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老者...此人是谁!”
宁凡心中隐隐已有猜测,他虽仍未知当年真相,却隐隐猜得谋害宁倩、抽自己血脉的多半就是四皇子与七彩老者。
如此,云天决一怒斩杀四皇子便说得通了,只是那七彩老者究竟是谁...
“不知,我不知他是谁,甚至无法看到他的面容,只知他很强,非常强,绝非下界修士...若是上界修士,与我下界修士无冤无仇,为何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对我下界修士出手!”云不舒眼中怒火滔天。
“大哥被抹去记忆,但连同记忆一并被抹去的,还有七情...他忘了自己有妻有子,从此他不会笑,不会哭...世人说他舍情修剑,实在是大错,他的情连同他的记忆,永远被人抹去...在他失忆之后,你娘与你便失踪,或许也是四皇子与那七彩老者的手笔吧...”
“你应该能看出,我所感悟的意境是何种意境吧?”云不舒望向宁凡,考校道。
“若我没有看错,你感悟的应是忘之意境,且属于神意...因为修炼了此意境,你意境感悟越深,记忆便会越差,有朝一日你将此意境感悟至巅峰,怕是连你自己是谁都会遗忘...”宁凡回答道。
他的意境是回忆,云不舒的意境则是遗忘...
“不错,我感悟的是忘之神意。我之所以感悟此神意,只为从遗忘中找到恢复记忆的办法,帮大哥恢复记忆。”
“我与大哥虽非亲兄弟,但他待我如弟,我便奉其为兄,只要大哥能记起一切,则就算我最终失去记忆,又有何妨!就算取走我云不舒一命,但凡能令大哥重新笑出来...又有何妨!”
“只是千年过去,我终究未找到令大哥恢复记忆的方法...听说不周雷皇精通素雷灭忆之术,亦精通恢复记忆的神通...可惜他早在万年之前便已陨落,雨界之中怕再无人能令大哥恢复记忆...”
云不舒闭上眼,叹息不已。
宁凡则始终沉默。
他本以为,若害他母子的是雨殿中人,则即便是雨皇,他也敢弑杀。
如今看来,害他母子的倒是四皇子与另一名七彩老者了...
只是雨皇真的与此事无关么...
七彩老者究竟是谁...
宁凡皱眉,千年之前的真相太过遥远,难以查探。
比起这些,当务之急是习得雨祖之术,在整片中州地界之内寻找娘亲。
他与云天决并无太深的父子之情,最多只算有些欣赏、感激云天决而已。
他与宁倩更无太深的母子之情...然而母亲给了他失去的血,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则无论如何,他要找到母亲...一定,一定...
“你还未说,你的蓝玉从何而来?”云不舒问道。
“蓝玉么...我被封妖茧千年,此玉,是我娘所留。”
宁凡回忆起泣血林看到的一幕幕幻梦,一时沉默,没有再多言。
云不舒一叹,宁凡只字不提宁倩下落,看来他也不知啊...
云不舒重新打量起宁凡,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的骨龄十分奇怪,原来是借妖茧遮蔽天数了么...千年沉睡,一朝苏醒...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妖茧中沉睡千年的。”
“若有选择,这千年沉睡的机会,我宁可不要...”
宁凡心口一痛,不再多言。
他已从云不舒了解到一些真相,却并无与他叙旧的心思。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他来玄天殿,最初是为了参悟此地雨碑。
“我还有事要做,若有机会,下次会与三皇子叙话,此刻必须参悟雨碑了。今日所谈之事,希望三皇子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云天决。”
“你叫我三皇子,叫大哥云天决,咳咳咳,这还真是生疏的称呼啊...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且参悟雨碑,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人赌钱!如今天云十境,不少地方都在设赌,赌你这赤天殿主能否战败其他八殿之人。嘿嘿,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自然赌你胜了,想必这次能赚不少仙玉,嘿嘿,我去也!”
云不舒痞子般一笑,摇身一晃,已化遁光离去。
宁凡无奈地摇摇头,他又被人设赌了么...
没有立即参悟雨碑,宁凡对心神之中的洛幽问道,“小幽儿,你可听说过四天之上,有什么高手浑身散发七彩光芒?”
“七彩光芒?那或许不是光芒,而是气运之色,‘七彩气运,显化如虹’...一般而言,唯有仙帝才可修出七彩气运,一些真仙偶有机缘,能在真仙三境之时便修出三彩气运便是罕有了...害你父母者,应是一位仙帝无疑,但四天仙帝不在少数,只凭这个线索,想知晓此人准确身份,难...”
