
荀夫人目光移开 , 不自在道 ,“ 以前荀允和读书时 , 闲暇爱折这个 , 里头写着他的原名 , 章氏一瞧必定会露面 。“
考嫁嫁不太放心 , “ 蚀说这字迹不像您 , 可晓得她与者爷过往的也只有您 , 您不怕被考爷发现 7“
荀夫人转过眸来 ,“ 所以 , 您必须吩咐道婆 , 一定要将此物焚毁 。“
眼下已没别的好法子 , 考嬉嬉只得应下 。
自从上回裴沐珩斩断了她几条臂膀 , 荀夫人行事就没这么方便了 , 好在此前母女二人在青山寺养病半年 , 积累了些人脉 , 老嫁嬉一时还周转得开 。
考嫁嬉离开后 , 荀夫人独自一人坐在佛室出神 , 这段时日歇不好吃不下 , 已被心中的魔念折磨得不成样子 , 嘴里念念有词 , 心想只要除掉那对母女 , 她便可喘口气了 。
坐了一会儿 , 眼看太阳西沉 , 贴身女婢掀帘进来告诉她 ,“ 轮到萧家了 , 方才郡主伴着萧姑娘去了大雄宝殿 , 如今容院那边只有徐氏与她母亲 “
是时候了 。
荀夫人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 。
丫鬟送来几碟粥食小菜 , 荀夫人看都没看一眼 , 就这么痴痴盯着窗口的方向 。
余霞与灯火交织出一片光影 , 落在地上 , 五光十色 , 像是编织出的一场迷梦 。
隐隐听到闹遭遮的响动 , 荀夫人心头猛跳 , 连忙起身往窗口张望 , 外头人影憨幢 , 有人脚步轻快 , 有人面带愁容 , 嘈而不乱 , 不像出事的样子 。
荀夫人失魂落魄 , 重新回到圈椅坐着 。
又过了一会儿 , 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 便忍不住想 , 是不是得手了 , 侧耳细听 ,
仿佛不见走水的声音 , 悬着的心又紧了几分 , 精神已细到极致 , 不知不觉内衫已湿透
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际 , 贴身女婢揩帘冲了进来 ,
「 不好 , 夫人 , 二姑娘出现在了寺庙里 。“
荀夫人心猛地一揪 ,“ 她怎么来了 7“
未免牵连女儿 , 荀夫人昨日来到青山寺 , 甚至不曾去隔壁道观探望女儿 。
女婢急道 ,“ 今日青山寺动静这么大 , 惊动了隔壁道观 , 二姑娘猜到您要动手 ,
说是一定要亲自看看那徐氏的下场 。“
荀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 她人在哪 7“
「 在东南面的往生阈 。“
往生阈前方便是平日给已故亲人做法场的丘坪 , 荀云灵在那里便可亲眼目睹徐云栖的下场 。
荀夫人颤颤巍巍搭着丫鬟的胳膊 , 疾快越过长廊朝东南面行去 。
天色淅暗 , 暑气也跟着消退了 , 昏阳交接之际 , 寺庙里反而最是热闸 。
荀夫人快步穿梭在廊庭石径 , 迎面有人给她打招呼 , 她亦是麻木一笑 , 一帧帧光影从她面颊覆过 , 汗水淋漓几乎顾不上擦 , 她抄小道至往生阈后门 , 吩咐丫鬟守在外头 , 独自推门而入 。
