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场长说。 “坐吧,你别急。” 唐曼没有坐,看着场长。 “坐吧,没事了,你师傅送到医院了,一会儿你过去看看。” 唐曼坐下了。 “小曼呀,你不适合当化妆师,你暂时离开这儿,工资照常的开,一直到你转走。” 唐曼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好。” 唐曼站起来,知道这事要和父亲交涉,和场长没有关系。 她去了医院,牢师傅已经醒了,唐曼“哇”的就哭了,伏在牢师傅的身上。 “师傅,对不起,如果我上班就没事了,我的活你干了,才出事的……” “傻丫头,别哭了,是事总是要出的,这和你在不在的没关系,师傅没事。” “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人告诉我呢?” “没什么事,师傅就是太累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出点毛病,也正常,不用担心。” 唐曼看着师傅惨白的脸,心疼。 “小曼呀,师傅也劝你一句,别在这儿干了。” “我父亲找场长了,对吧?” 牢蕊没有说话。 “师傅,这化妆师我是当定了。” 唐曼回家,和父亲交涉。 “你不用再关着我,如果再关着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当化妆师有什么不好的呢?” “化妆师连对象都找不到,你没看到邻居看你的眼神吗?你没有听到别人议论你什么吗?” “谁都会有死的时候,到时候也许给他们化妆的就是我,这是神圣的职业。” 唐曼最终是胜利了,但是也只是暂时的,这点她很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多久。 对于化妆师,她谈不上喜欢,但是和牢师傅似乎有着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感在里面,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唐曼每天下班后,就去照顾师傅,师傅没有结婚,只有她一个人生活。 也许是那天的眼泪让牢师傅感动了,唐曼看到了牢师傅的笑容,对她说话,也不是冷冷的了。 牢师傅住了七天院,出院后就上班了。 唐曼再化妆,牢师傅就坐在一边看着。 “那儿不能那样做,你不想当一个普通的化妆师,就要努力。” 唐曼知道,十二个化妆师,除了她和牢师傅,那十个化妆师,还有一个男的化妆师,他们都不怎么和她说话,有点看不起她的意思。 “师傅,我的化妆水平行吗?” 唐曼问了一句。 牢师傅半天才说。 “幼儿园水平都达不到,你没入门呢。” 唐曼愣住了。 “晚上你去我家吃饭,师 傅给你做饭,很久没做过饭了,也不知道能怎么样。” 后面的话似乎就是自话自说了,牢师傅出去了。 唐曼化完最后一个妆,去冲澡,换衣服,回到办公室,牢师傅已经走了。 唐曼开车回家,家里没有人,父母都去上班了,这个时候她是放松的。 吃过饭,看一会儿书,就睡了,她习惯在阳光中睡觉,温暖的感觉。 起来后,她去买东西,然后开车去牢师傅的家。 牢师傅的老宅子有六七百年了,两进的房子,一个人住着,有点阴森。 她进去,牢师傅说。 “自己泡茶,女孩子要学会泡茶,优雅的。” 唐曼对茶确实是没有研究,也不懂。 牢师傅去炒菜,唐曼到厨房。 “你回屋坐着喝茶。” 唐曼回屋喝茶,客厅阴仄,半透的窗帘拉着,她想拉开,她喜欢阳光,可是不敢乱动,牢师傅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她非常清楚这点,当初到火葬场的时候,指定牢师傅是她的师傅,场长就告诉她这一点了。 六个菜,竟然非常的精致,唐曼都呆住了。 “师傅,你……” “吃惊?这是女人应该会的。” 吃饭喝酒,那菜不只是好看,也好吃。 牢师傅依然喝酒,白酒, 也给唐曼倒上了半杯,她从来没有喝过白酒。 她今天喝了,竟然感觉还可以接受。 牢师傅喝了半杯酒后
,去了后院,她回来的时候就拎着一个箱子,非常漂亮的箱子,但是看着有点阴森森的。 “这个化妆箱送给你,是我上一个徒弟用的,也是我送给她的。” 唐曼有一些犹豫,还是接过来了。 箱子是真漂亮。 “箱子太漂亮了。” “十三使者,上面雕刻着十三个不同的人,还有两种花儿,黑白花儿,是整块阴沉木抠出来的,打开看看。” 唐曼把箱子打开,愣住了,那里面的化妆工具和她现在所用的,竟然多出了很多,有一些都不认识。 “还有两层。” 唐曼把上面这层拿出来,… “师傅,这……” “我慢慢的教你怎么用,还有一层。” 下一层打开,竟然是头发,分别放在小格子里,三十个格子,已经放了一半了。 “这……” “我慢慢的教你,记住了,以后你再化妆的时候,就带着这个箱子,用完后,整理出来,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后也是什么样子,尤其是那些线,还有头发,不能乱了,然后放到办 公室的柜子,有一天你不当化妆师了,把箱子还给我。” “是,师傅。” 唐曼此刻心里是发毛的,比第一次进化妆间还紧张,她说不出来,那是怎么样的感觉。 晚上八点钟,牢师傅让唐曼回家了。 她拎着那个箱子,感觉很重。 回家,唐曼的父亲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等着。 “你们找我有事?” 唐曼看出来了,拎着箱子站在门口。 “我们找你谈谈。” “如果是工作的事儿,就不用了。” “后天你休息,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见见。” “我不处对象。” “你也不小了……” “好,我见,地址。” 这已经是第几次说不清楚了,她这段时间就是不想处对象,如果不同意,他们会没完没了的。 地址是罗兰餐椅,那地方她到是喜欢。 第二天上班,她换好衣服,箱子摆在办公桌上,等着牢师傅。 “小曼,那箱子可是牢师傅死去徒弟用的哟。” 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上她。 “我知道呀,我师傅告诉我了,这恐怕是最好的化妆箱了。” “小曼,那可是死人用过的……” “闲的是吧?” 牢师傅进来了,他们吓得都不说话了,他们怕牢师傅,包括那个男的化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