“仙帝么...”
宁凡立在玄天雨碑之下,久久沉默。
许久之后,心潮已平,方才散出神念,开始参悟。
一炷香之后,他转身离去,在离开之际,全身重新迸发出浓浓的战意。
遁出山腹,一踏黄金古剑,直奔第八境而去。
天云第八境,变天境!
变天境之内女修众多

,体修更是众多。俞虫儿的师父是坐镇变天殿的女碎虚——云清歌,那云清歌不但法力达到碎虚一重天,炼体境界亦达到涅槃一重天的境界。
变天殿主名为云芝仙子,法力境界是问虚,炼体境界则已达到金身第三境的中上境界,单凭体术之强便可力压寻常冲虚。
宁凡一路遁光疾驰,跨越无数修城,直奔变天境云山而去。
渐渐的,云山已遥遥在望,而那山巅之上,傲然俏立着一个冷面女子,貌约二十七八,身着血色战甲,周身散发着金光万丈。
金身修士!
此女正是变天殿主!
宁凡收了古剑,立在云海之巅,望着云山微一皱眉,似发现了什么,没有继续前进。
在其到来的一刻,整个云山为之沸腾!
“素衣侯来了!这是其横扫天云八殿的第五战,究竟能否获胜!”
云芝殿主一拍储物袋,取出一块阵令,一霎间,一重重云光沿着变天殿云山向远处扩散。
阵光所过一处,一个个修士只觉浑身一软,竟极难再调动法力,纷纷惊呼道。
“这是灭法类大阵!是限制法力运转的特殊大阵!”
“观此阵阵光,怕已达到凡虚巅峰级别,便是太虚修士误入阵光,也会难以调动法力...云芝殿主张开此阵,难道是想在阵中与素衣侯比拼肉身不成!”
“传闻素衣侯是一个古魔,凭肉身便可问虚无敌,但云芝殿主的肉身更是强大,连冲虚都可击败,若进入灭法大阵,只拼肉身,素衣侯胜算可不大啊...”
宁凡目光只一瞥大阵,没有再多看,继而朗朗道,“宁某来此,只为雨碑!”
“妾身素闻素衣侯古魔之身强大,斗胆请素衣侯入此阵一战。若素衣侯可凭肉身胜过妾身,妾身自然会带素衣侯参悟我变天殿雨碑!素衣侯,可敢入阵!”
云芝莲足一踏,已踏立云海之上,立在重重阵光之中,美眸亦含一丝战意。
宁凡没有多言,只是以行动表明了态度,亦是一跃跃入阵光之中。
阵光灭法,则他便凭肉身一战云芝,自不惧的。
“素衣侯既然入阵,妾身便不手下留情了,虚术,云凤!”
云芝周身金光大现,柔拳好似化作纯金之色,朝宁凡隔空一拳击下。
一拳出,其藕臂之上浮现出一道白凤之影。
伴随着其一拳轰出,三十万里内的云海齐齐化作无数雪白凤影。
一道道凤影接连不断的崩碎,化作无法想象的崩拳之力,凝成二十一个云雾巨拳,朝宁凡猛然砸落。
每一道云雾巨拳,皆堪比窥虚一击。
二十一拳合一,便是寻常冲虚也未必可以接下。
“此为妾身最强一击,便是普通冲虚...”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但下一刻,这笑容便僵硬在脸上。
却见宁凡周身大现乌金色的黑芒,魔气滔天,摇身一变,化作一尊六千丈之巨的黑甲巨人!
黑甲巨人连轰二十一拳,将云凤拳影全部轰碎,发出雷霆般的吼声!
此为蛮魔!
蛮魔散出一股极其可怖的气息,令云芝没有来一阵胆寒。
那是一种弱势之感!云芝炼体境界不弱,但在真正的古魔面前,她竟有些呼吸滞涩,被蛮魔魔威所摄住!
“这...就是古魔之威?!”
云芝俏脸失色,猛然抬起臻首,一咬舌尖,压制住心中的畏惧,同样摇身一晃,化作一个六千丈的血甲女巨人。
女巨人周身金光大现,猛然朝蛮魔巨人扑去,拳拳挥出,可裂山河!
