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043

笼中 , 两条黑犬闻到生人的气息立即扑了上来 , 哈喇子滴在齐项明的脸上 , 黏黏糊糊的 , 模糊了他的眼普 , 他抱着头拼命地躲 :“ 不 , 不 …... 救命啊 , 救救我 , 救救我 .

可笼子就这么大 , 他又能躲到哪儿去 ?

很快 , 黑犬又追了去 , 狮狞的头颅一低 ,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齐项明的衣服 , 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

齐项明痛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

另一条黑犬上前 , 重重一口咬在他的屁股上 。

眨眼的功夫 , 齐项明就变成了个血人 , 浑身上下衣服都没一块好的 。

无穷无尽的痛 , 无边无际地恐惧向他袭来 , 他双手抓住栏杆 , 目光渴求地望向夕面 : “ 给我个痛快 , 让我死 , 让我死 , 陈云州求求你了 , 让我死吧 …...“

撕拉一声 , 又是布帛裂开 , 钻心地痛从他背上传来 。

齐项明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 , 他的胳腾上 、 背上 、 屁股上 、 膈上都是独狞恐怖的伤口 , 痛楚从四面八方袱来 , 齐项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 再也无力闪躲 。

他放弃了挣扎 , 认命地躺在地上 , 仰头看着这个他亲自命人打造的铁笼 。

曾经这个铁笼给了他多少欢愉 , 如今就给了他多少痛楚 。

恍惚间 , 他忽然愚起了那些曾经在这铁笼中挣扎的人 , 还有四周看热闹的人 。

是不是那些人如今也站在外面 , 看他的狼狐相 ?

齐项明以前从不相信报应一说 , 但今天的一切似乎说明报应真的存在 。

忽地 , 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和森森的白牙窍入他的视线 , 哈喇子混合着血液 、 血肉残渣掉到他的脸上 。

齐项明恍然意识到 , 这是他身上的血和肉 。

一股令人作呕的冲动涌了上来 , 但他连趴着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

齐项明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 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也好 , 死了就不用受这种罪 , 就不用如此痛苦了 。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

而且 , 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 渤了他一脸 , 黏黏糊糊的 。

齐项明诧异地睁开眼 , 入目便是一把雪亮的大刀从笼子缝中插入 , 直接劈开了黑犬的头颅 。

黑犬脑袋裂开 , 往下一滚 , 落入他的怀中 , 血腥味浓得齐项明几欲窒息 。

另一只黑犬见同伴被人砍死 , 在笼子中发出暴躁的咆哮 , 撞得笼子叮当作响 。

陈云州利落地拔出刀 , 对准那只疯狂扑过来的黑犬 , 一击致命 。

随后 , 他抽出染血的大刀 , 丢给了旁边的柯九 , 接过衙役递来的手帕 , 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 。

全场成干上万人 , 鸦雀无声地看着这血腥又残暴的一幕 。

黑犬没了气息 , 重重地倒下压在齐项明身上 , 令他的伤口雪上加霜 。

齐项明腰大眼睛看着冷漠的陈云州 , 心底头一次浮现出后悔的情绪 , 早知这年轻人竟如此狠辣 , 当初 , 当初他就不该对他动手的 。 若是罡儿出事后 , 他就离开库川 , 如今也就不会落到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了 。

陈云州看着齐项明这副没多少气的样子 , 满意一笑 , 将沾血的手帕丢给了柯九 , 重新坐回高台上 , 朗声道 :“ 齐项明 、 周晃 …... 草营人命 , 强取豪夺 , 犯案累累 ,

判斩立决 , 来人 , 将他们押回牢中 ! “

两个衙役将齐项明从笼子中拉了出来 , 他浑身都是伤 , 站都站不起来 , 嘴唇嘿

嘱了几个 , 只有五个字 : “ 给我个痛快 …...“

痛 , 太痛了 !

