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群情激奋。 有热情群众已经悄悄捡起了半截砖头,端来了开水。 只等阎埠贵一声令下,就开始让贾张氏尝尝群众的铁拳。 秦淮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贾张氏,被人定为坏分子。 这年头,大家伙都不愿意跟坏分子打交道。 以后再想从邻居家里借点柴米油盐、醋针头线脑、棒子面、就难了。 秦淮茹皓齿轻咬嘴唇,整理一下衣服,袅袅婷婷走到一大爷面前。 她轻撩秀发,眼角顿时红润起来,一副可怜楚楚的小模样让人心生犹怜。 易中海正耷拉着眼皮装睡觉,瞥见秦淮茹这副样子,只当做没看到。 就这,想让我帮忙?我经不起这点考验? 如果在往常,那些小事情易中海肯定会帮忙。 再怎么说,贾旭东是徒弟,他不能不顾师徒情分。 可是今天不行。 一方面,贾张氏的行为太离谱了,去街道办和区里举报李东来投机倒把。 家教班可是易中海同意的。 要不是李东来做事情周全,家教班真要被定性,易中海也跑不了。 二方面,阎埠贵这次态度坚决,一定要治贾张氏。 四合院三个大爷,虽平日不合,各自有矛盾。 该给的面不能少。 ... 易中海正想着该怎么拒绝。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淮茹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转身面对人群。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一双圆口黑绒布鞋并拢,双手合在衬衫下摆,腰部缓缓下弯。 深深的鞠躬。 一下。 两下。 三下。 ... 慢慢的,秦淮茹秀发黏湿在额头上,脸色赤红,大口喘着气。 可,她没停。 依然。 那么一下,一下的鞠躬。 一下,一下,扣在人的心脏上,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人群愣住了,整个四合院凝固成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众人皆是黑白色的雕塑,只有一个身穿蓝衣的俏媳妇,是鲜活的。 许久,一阵微风吹来,大槐树上大片绿叶洒落在照片上。 照片这才重新活泛过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叹息声。 “贾家这小媳妇,摊上贾张氏那样的婆子,也是命苦。” “贾张氏本来就是不讲理的人,作出那种孬事,也情有可原。” “就是,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搞争斗。” ... 人群中。 李东来冷眼看着不停鞠躬的秦淮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又长大了不少,也深了许多。 大的是脑袋,深的心机。 余光瞥见许大茂。 许大茂边嗑瓜子边看戏,很是愉快。 心中一动,小声说:“看来贾张氏这一次是平安无事了。” 许大茂今天下午才被贾张氏骂得狗血淋头,正气愤得很。 他阴阳怪气的说:“这老虔婆,太有福气了,竟然有这个好一个儿媳妇。” 李东来:“是啊,这儿媳妇真是好,很会处邻居。” 邻居? 许大茂想到了傻柱。 他抬眼看去,傻柱正喜滋滋的看着秦淮茹。 ‘呸’了一声,小声嘀咕:“哼,等下让你好看。” ... 人都有怜悯之情。 秦淮茹一言不发的鞠躬,让他们坐立不安。 似乎是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端坐在板凳上的易中海,也对秦淮茹刮目相看。 这个农村来的小媳妇,深藏不露。 他见众人神情缓和,知道该顺水推舟了。 端着搪瓷缸子,站起身:“好了,旭东媳妇,你的诚意大家伙都看到了,停下吧。” 秦淮茹早已累得香汗津津,娇喘吁吁。 听到这话,慢慢直起身了。 易中海走到她身旁,沉声说:“贾张氏的行为,破坏了咱们四合院的团结,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本来应该严惩,但是考虑到她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这一次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贾张氏认错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一大爷你可不要因为秦淮茹长得好看,就因公徇私。” 易中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天地良心,他现在对徒弟媳妇一点念想都没有。 易中海正准备怒斥,傻柱跳了出来。 小秦姐姐被人泼污水,这实在是不能忍。 傻柱瞪着眼,大声说:“谁谁谁!刚才那话是谁说的。谁敢污蔑秦淮茹同志,给我站出来。” 傻柱的突然爆发,让秦淮茹心中咯噔一声。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贾张氏和贾旭东的脸都黑了。 以往他们为了剩菜,对秦淮茹和傻柱勾勾搭搭,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傻柱竟然当众帮助秦淮茹,这让邻居们怎么看? 这年头,没有比桃色新闻更能引起眼球的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秦淮茹被骂,傻柱着什么急?” “咳,听说傻柱早就盯上了秦淮茹,要不然每天会给秦淮茹送剩菜?” “不应该呀,他们是邻居,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知道个瘠薄,兔子是不吃窝边草,每天在洞口进进出出的,免不了蹭蹭。” ... 秦淮茹的脸一下子涨红。她撇见贾张氏正要对傻柱动爪子,连忙挡在了贾张氏面前。 关键时期,不能引起大家反感, 然后转身看向阎埠贵:“三大爷,我们家错了,你看在我们都住一个大院的面子上,就原谅我们吧?” 阎埠贵见杀鸡给猴看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准备说两句客套话,放过他们。 却看见李东来缓缓摇头。 阎埠贵心中一叹,不是我不放过你们,是我们家教班的领导不满意。 唉,出钱的是大爷。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敛退,重新板起脸:“秦淮茹同志,你的诚意大家伙都看到了。” “但是,孔子说过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 “举报家教班
的是贾张氏,她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明显没有认识到她所犯下的错误。” “汉武帝说过,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犯错误。但犯了错不知改,那不就跟畜生一样了?” “老子曾说过....” “墨子曾说过...” 好家伙,阎埠贵为了讨好领导,绞尽脑汁,罗里吧嗦引用了名言。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贾张氏的脸由白变红,由红转紫,由紫变绿。 她攥紧拳头,真想冲上去给阎埠贵一拳。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阎解放,阎解成在旁边死死盯着她。 贾张氏咬着牙,挪到人群中央,垂着头:“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不该去举报家教班,举报李东来同志。” “大家就饶恕了我吧。” 贾张氏纵横四合院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恨死阎埠贵了! ... 见贾张氏主动致歉,阎埠贵缓缓点头,心中一松。 他正要宣布大会结束。 人群中传来一阵怪叫:“爷爷不原谅你,除非你给爷磕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