一股间热的檀香扑鼻而来 , 荀夫人被呛了一声 , 拙目望去 , 烛火摇曳 , 帷幔飘飘 , 一切都静悄悄的 , 荀夫人从后殿绕去前厅 , 一道修长的影子摇摇晃晃落在她胱跟 , 待那人转过眸来 , 荀夫人对上那张脸 , 吓得膝盖一软 , 登时扑跪在地 。
余晖将落不落 , 火红的圆盘挂在西边天际 , 霞晖越过院墙在庭院洁下一片光影 。
吊部左侍郎曹毅德将初步革新吏治的方略递了上来 , 荀允和坐在堂中长案看得入神 。
礼部尚书郑阈考路过吏部衙
门前 , 擒着一壶小酒慢悠悠蹼进来 , 见苟允和尚在忙碌 , 便笑着跨过门楼 ,
“ 荀考弟 , 听闻吏部右侍郎王振池请辞了 , 你这刚到吏部 , 便逼得一侍郎退位 ,
朝野都说你新官上任三把火 , 威风凛凛呢 。“
荀允和闻言失笑 , 将手中文书合上交给书吏放好 , 迎着郑阈考落座 。
王振池自知把柄落在荀允和手里 , 以苟允和清正不阿的性子 , 迟早要收拾他 ,
权衡利弊后 , 主动请辞 , 并将家中资财贡献国库 , 皇帝心生疑惑 , 将荀允和叫过去 ,
荀允和据实已告 , 皇帝气得不轻 , 念着王振池主动请罪 , 少不得要网开一面 , 从轻发落 。
吊部侍郎位置空缺 , 今日廷议 , 还没能推举个合适的人选来 。
荀允和不欲与他聊这些 ,“ 内阈今日不该你当值 , 天色已晚 , 郑阈者怎么不回去 7“
郑阈考反而优哉游哉坐着 , 往庭外那余晖指了指 ,“ 前日陛下责了我一顿 , 说是内阁几位大学士 , 就属我到点回府 , 骂我玩忽职守呢 , 这不 , 等天黑我再走 。“
荀允和淡淡一笑 , 别看皇帝上了年纪 , 精力大不如前 , 可事实是 , 朝堂上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考人家 。
正要吩咐小吏倒茶 , 忽然外头疾步跃进一人 。
荀允和扭头望过去 , 只见他贴身随侍刘福 , 也就是上回银杏认出那人 , 手捧着一个寻常的信封递给他 ,“ 者爷 , 方才有一乞儿送来这个信封 , 说是交给您 。“
两位阁考脸色都是一愣 。
荀允和漠然看了那信封一眼 , 拙手道 ,“ 给我 。“
刘福有些不放心 , “ 要不属下给您拆开 ?“
他担心里面有毒粉之类 , 伤及苟允和 。
荀允和颉首 。
刘福用指甲将封口的白蜡给划破 , 撕开信封 , 里面是一张普通的符等 。
刘福拿出来 , 看了一眼 , 上头写着两个生辰八字 , 满脸疑惑 。
荀允和隐隐约约瞧见熟悉的字眼 , 脸色一变 ,“ 拿过来 。 “ 嗡音明显紧了几分 。
刘福连忙递过去 。
荀允和目光落在那行娟秀的小楷时 , 瞳仁猛缩 , 修长的身躯立即便定住了 。
这是景娘的字迹 !
怎么会 ?
犀利的锋芒在眼底一闪而逝 , 荀允和二话不说从胸口掏出那枚扇贝 , 从里面抖
落出一张褪色的符筏来 , 两厢一对照 , 即便字迹有所不同 , 可明显是一个人的手笔 。
再闻一闻墨香 , 是近日书写 。
汗从额头密密麻麻冒出 , 荀允和捏着两张纸条 , 抑制不住浑身颤抖 。
有个希冀的念头猛地敲打心房 , 他却不敢深想 。
会不会是有人模仿她的字迹 ?