迟早都是一死 , 他现在只求能死个痛快 , 让他少遣些罪 。

陈云州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 , 勾了勾唠 , 想死 , 哪有那么容易 。

此后的每一天 , 齐项明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死亡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

不过依齐项明现在的伤势 , 他只怕是活不到斩立决的那一天了 。

所谓斩立决也并不是宣判就立即执行 。

大燕也有死刑复核制度 , 地方官员惩治恶徒 , 宣判死刑后需得将案情整理成卷宗 , 呈递给上级 , 再由刑部或是大理寺审核 , 确认案件没有疑点 , 批复之后方可抄行 , 这个过程通常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

若判的是斩监侯或绞监候等 , 等的时间更久 , 通常不会在当年处决 , 而是暂时收监 , 留得来年秋审再多判决 ,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秋后问斩 。 这期间的变数就更大了 , 有时

候皇帝为了显示仁慈 , 也会特意选两个罪犯的死刑不通过 。

若是遥到新皇登基 , 大赦天下 , 那这些人就更幸运了 。

不过上有政策 , 下有对策 。

地方官员想要某个犯人早点死也是很简单的事 , 打个百八十板子就只剩半条命了 , 若不敏治 , 在牢房中磊磨一阵 , 等不到复审 , 这人十有八九都会死掉 。 这种重犯在牢房中死了 , 上面也不会追究 , 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

陈云州针对齐项明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

齐项明现在浑身都是伤 , 即便衙门给他止了血 , 在阴暗潮涨的环境中他也是没办法好好养伤的 , 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溃烂 , 腐败 , 然后像那些他曾经鄙夺的贱民一样 , 在痛哭和绝望中死去 。

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偿还一点点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

周晃等人看到齐项明的惨状 , 浑身瑟瑟发抖 , 趴路在地上 , 动弹不得 ,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

但陈云州对他们没兴趣 。 除非是齐项明这种罪大恶极之人 , 其他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

携手让人将他们通通带走后 , 陈云州站起来厉声道 :“ 城中不禁养犬养猫等宠物 。 但若谁管不好自己的爱宠 , 甚至故意拿别人的性命去喂养自己的爱犬 、 蟒蛇 , 那本官就让他好好尝尝被自己宠物咬死的滋味 。“

宠物本无罪 , 蛇虫鸟兽生长于山林之间惬意自在 , 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将它们囚于笼中 , 猫狗看家护院捉鼠 , 本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 偏偏有些人为了私利 , 为了逞威风 , 甚至是为了看戏 , 就利用它们来伤害他人 。

有罪的是这些自私自利 、 残暴妄为的人类 。

而现在这个时代 , 能养得起烈犬 、 蛇虫鸟兽的无不是达官贵人 。

普通人生存尚东困难 , 又哪有这个余钱去养这些动物 。

陈云州下了令 , 还责令衙役将告示贴了出去 , 以后宠物再伤人害人 , 将视为其主人所犯 , 要依律追究其主人的责任 。

要养就好生养 , 不负责任的就别养 , 不然狗咬死了人 , 狗要死 , 主人也别想活 。

这道命令明显对普通百姓有利 , 底下的百姓无不拍手高呼 :“ 陈大人 , 陈大人 ,

陈青天 …...

随着他们的高声呼唤 , 拥护值也急速上涨 , 转眼的功夫便突破了二十万的大关 , 而且还在往上长 。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 陈云州非常满意 , 一拍惊叹木 , 示意退堂 。

回到衙门 , 迎面便撞上了虞书慧 。

她今天又换上了男装 , 眉清目秀的 , 若不仔细看 , 还以为是哪家的白面公子哥 。

陈云州连忙拱手行礼 :“ 臣陈云州见过公主殿下 “

“ 都说了让你别叫我公主 , 唤我虞姑娘就是 。“ 虞书慧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 然眷着一双发亮的眸子 , 惊叹地看着陈云州 ,“ 刚才你那一刀好快啊 。 我都以为那两条张要将齐项明给咤死了 , 没愚到你突然出手了 , 太刺激了 , 你从小一直练武吗 ?“

陈云州没回她这问题 , 只说 :“ 齐项明被咬死不符合规矩 。“

他虽厌恶齐项明 , 但还不想为了这么个东西搭上自己的前程 , 所以陈云州一开始就是打定了主意折磨折磨他 , 然后让他在狱中病死 , 别浪费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了 。

