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 第 94 章
自新婚之夜燕少陵折辐之后 , 夫妻二人心事重重 , 好不容易熬到回门寻徐云栖问了明白 , 方豁然开朗 。
心中障碍一除 , 小夫妻俩个迫不及待要试一试真章 , 燕少陵在浴室洗了一遍又一遍 , 生怕自己哪儿熏着了珊珊 , 唯恐这一夜不完美 。
片刻 , 他打扮得玉树临风出来 , 警见珊珊坐在罗汉床上翻书 。
这是一本诗词小记 , 上头做了不少游历注解 , 是裴沐珩送她的新婚贺礼之一 。
身后传来脚步声 , 裴沐珊侧眸一望 , 便见燕少陵穿着件圆领绛红长袍 , 腰间系着玉色革带出来了 , 他身姿挺拔 , 眉宇英气十足 , 十分赏心悦目 , 裴沐珊瞧见他这身装扮 ,
脑门一黑 ,“ 你要出去 ?“
「 没有呀 , 出去作甚 ! “ 燕少陵纳闷回道 。
裴沐珊顿时明白了 , 这厮打扮得花孔雀似的 , 是给她看的 , 裴沐珊微微红了脸 , 轻咬一声 , 哦 “ 然后低头看书 。
像是被裴沐珊看穿了心思 , 燕少陵也颇有些害踝 , 跟着轻咳一声 , 坐了过来 ,
“ 看什么呢 ?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看书的喜好 ?“
裴沐珊听了这话 , 面色僵了一瞬 。
干脆也不装了 , 将书册给合上扔开 , 与燕少陵道 ,“ 走 , 咱们下馆子去 ! “
燕少陵噜了下 。
想起裴沐珊成婚前的夙愿 , 旋即笑出声 ,“ 走 !“
少顷二人裹上披风 , 高高兴兴牵手往外走 。
过去熙王妃管教严格 , 裴沐珊夜里没有机会出门 , 眼下好不容易脱离熙王妃 “ 魔掌 “, 同不同房尚在其次 , 先把嘴馋给解了再说 。
燕少陵素来出行自由 , 燕府上下也无人管束得了他 , 他走路带风 , 但裴沐珊还要面子 , 也不好叫人瞧见她新婚半夜出府游玩 , 便示意燕少陵低调行事 , 燕少陵牵着她避开人来人往的游廊 , 沿着园子里的石径往侧门走 。
可今日运气却算不得好 , 行至二门处撞上外出而归的燕平 。
小儿子终于婉上心仪姑娘 , 燕阁考一桩心事落定 , 走路时嘴里都哼着小曲 , 结果刚跨进垂花门 , 就警见燕少陵鬼鬼峄峄要出门 。
裴沐珊带着兜帽 , 遮住了脸 , 躲在燕少陵身后 , 燕平没瞧见 , 他瞳着儿子 ,
「 大晚上的 , 你去哪 ! “
燕少陵没有半点心府 ,“ 大晚上还能去哪 , 自是去吃喝玩乐 。“
燕平被他理所当然的嚣张语气喳得不轻 , 自己宠出来的 , 怨不得旁人 , 燕平语气严肃道 ,“ 新婚才多久 , 你就不能消停些 , 万一被王府知道了 , 看不扒了你的皮 7“
这时 , 燕少陵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
“ 爹爹 , 您可不能叫王府知道了 “
这一声爹爹娇脆欲滴 , 听得燕平心肝都在颤 , 他这才明白燕少陵是要带着裴沐珊出门玩耍 , 既然是小夫妻同行 , 燕平也就放心了 。
燕平孙女不少 , 女儿却是没有 , 被这声爹爹给折服了 , 心想着总该表示些什么 , 示意身侧管家掬出一袋银子扔给燕少陵 , 嘲咐道 ,
“ 别委屈了珊珊 , 带着她吃些好吃的 , 早些回府 ! “
燕少陵接过香囊 , 掂了掂 , 面露嫌弃 ,“ 爹 , 多少银子呀 ? 够不够儿子花销的 !