蛮魔巨人半步不退,骤然抬掌,朝女巨人一拳、十拳、百拳轰出!
轰!轰!轰!
百拳交手之后,女巨人拳骨尽碎,负伤极重,已露败势,周身鲜血淋漓,而蛮魔巨人却毫发无损!
浩叹一声,女巨人退出巨人法相,立刻服下一颗丹药,压住体内伤势,对蛮魔巨人自嘲抱拳道,“妾身不是素衣侯对手,多谢素衣侯手下留情...”
她身为变天殿殿主,即便开启了灭法之阵,即便比拼的是炼体强项,仍败在宁凡手中!
她只得服输!
...
天云第九境,钧天境!
钧天殿主卢愚,乃是一名冲虚无敌的剑修。
他修道九千年,苦修剑术,得云天决数次点拨,剑术通神,便是太虚也可一战!
他站在钧天殿云山之巅,已有三日!
白发飞扬,灰袍猎猎,身后负着一个紫檀剑匣,双眼紧闭,其上各有一道可怖的剑创。
这是一个盲剑修!
当云海开始翻滚之际,他不需要看,已察觉到宁凡周身隐而不发的剑意,知对手已然到来。
“阁下就是素衣侯么!区区九百载骨龄,竟可修炼至这一步,当真不凡。”卢愚声音沙哑、低沉,却有一股沉敛如云的剑意蕴在声音之中。
一言出,数十万里云光皆化作剑影,而后又淡淡消逝。
“阁下就是钧天殿主么...自毁双目,只求悟剑,倒是一个剑痴。旁人以眼悟剑,以念御剑,而你则以心悟剑,以云御剑。心之所向,云之所往,无物不

成剑,便是一云一雨,都可化作飞剑斩敌...”
宁凡收了黄金古剑,降落在云海之巅,道破了卢愚剑术玄机。
卢愚微感讶异,没料到自己剑术会被宁凡一眼看破,对宁凡不免高看了几分。
“素衣侯眼力不错,只是单凭眼力,可不足以窥尽老夫剑术玄机的!想参悟雨碑,先败了老夫再说!”
嗤!
卢愚周身骤然碎散成无数剑光,下一刻,重新凝聚于云海之巅,好似成了一个剑光虚影,与宁凡遥相对峙!
云山四面无数修士纷纷震惊莫名,就连宁凡都稍稍有些诧异了。
“剑光化身!”
这卢愚竟修炼出剑光化身之术!
在化为剑光虚影之后,卢愚气势陡升,脚踏虚空之海,一身剑意晦如云海,却可令太虚修士都侧目!
“素衣侯,你非老夫对手,速速离去!”
“那可未必!”
宁凡一步迈出,周身骤然浮现虚空剑影。
在这虚空剑影浮现之际,原本云淡风轻的卢愚立刻露出骇然之色。
他几乎可免疫一切伤害的剑光化身,竟从这虚空剑影中感受到一丝危险。
小虚空剑!幽鬼侯身为碎虚之时的成名之术,却在百宗之战后,被宁凡以魔目复刻,领悟于心。
小虚空剑剑影为虚,即便是修士化身,也可斩伤!
卢愚面露迟疑,正思索着如何应对宁凡的虚空剑术。此术颇为棘手,可破他剑光化身的。
忽然间,背后剑匣传出五道稚嫩的轻哼之声。
“小愚愚,你不要怕,大姐姐帮你破他剑势!”
“二姐姐帮你破他剑影!”
“三姐姐帮你破他剑意!”
“四姐姐帮你破他剑阵!”
“五...五...五...”
“她是结巴,不要理她,她是想说帮你破坏此人飞剑!来一把,碎一把!”
剑匣中也不知装了什么,口气倒是十分嚣张的。
“别忘了,你这剑光化身还是我们五个教你的,哼哼,只要此人是剑修,便绝非我们敌手!”
卢愚老脸一红,以他九千岁的骨龄,被几个小丫头称作小愚愚着实大损颜面。
若这五个小丫头出手,宁凡自然不足为惧,但卢愚...不欲借他人之手取胜!
身为剑修,取胜只凭手中之剑,不屑旁门左道!
“老夫要凭自己的神通战他!因为老夫...是一名剑修!胜败倒是其次,唯剑心不可怯懦!”
“切!”剑匣之内,立刻响起五道不屑一顾的嘘声。
“小愚愚真是死板,我们干脆找个新人宠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