不过这种阴睿的心思不能对虞书慧说 。

虞书慧冷哼一声 :“ 怎么不符规矩 ? 齐项明的罪行罄竹难书 , 死了便死了 , 谁敢怪罪你 。“

果然是娇憨不知世事的娇娇女啊 。 她弄死齐项明没问题 , 自己可不行 。

陈云州笑了笑 : “ 公主说得是 。 在下还有公务要忙 , 公主请自便 “

“ 诶 …...“ 虞书慧看着陈云州头也不回地进了衙门 , 有些泉气 , 问秋碧 ,“ 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啊 7“

秋碧苦笑 , 这不是很明显吗 ?

自家公主住在衙门中 , 陈大人就以他的行李还未收拾好为由 , 住去了好运宰栈 , 这避嫌的意味太浓了 。

现在公主的一应事务都是郑深在负责 , 陈云州根本就不露面 , 哪怕碰到了公主殿下 , 也就简单说两句就以公事要忙为由走了 。

郑深办事倒是妥帖 , 无一不周到 , 可一问陈云州的事 , 他就打哈哈 。

这明显是落花有意 , 流水无情嘛 。

秋碧虽替自家公主打抱不平 , 可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 勉强来的姻缘最终很可能造就一对怨侣 。

她轻声劝道 :“ 殿下 , 您不是打算回京城吗 ? 咱们已在庆川歇了好几日 , 也该启程了 “

兴许回

了繁华的京城 , 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了 , 渐渐也就将陈大人给忘记了 。

虞书慧唉嚷 :“ 急什么 , 皇兄让我在外面多玩一阵子都没关系 。 最近庆川气候很不错 , 咱们再玩玩 , 等北边春暖花开了 , 咱们再回去 , 这样一路上都是春天 。“

说得这么好听 , 还不是舍不得陈大人 。

秋碧无奈地叹了口气 。

陈云州回到衙门 , 也问起了郑深 : “ 公主没说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吗 ?“

郑深也是知道虞书慧先前打算的 。

听到这话 , 他无奈摇头 :“ 未曾 , 我瞧他们这样子 , 只怕短期内是不打算离开了 “

她不走 , 只能自己走了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让柯九准备一下 , 我明日去一赵河水县 , 跟文玉龙商议商议疏洪河堤的事 。“

这事本来就比较急 , 如今虞书慧又在这 , 他正好避开 。

郑深知道陈云州的意图 , 点头道 :“ 好 , 公主还留在庆川 , 这次我就不随你去了 。 不若让陶大人陪你一同前往河水县吧 。“

现在陈云州跟陶建华才是官府正儿八经的搭档 。

虽说杨柏川曾为两人引荐过 , 可到底相处的时间还不多 , 需要磨合 , 这次出门

就是个好机会 。

陈云州一口答应下来 :“ 好 , 一会儿我便让人去请陶大人 。“

陶建华听说陈云州邀请他一块儿走访河水县 , 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

次日清晨 , 两人只带了四名随从 , 没有惊动其他人 , 只着便装 , 骑马便出了城 , 直奔河水县 。

河水县距庆川有一百多里地 , 中间的路也是一言难尽 , 一天时间肯定是没法到的 。 他们中途在一个小镇上歇息了一晚 , 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 , 直到日落时分才赶到河水县 。

这时六人已是精疲力尽了 。

陶建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 苦笑道 :“ 习惯了庆川到庐阳的路 , 这猛然之间再走这样的乡间小路 , 真是让人难受 。 陈大人 , 实不相瞎 , 我这屁股都被磨痛了 。 “

这话固然有奉承陈云州将庐阳的路修得好的意思 , 但也是事实 , 连续骑两天的马 , 中途只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 , 他大腿都磨红了 , 很是难受 。