不 , 不会 , 朝中无人知晓景娘的存在 , 除非 … 除非她没有死 。
一股极致的喜悦宛上心头 , 荀允和深深吸着气 , 双臂往桌案一撑 。
郑阈考见状满脸骇然 , 他与荀允和相识多年 , 还是有一回见他如此失态 ,
“ 述之 , 发生什么事了 7“
荀允和极力压制住翻涌的情绪 , 慢慢将两张符策握在掌心 , 那一贯镇定从容的双眸此刻仿佛被秋水浸染 , 晃着一眶水光 , 他拿眸望了郑阈老许久 , 方克制着一字一句道 ,
“ 陛下约了我今夜商议改制一事 , 我恐不能去了 , 辛苦你替我与陛下告罪 , 我要出宫一赵 。“
旋即 , 荀允和顾不上换官服 , 大步跨出门榛 。
什么事能让一向废寝忘食的荀允和不顾皇帝传召出宫 。
郑阈者实在好奇极了 , 追在他身后哎了好几声 ,“ 喂 , 你去哪 ! 你干什么去 , 我怎么回陛下的话 !“
涌动的衣摆被霞光映得刺目 , 荀允和脑海被干万个念头充滞 , 顾不上答他 。
甚至不敢去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只盼望她当真活着 。
刘福这边迅速跟上他 , 中途见他脸色一时青一时白 , 情绪干变万化 , 十分纳罕 , 也不敢多问 , 只一路伴着他到了午门 ,
“ 考爷 , 咱们去哪 7“
荀允和只顾着间头往前冲 , 却不知去何处寻普娘 , 停下来张望 , 四周皆是深长的宫墙 , 浩瀚的晚风拂过来 , 他似被李在宫墙下的一只困兽 , 寻不到出路 , 片刻茫然后 , 他脑海飞快运转 , 喘着气看向手中的符筏 , 问道 ,“ 今日城中可有哪个寺院有热佳瞧 37“
刘福稍一思忏 ,“ 城外青山寺 , 听闻明远大师在今日摆坛看相 , 城中不少官眷均去凑热闹了 “
荀允和望
了一眼天边的晚霞 , 绚烂的霞光在他儒雅的面容交织 , 他眼底克制着几分悸动 。
景娘若真活着 , 是不是意味着囡囡也活着 … 不 , 他不敢想 , 那截套着银镭的腾闪现在眼前 , 荀允和深深闭上眼 , 逼着自己压下眼眶的酸痛 , 随后转身上马 , 往城外疾驰而去 。
裴沐珩刚迈出午门 , 便见一道绯红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
“ 唇 , 那不是荀闻考吗 ?“ 身侧黄维纳闷问 ,“ 出了什么事 , 急成这样 7“
今日是徐云栖的大日子 , 裴沐珩无心他货 ,“ 已经聂搁了些时辰 , 恬夫人久侯 ,
咱们快些去 。“
刚走至城楼下 , 身后传来一阵急呼
“ 郡王留步 , 郡王留步 。“
是都察院一名属官的声音 。
裴沐珩赶忙回身 , 立定扬声问 ,“ 什么事 “
那属官上气不接下气胥到他路前 ,
“ 回郡王 , 一刻钟前 , 有人在正阳门外敲登闻鼓 , 状告当朝首辅宠姑灭妻 , 纵容始室杀妻上位 1 “
“ 什 7“
黄维嗜音一时拔到考高 ,“ 怎么可能 ? 荀阀老府上侍姑都没有 , 哪来的宠妾灭妻 I “
裴沐珩脸色也难看得紧 。
这个时候当众攻评苟允和的只有可能是秦王 。
“ 状书何在 “
“ 施闾老不在 , 是副都徘史拿着状子 , 等着您回去拿主意呢 ! “
裴沐珩飞快折回都察院 , 从副都徘史手中接过状子 , 不及细看言简意贿吩咐 ,
“ 先将此事弹压下去 , 我这就去面圣 ! “
秦王这显然是狗急跳墙了 。
也不想一想 , 这个时候攻击新上任的内阈首辅 , 无益于拓龙须 。
果不其然 , 裴沐珩将状子递上去时 , 皇帝气得抓起一枚砚台往地上一砌 。
“ 混账东西 !“
「 来人 , 宣秦王 , 胺倒是要问一问 , 他到底愚做什么 ! “
裴沐珩只将状子递上去 , 不曾提秦王半字 , 可皇帝显然深谈朝局 , 与他一般认定此事是秦王所为 , 可怜秦王正要入宫给燕贵妃请安 , 半路被小太监截来奉天殿 , 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
只见那清璧的皇帝气势汹汹绕过御案 , 对着他就是一脚踢过去 。
“ 你好大的胆子 , 荀允和你也敢动 ! “
秦王猝不及防被擂了一脚 , 疼得他险些呕血 。
皇帝还要踢第二脚 , 裴沐珩赶忙扑路在地 , 抱住了他的腹 ,
“ 皇祖父息怒 , 勿要伤了龙体 ! “
秦王被面前的架势吓呆 , 莫非当初谋算太子的事泄露了 ?
