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明?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满脸堆笑的男人竟然就是馗龙丙三分舵的舵主,庄之明?魏长天瞳孔勐然收缩,脸上笑容亦有一瞬的僵硬。

他下意识的猜测会不会只是同名而已,但很快便又否定了这个假设。

首先,丙三分舵既然负责的是大宁、大奉、大黎这一片区域的“业务”,那庄之明身处在大宁倒是正常。

再加上馗龙需要不断髮掘和笼络那些天赋极高的修行种子,因此建立长武堂这样一个组织便也十分合理。

其次,此前的“长老会”已经决定了由丙三分舵开始接触秦正秋的亲近之人,如今十天过去,命令肯定已传达下去了。

所以庄之明在这时候出现绝非是偶然......“......”微眯着眼睛,魏长天不动声色的又一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眉头皱起又松开。

五品?怎么可能?作为丙三分舵的舵主,庄之明在馗龙之中最起码也算是高层了。

可为什么他的内力波动仅仅只有五品的水平?难道是修炼过什么隐藏境界的功法?脑海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魏长天沒再多想,只是笑着拱手回礼道:“原来是庄堂主,幸会幸会.”

“长武堂传天下武人功法,堂主功不可沒.”

“哎呀!这......魏公子您太客气了!”

庄之明脸上依旧堆积着谨小慎微的笑容:“小人只是一介商人,赚点银子养家餬口罢了.”

“实不相瞒,小人早就想去拜访公子,怎奈此前一直沒有机会.”

“如今终于得见,实在是倍感荣幸、倍感荣幸......”“哈哈哈,庄堂主言重了,我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被流放至蜀地的落魄世子而已.”

魏长天哈哈一笑:“不过若日后长武堂在蜀州遇到什么问题,那堂主尽可以来找我,想必官府上下定会给予长武堂一些方便的.”

“......”先说自己只是一个流放至此的落魄世子。

然后接着又让庄之明在蜀州遇到麻烦尽可以来找自己。

魏长天这两句话无疑十分矛盾,但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他想交庄之明这个朋友”的意图。

“这......承蒙公子如此看得起小人,小人受宠若惊.”

庄之明继续点头哈腰的赔笑一番,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小声试探道:“公子,不知您与夫人等下是如何安排的?”

“若是不嫌弃,小人便令厨子备上几道小菜,待公子与夫人观完演武之后正好可以留在敝堂用午膳.”

“如此......”看了身旁的梁沁一眼,魏长天稍作犹豫,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麻烦庄堂主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公子与夫人效劳乃是小人的荣幸!”

庄之明说着话又是一通点头哈腰。

“那小人便不多叨扰了,公子与夫人若是有何吩咐只需知会一声就是.”

“嗯,庄堂主慢走.”

“是是是......”“......”很快,庄之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轻轻合上,魏长天也跟梁沁重新坐回了座位。

后者对方才的小插曲并不在意,注意力已经又集中到了场地中开始的第二场切磋之上。

而魏长天虽然也在看着那两人打来打去,但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此前不是沒想过馗龙会派谁来接触自己,也预计过此人可能是庄之明。

但魏长天万万沒想到后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形象。

很明显,庄之明肯定是装的。

不过既然他今日是这般表现,那就说明他在其他人面前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一个手握大权的神秘组织负责人,结果到处以油腻的奸商形象示人......这样一种反差的欺骗性确实很强。

但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知道馗龙的人本就沒几个,你这是装给谁看?还是说庄之明并非在装?而是本就是如此性格?“......”魏长天举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这些问题也随着茶水入喉而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庄之明究竟是啥性格、真实实力如何并不重要。

眼下自己最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肯定的是,庄之明之后一定会找理由继续接近自己,并且透过种种方式打探秦正秋和挑月剑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魏长天之前其实已经跟楚先平和杜常讨论过该如何应对了,也提前串通好了说辞。

不过如今由于李梧桐的一顿折腾,导致整体计划有变,亦使得魏长天突然有了点別的想法。

或许,在怀陵的赌桌上,自己还能再多点筹码。

............连观三场切磋之后,时间已至晌午。

已做好万全准备的魏长天与梁沁一起留在长武堂用的午膳,庄之明也理所当然的亲自作陪。

然而魏长天的所有准备到头来却并沒用得上。

一顿饭的功夫,庄之明半句未提秦正秋的事情,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连魏长天听起来都感觉肉麻的阿谀奉承。

直到吃完午饭,魏长天与梁沁坐车离开之时,他才问了句——“公子,不知后日您可有空?”

“今日太过匆忙,小人未来得及准备什么.”

“若是后日公子得空,小人能否去府上叨扰公子片刻......”嗯?终于要来了?为啥今天不说,非要等到后天?难道是今天有梁沁在,不好开口?魏长天虽然不知道庄之明的想法,但也沒有拒绝,回了句“恭候庄堂主”之后便与梁沁一道坐车回家。

路上,两人聊了一会儿今天看的三场切磋,然后话题慢慢就转移到庄之明身上。

“沁儿,你觉得庄之明此人怎么样?”

魏长天随口说道:“明明是长武堂的堂主,但言行举止未免也太过市侩了些.”

“嗯......市侩倒是有一点,不过倒也正常.”

梁沁想了一下,认真回答道:“若非如此,想来长武堂也无法在诸多宗门中游走的游刃有馀吧.”

“这么说也对.”

魏长天笑了笑:“看来这庄之明还是个精明的商人了.”

“自然呀,我虽然不懂经商,但娘却曾告诉过我高明的商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梁沁的母亲,也就是魏长天曾经的婶婶、如今的丈母孃姓江。

江家世代经商,虽不比许家那么屌,但在大宁也能排的上号。

如此富商巨贾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经,所以魏长天眼下也来了兴趣,便笑着问道:“哦?高明的商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娘说了,想要做好生意,那就要......”梁沁歪了歪头,小声说道:“对比你厉害的人要忍,对比你弱的人要狠.”

“......”对强者忍,对弱者狠。

这其实不仅是生意经,更是适用于任何人的生存之道......虽然听起来很残酷。

“嗯,确实有些道理......”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魏长天刚准备换个话题。

但就在此时,他的表情却突然僵住,脑海中彷彿有一道闷雷炸响。

因为由于梁沁这句无意的提醒,他终于在刚刚想起了到底之前是在哪里见过“庄之明”这个名字了。

庄之明,他竟然是......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