陈云州笑着说 :“ 辛苦陶大人了 。 我也有些吃不消 , 咱们回去放慢一点速度 , 实在不行还是坐马车吧 “

马车虽也颠簸 , 可到底比整天都坐在马背上好多了 。

陶建华点头 :“ 坐马车 , 坐马车 , 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 走走走 , 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文大人 , 好好吃个饭 , 洗个澡 , 睡一觉 “

陈云州哈哈大笑 :“ 那咱们再坚持一会儿 。 走吧 , 不然城门得关了 “

六人骑马进城 , 直奔县衙 。

文玉龙接到消息 , 连忙出来迎接 : “ 下官见过陈大人 、 陶大人 。“

上次见面 , 他跟陈云州还是平起平坐的七品县令 , 如今陈云州一下子就跃为了他的顶头上司 , 文玉龙心里没有半点嫉妒 , 反而是满满的激动和兴奋 。

如今陈大人是庆川知府了 , 那总要掏钱帮他们修路了吧 。

陈云州拿手扶他 :“ 文大人不必多礼 。 我能高升 , 还多亏了文大人 , 我得好好谢谢文大人啊 。“

文玉龙连忙摆手 :“ 使不得 , 使不得 , 下官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 , 快快里面请 。“

将人请进了后衙 , 文玉龙吩咐人倒了茶 , 这才落座 : “ 下官已吩咐人去置办酒席 , 两位大人先喝茶歇歇脚 , 一会儿就可用膳 。“

“ 有劳文大人了 , 粗莪淡饭即可 。 我与陶大人赶路比较急 , 没什么胃口 。 “ 陈 2

州笑着说道 。

陶建华捶了捶酸疼的大腹 , 苦笑着点头 :“ 对 , 随便吃点就行 , 我这耆腰啊 , 今晚只想早点睡觉 , 酒就别喝了 “

文玉龙失笑 :“ 是下官的不是 。 两位大人舟车劳顿 , 辟苦了 , 今日咱们就用些易克化的 , 改日下官再给两位大臣接风洗尘 。“

随即 , 他吩咐管家煮点粥 , 再做几个清淡的菜即可 。

吩咐完了下人 , 文玉龙回头 , 笑看着陈云州说 :“ 陈大人 , 您这次可是看到了 ,

咱们河水县到庆川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 坑坑洼洼的 , 就找不出几段平整的地方 , 两地百姓来往多有不便 , 若是能修成庐阳到庆川那样子就好了 。“

陈云州好笑 , 这文玉龙才是个基建狂魔啊 ,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 他就嚷嚷着要修路了 。

陈云州故意装作没听懂他的

意思 , 说道 :“ 文大人是准备修路吗 ? 这个好 , 这可是大功一件 , 等修好了路 , 我们一定向朝廷给文大人请功 , 陶大人你说是不是 “

陶建华放下茶杯 , 点头笑道 :“ 修路可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 , 确实应该请功 。

文玉龙苦笑 :“ 陈大人 , 您就别笑话下官了 , 下官若有本事修路 , 早就将路修好了 , 也不至于如今还是那模样 。“

一百多里的路可不短 , 朝廷不拨款 , 河水县又是个穷县 , 去年还受了洪灾影响 , 哪有钱修路啊 !

当然 , 官府也可强召百姓强召百姓修路 。

这样自是可一文钱都不用花 , 但百姓肯定怨声载道 。

百姓们本就生活不易了 , 若是到了冬季 , 家家户户都还出几个男丁干好几个月的劳役 , 消耗甚大 , 还没有任何的进项 , 只怕日子会更艰难 , 过完年不少人家恐怕是连麸糠野菜饼都吃不上了 。

陈云州自然是明白文玉龙的意思 。

这条路要修 , 恐怕还得庆川府或是他本人掏钱 。

但现在庆川府没钱 , 他本人的那些钱也有坐吃山空的那天 , 还是得愚法子另外搞钱 。

所以陈云州说 :“ 文大人莫急 。 如今春耕在即 ,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忙碌 , 恐无时间修路 , 修路之事冬日再说吧 , 我答应你 , 只要我在庆川 , 这条路一定会修 , 只是时间问题 。 我与陶大人此次前来 , 是想去洪河看看 。“