燕平脸都黑了 , 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 若不是裴沐珊在场 , 他都要抢起扫帚抽人了 , 嫌少 7“
对上父亲警告的眼神 , 燕少陵牵着珊珊一溜烟跑了 。
上了马车 , 裴沐珊满脸艳羡地看着燕少陵 ,
“ 你爹爹真好 , 也很大方 , 不像我爹抠抠搜搜 , 贴我几两银子还要鬼鬼峄峄的 。
燕少陵将香囊递给裴沐珊 ,“ 这算什么 , 我家考头私库殷实着呢 , 这不过九牛一
裴沐珊吃了一惊 ,“ 你爹这么富有吗 “
想想燕平在内阁首辅任上达二十年之久 , 莫非是贪来的 。
燕少陵从她眼神便猜到她所想 , 失笑道 ,“ 那倒没有 , 我们燕家世代簪缨 , 我爹身为族长 , 手中掌着燕家各地产业 , 岂能不富 ?7“
燕家能在历朝历代朝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 与燕家处世智慧有关 , 这也是燕平急流勇退 , 明哲保身的缘故之一 。
燕平再富那也隔着一层 ,
「 那你呢 。 “ 裴沐珊双目亮晶晶问燕少陵 。
“ 咳 … 燕少陵摸了摸鼻子 , 顿时心座 ,“ 除了每年一百二十两的俸禄银子 , 旁的还真没有 …“
一百二十两银子够普通百姓一年开销 , 但对于
京城豪族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
比起其他几位兄长 , 燕少陵着实是最清贫的 。
裴沐珊很大方 ,“ 没关系 , 我还有嫁妆银子呢 , 够咱们俩花 。“
燕少陵摇头 ,“ 那可不成 , 我不是那等没出息的男人 , 你嫁给我 , 决不能动你的嫁妆银子 , 你的嫁如都给你压箱底 , 咱们吃喝玩乐都花燕家的 。“
燕少陵大言不惭道 ,“ 没银子了 , 就路我爹要 ! “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一路行至铜锣街处 , 早有小厮替燕少陵开道 , 在楼上留了雅间 , 夫妇二人点了一桌子美食佳育 , 有金链裹蒸荬粽 , 羊头元鱼 , 酒蒸鸡 , 鹿脯 , 辣熠野味 , 鹏鹑鸡 ,
五味杏酯鹅等 , 裴沐珊擅饮 , 还叫了一壶杏花村 。
每样分量不多 , 风味绝佳 , 吃得二人意犹未尽 。
裴沐珊这辈子都不像今日这般痛快 , 吃得酣畅淋漓 。
宴毕 , 凉风习习 , 裴沐珊喝得微醒 , 倚着燕少陵胳腾下楼 。
风凉夜深 , 铜锣街甚是热闹 , 街上人影幢幢 , 二人酒足饭饱 , 干脆顺着酒楼后面的河堤散步消食 。
裴沐珊摇头晃脑感慨道 ,
“ 成婚真好 , 早知道成婚这么自在 , 我早该成婚的 。“
燕少陵俊脸一黑 , 哼哼两声 ,“ 是么 ? 早两年我就来王府提亲 , 你哪只眼睦都看不上我 。“
裴沐珊喝了些酒 , 说话也无顾忌 , 双眸似被水光晕染 , 激淮万方 , “ 谁叫你那时丑呢 , 我自然看不上你 。“
燕少陵脸更黑了 , 将裴沐珊揭在一旁的桂花树上 , 气道 ,“ 你陌大眼瞧瞧 , 本少爷哪里丑了 , 是你那会儿眼神长歪了 , 光看那些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去了 。“
裴沐珊支支吾吾瞳着他 , 搜着他胸襟 , 有些站不稳 ,“ 你说的是我哥哥么 ?7“
过去裴沐珊最喜欢的便是裴沐珩那张脸 。
燕少陵咳了一声 ,“ 除了你哥哥之外的小白脸 。“
“ 所以我哥哥还是小白脸 ?“
当着妻子的面总不能说大舅子不是 , 燕少陵决定岔开话茬 ,
“ 湖对面有一家蟹粉狮子头 , 我陪你去尝一尝 ?“
裴沐珊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 , 晕乎乎地推开他 , 踏路跆跆往前走 ,“ 我吃饱了 ,
我要去拈花坊听曲 …
拈花坊是京城最有名的象姑馆 , 里面有不少伶人小倌 , 不仅生得风流毓秀 , 且多才多艺 , 裴沐珊早闻其名 , 碍于熙王妃管教 , 不敢目睹风采 , 今日醉了酒便嚷嚷出来 。
燕少陵气得七窍生烟 , 他不治一治这丫头 , 她便不知天高地厚 , 他磨着后桂牙对着那踏跆的身影喝道 ,