“ 父皇 , 儿子不知犯了什么事 , 劳动您大发雷霆 , 儿子有什么错您惩罚便是 , 可干万别伤了您的身子 。 “ 秦王顾不上胸口疼 , 跪在地上慌张大哭 。
皇帝这才勉强压下火气 , 扶着腰恶狠狠瞳着秦王 。
“ 你是瞧着荀允和剪除了你在吏部的羽翼 , 便看他不顺眼 , 非要折腾这些把戏来对付他是吗 ? 胺告诉你 , 更部是胺的吏部 , 是朝廷和百姓的吏部 , 谁也动不得 , 你以为这是在败坏他的名声 , 不是 , 你是打胭的脸 ! “
“ 满朝皆知荀允和不纳妾 , 他哪来的妾纵 ! “
秦王满头雾水 。
刘希文战战兢兢捧着那纸状书递给秦王 ,
「 王爷 , 您细细瞥一眼 。“
秦王一目十行看过 , 悬的心放下 , 与此同时一股憋愤涌上心头 ,
“ 爹 , 这不是儿子所为 ! “ 他迅速挪着膝盖往前 , 振振有词辩道 ,“ 父皇 , 儿子以项上人头担保 , 儿子没有算计荀允和 , 儿子深知他是父皇辛苦提拔上来的肱骨 , 眼下刚是用得着他的时候 , 儿子再蠢 , 也不敢与父皇您为对 ! “
皇帝见他这话说得在理 , 慢慢冷静下来 。
秦王在朝中纵横多年 , 也不至于这点脑子都没有 。
不过皇帝也没松口 ,“ 是不是你 , 胺一查便知 , 你先回府待诏 !“
秦王捂着胸口委委屈屈出了门 。
待他离开 , 皇帝这才回到御案后坐着 , 方才大动肝火 , 牵得头额隐隐作疼 , 皇帝按着眉心看着裴沐珩 ,“ 你照管都察院 , 你说 , 怎么办 7“
裴沐珩道 ,“ 为今之计 , 只得寻到苟大人与苟夫人 , 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
皇帝皱着眉 , “ 荀允和何在 7“
司礼监掌印刘希文立即答道 ,“ 郑阈考正在廊外侯旨 , 说是方才荀大人有急事出宫去了 , 城门校尉遣人回禀 , 说是荀大人去了青山寺 。“
皇帝闻言
眯了眯眼 , 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与预愚的不一样 。
思忏片刻 , 皇帝正色下旨 ,“ 珩儿 , 你亲自去一赵青山寺 。“
裴沐珩拱手道 ,“ 依大晋律法 , 三品以上官员涉案 , 需三司抽调人手协查 , 孙儿可代表都察院 , 皇祖父还需从刑部与大理寺抽调一人随行 。“
皇帝光想一想 , 脑门发炸 , 将三司几位堂官在脑海过了一遍 , 斟酌道 ,“ 刑部尚书萧御 , 大理寺少卿刘越 , 你带着他们俩立即赶赴青山寺 , 弄明白是什么人在妖言慨众 , 尽快还苟卿一个清白 。“
刘越是新上任的干吏 , 脑子清晰会办事 。
萧御与荀允和有旧 , 裴沐珩又是荀允和的学生 , 皇帝摆明了偏袒苟允和 。
刘希文立即写下手书 , 交给皇帝盖戳 , 随后裴沐珩携着这道手书 , 召集其余人火速出宠 。
作者有话要说 :
两百个红包 , 么么咳 , 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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