洪河是桥州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百河江的支流 , 上游在桥州 , 中下游在河水县 。

百河江顾名思义 , 就是上百条河流汇聚成的一条大江 , 有上百米宽 , 多雨季节 , 河水经常泛滥 。

洪河是百河江下游的一条比较大的支流 , 枯水季节河面也有七八丈宽 , 若是遇到大暴雨 , 水面宽度会在短短一两天内暴涨数倍 , 堤坝决堤 , 河水泛滥 , 淹没两岸的农田和房屋 。

但临近河边的土地涨润肥沃平坦 , 都是良田 。

因此过去数百间不断有人往河边迁徙 , 开垦荒地 , 导致河中淤泥堆积 , 河面不断上升 , 水患不断 。

如今每过几年 , 洪河沿岸就会遭遇一次洪灾 , 有时候灾情不严重 , 过个一两天暴雨停止 , 河水褪去就还好 , 若是遥到大洪灾 , 河水数日不退 , 那洪河两岸的百姓都要白忙活一年了 , 若是再严重一些 , 房屋都会被冲毁 , 百姓只能流离失所 。

所以洪河的洪灾已经成为了河水县最常见的一种自然灾害 , 不少官员和百姓都习以为常了 。

文玉龙也曾组织人手修筑过堤坝 , 但收效甚微 。

他眼普发亮地看着陈云州 :“ 陈大人和陶大人可是想除洪河之患 ? 下官替河水县百姓谢谢你们 。“

陈云州摆手 :“ 你先别抱太大的希望 。 我们现在还不了解洪河的情况 , 只是来看看 , 具体的还要等看过之后再说 。“

但这终究也是有个希望 。

文玉龙很高兴 , 他没看错人 , 陈云州一上任就直奔河水县 , 要去洪河 , 显然是想解决这个问题 。 这样为民办事的官员不多了 , 难怪庐阳一年就大变样 。

他站起来说 :“ 大人有这份心意已是极好 , 能不能成得看天意 。 明日下官就带两位大人去洪河 “

说话间 , 管家来报 , 饭食汤沐都已经准备好了 。

文玉龙便不再多言 , 连忙起身邀请陈云州二人去用膳 。

吃过饭 , 陈云州和陶建华洗漱后好好地睡了一觉 , 次日精神奕奕地跟着文玉龙出了城 , 前去洪河 。

洪河在河水县以东 , 距离县城有些远 , 用了大半天的功夫 , 他们方才赶到洪河 。

这时候的洪河边非常热闸 , 有小孩子在河边拮野菜 , 捉鱼 , 还有许多百姓在按地除草 , 为春耕做准备 。

他们的土地距河边非常近 , 就几丈远 , 只要河水一泛滥 , 他们这田十有八九都会淆没 。

可明知如此还是会有很多百姓在河边种地 , 原因无他 , 实在是古代的水利工程太落后了 , 道路又不平 , 没有机械电力 , 浇水只能靠肩挑 , 距离水源太远的话 , 灌溉就成了个大问题 。

所以很多时候农民都只能靠天吃饭 。

夏日若是遇到干旱 , 十天半月不下雨就会影响农作物 , 尤其是对水分需求比较大的水稻的生长 , 再不下雨 , 又不能引水灌溉的话 , 水稻就很可能减产 。

百姓们在河边种田 , 也是一种不得已 。

陈云州想起上辈子他扶贫的那个县 。 虽然是贫困县 , 但基础建设比河水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 建国后 , 县城就修建了好几个大型水库 , 然后从长江引水入库

, 再从水库放水到各个村镇 。

每个村镇都建了纵横交错沟渠 , 平时看起来是普通的山沟沟 , 不起眼 , 没什么用 , 但等到春耕时就会有源源不断地水从沟渠中通往每一块田地 , 由此构建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引水灌溉系统 。

除此之外 , 不少百姓自发在田地之中拮坑 , 再抹上一层水泥 , 防止水渗透出去 , 进而薄水 , 以做灌溉之用 。 后来 , 他们扶贫的时候也在比较干旱的地方建了几个规模比较大的蓉水池 。