“ 你给我回来 ! “
裴沐珊喝了酒后倒是很乖巧 , 还真就乖乖掉头往回走 。
燕少陵看着那娇憨的模样 , 二话不说将人一援 , 夹上了乌篷船 。
铜锣街毗邻梁园 , 此地有一个硕大的湖泊 , 沅湖密集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酒肆宰栈 , 即便夜深 , 依然灯火通明 , 喧嚣不绝 。
乌篷船并不大 , 却收拾得干净 , 燕少陵原是准备陪着裴沐珊欣赏夜景 , 如今人已醉醒醒的 , 只能援着她入眨 , 这一觉睡到半夜 , 光色朦胧 , 东边天际依然乌沉沉的 , 湖面飘了一层轻纱 , 恍若仙境 。
裴沐珊最先醒来 , 冰凉的湖风夹着涨气裹进船舱 , 她打了个寒颤 , 推醒了迷迷糊糊的燕少陵 , 燕少陵素来是个难伺候的少爷 , 娶了媳妇却像换了个人 , 眼还没肖开 , 便已胡乱摸着衣裳茶水 , 准备服侍裴沐珊漱口洗脸 。
船内倒是备了水和衣裳 , 裴沐珊洗了一把脸 , 漱了口 , 裹着披风出仓 , 四周被水雾环绕 , 瞧不清景象 , 唯有秋风夹杂着桂香寒济扑来 , 不一会她便躲进了船舱 , 彼时燕少陵刚洗好脸 , 两个人混混沌沌看着彼此 ,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
意识惺忠 , 容易被本能牵着走 。
濡湿的唇覆了上来 , 颇有些杂乱无章 , 为了避免新婚之夜的情形发生 , 这一回
燕少陵放缓了动作 , 小心翼翼试探 , 裴沐珊倒是被他折磨得有些受不住 , 嗜子黏糊糊的 ,“ 你快些 .
湖风湿濂溏地扑打在他面颊 , 漆黑的眸子如同浸在晨雾下的冷硬寒石 , 深洪泛光 , 他下颚细紧 , 额尖细汗淋漓 , 一声不吭 , 裴沐珊感受到那昭然的锐物雪白的脚趾紧张地蝉缩在一处 。
幸在一切是顺利的 , 哪怕那一刻疼得她有些吱不出声也是值得的 。
可惜裴沐珊很快便吃到了苦头 , 那人渐渐游刃有余 , 不肯轻易
撤手 , 这是一具蓬勃的年轻身子 , 仿佛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 乌篷船外涟漪一圈又一圈往外荡开 , 裴沐珊已然吃将不住 , 插着他凌乱的衣领问 ,
“ 好了没 , 可以了吗 7“
燕少陵唇角揩起一抹冷虏的笑 , 抚着她湿透的发尾 , 凉凉发问 ,
“ 还去拈花坊听曲么 7“
裴沐珊拼命摇头 。
“ 还去看小白脸么 ?“
裴沐珊犹豫了一瞬 , 再次摇头 。
燕少陵被她权衡的模样给气笑了 。
“ 态度还不够端正 ! “
裴沐珊 :“.....“
午时正 , 夫妇二人回了府 , 一个神色惜惜提不起劲 , 一个神采焕发精气十足 。
连着数日 , 裴沐珊见识了武将的体力 , 对着旁的美男是彻底歇了心思 。
以至于每日燕少陵下衙回府 , 裴沐珊瞧见他都要绕道走 。
可怜年轻气盛刚尝激味的男人 , 火气怎么都压不住 , 一忍再忍 , 每晚少说也得一次 。
裴沐珊迫不得已躲去考夫人的正院用晚膳 , 用完晚膳又伙同几个侄女玩叶子牌 , 可把心痒难耐的燕少陵熬得不轻 , 他也学聪明了 , 这一日天还没暗便回了府 , 没来得及躲开的裴沐珊傻眼了 , 她指着明晃晃的天光质问他 ,
“ 你对得起陡下给你的俸禄吗 7“
燕少陵揉了揉眉棱 ,“ 上回是谁嫌陛下俸禄不高 , 叫我别过于卖命来着 ? “
裴沐珊给呛了下 。
认命地被他抱起搁在高几上 , 她援着燕少陵的脖颈扭扭捏捏商量 ,“ 一次 , 往后每日只许一次 。
燕少陵被她可怜司台的模样给逗笑 , 他蹭了蹭她发梢 , 轻声道 ,“ 傻姑娘 , 我带你去一个地儿 “
燕少陵兑现婚前承诺 , 每日夜里带着裴沐珊海吃胡喝 , 裴沐珊吃足了过去十六年不曾吃过的小吃 , 新婚后的日子比她愚象中要快活 。
这么玩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 燕府给二人的月银很快被挥霍一空 , 裴沐珊很痛快地准备动嫁妆银子 , 燕少陵揍住了她的手 , 手中捏着一叙账单来到燕平的书房 。
近来裴循与熙王府在暗中较劲 , 燕平密切关注动静 , 准备适时给熙王府造势 ,