官方建造为主体 , 民间自己建蓉水池为补充 , 从而有效地减少了天灾对农业的影响 。

天灾这种事 , 并不是只有古代才有 , 现代也一样 , 其实几乎年年都有洪涝干易等灾害 , 可现代却不会饿死人 , 也不会造成大面积的疫病和灾难 。

这都得归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 , 削减了自然气候对农业的影响 。

如今庐阳县也已经制造出了水泥 , 完全可以将陈云州上辈子看到的经验套用过来 。

陈云州踩在洪河的堤坝上 , 边观察边思考对策 。

洪河很长 , 单是在河水县境内的就足有一百多里 , 一天是逛不完的 , 当天院上 , 他们歇在了一个富户家中 , 第二日继续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

直到第三日 , 他们方走到了洪河中上游 , 再过去便是桥州了 。

陈云州停下了脚步 , 站在河边 , 看着平静的河面和两岸盛开的野花 , 叫来文玉龙说 :“ 你们这堤坝已建了一丈高 , 再继续加固 , 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

文玉龙苦笑着点头 :“ 大人说得是 , 若是洪涝灾害不算严重还好 , 这堤坝应该能拭住洪水 , 但若是遥到去年那样严重的洪灾 , 不少地方的堤坝恐怕会决堤 。“

“ 河水宜疏不宜堵 。“ 陈云州上马 , 指挥着马儿往下游走 , 边走边说 ,“ 我观洪河下游桐义段跟旁边的清扬湖相隔不远 , 若能将其打通 , 洪江中的水可流入清扬湖中 ,

再由清扬湖往北 , 汇入平安江 , 可减轻洪江堤坝的压力 , 还可增加清扬湖的水量 。“

“ 若再沿着清扬湖往周边建造引水工程 , 将湖中之水引入各村落 , 这样干旱的时候 , 可放水灌溉 , 暴雨季节 , 也可放水帮洪河和清扬湖减轻一些压力 , 岂不是两全其美 7“

文玉龙赞同点头 :“ 陈大人所言甚是 。 只是桐义段距清扬湖虽近 , 但也有几百米的距离 , 而且地下多是岩石 , 开垦挖掘困难 。 河水县县志上记载 , 五十多年前曾有一位县令有过这想法 , 安排了数百村民前去拮掘 , 半月仅仅挖了十几米 , 而且只挖了一米多深 , 再往下就很难拮掘了 。 下面的石头非常坚硬 , 最后只能作罢 。“

陈云州疑惑地问 :“ 可查清楚了下面是什么矿石 ?“

文玉龙犹豫片刻道 :“ 应是铁矿 。 那地方太偏僻了 , 又挨着湖 , 铁矿面积不算大 , 报上去也没引起上头的重视 。“

陈云州明了 。

古代实行盐铁专营 , 朝廷为了防止百姓造反作乱 , 严控铁矿铁器 , 铁矿一旦发现 , 那都是属于朝廷的 , 百姓不得私自开采 。 若敢违令 , 将是杀头的大罪 。

因此导致民间铁器很少 , 价格也比较贵 。

但实际上是这片土地目前是不缺铁矿的 。

桐义的那片铁矿比较小 , 开采难度又大 , 朝廷没看上 , 地方也不敢开采 , 于是就这么僵着了 。

陈云州只觉得是暴殃天物 。

铁可不只是能用来打造兵器 , 还能制造农具 、 脱粒机 、 纺织机 、 缝纫机等等 ,

但凡想用进入工业时代 , 那就少不了铁器 。

而且现在的农民 , 不少人家里都没几把趁手锋利的镖刀和锄头 、 铁犁等 。 若是家家户户都有好用的农具 , 能提高不好效率 。

不过这是政策 , 但凡沾染盐铁的 , 搞不好都得掉脑袋 。

所以陈云州虽觉浪费 , 但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颜去开采利用这些铁矿 。 不过为了连通湖河 , 凿开这片矿石应该也没问题 。