正紧锣密鼓排兵布阵 ,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 进来一道懒洋洋的身影 。
燕平议事从不许人打搅 , 眉峰已皱起 , 瞧见是燕少陵 , 火气压了下来 ,
“ 你怎么来了 7“
燕少陵迈了过来 , 将一叙账单扔他桌案前 ,“ 跟您报账 。“
燕平压下去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 跟我报账 ?“
「 对啊 。 “ 燕少陵摊摊手 , 理所当然道 ,“ 您不是说叫我带着珊珊好吃好喝么 , 话
是您说出去的 , 我遵照您吩咐执行 , 怎么 , 好人做完 , 不认账了 ? 亏得珊珊夸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公爹 。“
燕平被这话喳得不上不下 。
他挥挂手示意幕僚退去 , 喝了一口茶压了压火气 , 不想理会儿子 。
燕少陵也不急 , 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的国椅里 , 开始把玩桌案上的古董 ,
“ 幽 , 这是一只汝窑的天青裂片梅瓶 , 值不少钱吧 。“
燕平看儿子大有将那古董给当掉的冲动 , 忙不迭拙手 , “ 你给我放下 , 别据着碰着了 , 那玩意儿金贵着呢 。“
话落主动拿起那叠账单 , 飞快翻到最后一页 , 瞧一眼那数额抚了抚额 ,
“ 你们俩可真能吃 !“
燕平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 , 还不至于被儿子这阵仗给吓到 , 痛快地吩咐管家去账房给小儿子支银子 。
给了银子 , 燕平也开始教训儿子 ,
“ 如今也成家立业了 , 当持家有道 , 虽说不能委屈了自个儿 , 却也得有个限度 ,
就你们俩这花销 , 那点月银哪里够你们俩折腾 …“
“ 对啊 。 “ 燕少陵满脸委屈 ,“ 所以您瞧着是不是得再贴补一点 , 也不好叫儿子儿媳靠月银过日子不是 。“
燕平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 府上管着你们俩吃穿用度 , 月银便是给你们俩的零花钱 , 你们夫妇二人足足八十两 , 还不够 7“
“ 当然不够 ! “ 燕少陵边说便起身 , 来到他身边 , 大喇喇拿起他搁在桌案上的乃
印 ,“ 您都一把年纪了 ,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 留着何用 ? 呐 , 再给支五百两银子 ,
这个月就不找您要了 “
燕平看着他动作一气呵成 , 给气乐了 ,“ 听你这意思 , 下个月还找我 7“
燕少陵没有承认 , 也没有否认 , 自顾自写好帐条 , 盖上燕平的私印 , 施施然
离开了 。
若非往后要靠燕少陵支应门庭 , 非揭死他不可 。
“ 败家子 , 败家子 。 “ 燕平气哼喙蹼步回了后院 , 燕考夫人也听说了此事 , 阴惯看着他笑 ,
“ 自己惯出来的 , 现在后悔了么 ?“
燕平骂过以之后 , 脸色平静下来 。
“ 随他吧 , 自我从内阈首辅之任退下 , 朝中暗流涌动 , 陡下一只眼时刻盯着燕府 , 少陵手中掌着兵权 , 越谨慎陛下越猜疑 , 索性叫他猖狂些 , 陛下觉得他好拿捏 ,
也敢用他 。“
考狐狸毕竟是考狐狸 , 做什么事都暗有章法 。
“ 行事不可太慎 , 也不可太满 , 随波逐流 , 方是万全之道 。“
君君臣臣这一套把戏 , 已被燕平拿捏得炉火纯青 。
燕夫人道 ,“ 论理他们成亲了 , 每年也该给他们一房分红 , 他们俩还小 , 不知柴米油盐贵 , 咱们先替他们摸着 , 等回头用银子时再给他们 。“
燕少陵并不知他爹爹 “ 纵容 “ 他的深意 , 扬着手中的银票高高兴兴塞到媳妇手里 ,
“ 珀珊 , 跟着我绝不叫你过苦日子 , 我没食言吧 ! “
裴沐珊瞧见他没脸没皮的模样 , 气得锤了他一拳 ,
作者有话要说 :
后面裴循与男女主两章收尾 , 但明天不更 ( 外出高铁上 ) , 周一再更 , 两百个红包么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