他思忏片刻说 : “ 若我有法子能够用比较小的代价打通洪河和清扬湖呢 7“

文玉龙眼睦发亮 :“ 陈大人有何法子 , 您赶紧说 。“

“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法子 , 回头你找几个烟花鞭炮师傅给我 。“ 陈云州说 。

他打算试试口口 , 采用爆炸的方式 , 打通这段路程 。 口口威力巨大 , 能省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

虽然他也不知道配方 , 可能制造烟花爆竹就能制造火药 。

消失许久的小助手突然冒了出来 : 【 宿主 , 我这里有口口的配方哦 , 只要二十万拥护值 。】

陈云州呵呵冷笑 : 【 你要得可真少 , 不换 。】

他又不是没办法自己折腾出来 , 干嗽要找小助手这个黑心肝的 。

好家伙 , 开口就是二十万 , 只怕是看他攒了二十二万拥护值就故意狮子大开口 , 想一口气将他的拥护值全弄走 , 陈云州可不会如它的意 。

小助手循循善诱 : 【 宿主 , 口口很有用的 , 不仅可以帮你炸山开道 , 而且还可以用到打仗上 , 杀伤力可强了 。 二十万拥护值换这个 , 真不亏 。】

陈云州还是两个字 : 【 不换 。】

小助手有些不服气 : 【 为什么 ? 你都摹了这么多拥护值 , 为什么不兑换了 ? 你攒着也没用啊 。 】

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

小助手平时都不现身 , 只有兑换的时候比较积极 。

陈云州早怀疑了 , 这拥护值兑换对它也是有好处的 。

所以陈云州这次攒了不少拥护值故意不兑换 , 就是想看看小助手的反应 。

没想到才二十多万拥护值这家伙就忍不住了 , 自个儿冒了出来 。

看来他猜得还真没错 。

陈云州心里有数了 , 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 【 不需要 , 我就喜欢攒拥护值 , 看着拥护值一直涨 , 越来越多 , 我就开心 。 】

小助手被喳住了 , 许久才说 : 【 宿主 , 你这是困积癖 。 】

陈云州也不反驳 : 【 十金难买我喜欢 。】

我就是不换 , 你能咋滴 ?

小助手都被他磨得没脾气 , 劝道 : 【 宿主 , 你这拥护值留着也没用啊 , 又不会长 , 相反 , 你要是换成了东西 , 反而能够很快就派上用场 , 帮你赚更多的拥护值 。】

陈云州 : 【 二十二万拥护值 , 换养猪手册和机械制造方法 。 】

小助手似也是没想到陈云州会冷不丁提这个要求 , 好一会儿才说 : 【 宿主 , 兑换这两样需要三十万拥护值 , 你还差八万拥护值唆 , 不如先换一种吧 。 】

陈云州否定了它的提议 : 【 那就不换了 。】

哪有这样的 , 小助手还要说什么 , 可陈云州已经关了系统 , 不搭理它了 。

“ 陈大人 , 您在笑什么 ? “ 文玉龙诧异地看着陈云州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陈云州轻笑道 : “ 想起一点事 。 文大人 , 烟花爆竹师傅可去找了 ?“

文玉龙连忙说道 :“ 下官已经派人去寻了 , 应该过个一两日便会有消息 。 这几天 , 大人一直在外风餐露宿 , 辛苦了 , 不若先回县衙休整一两日 , 等烟花爆竹师储寻来再说吧 。“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 陈云州答应下来 : “ 好 。“

一行人回了河水县 , 陈云州让文玉龙拿了河水县的舆图和县志 , 又跟陶建华研究了一番 。

河水县地形还不错 , 只有南边有两座大山 , 大部分地方都还算平坦 , 想要建辐射全县大部分村庄的灌溉系统不算太难 , 而且这是惠及每一个百姓 , 甚至是子孙后代的好事 , 一旦建成 , 将能造福子孙后代数百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 。

想必当地百姓也是很乐意的 。

一旦这个水利工程开始动工 , 估计他又能收获一大笔拥护值了 。

就不信到时候小助手还能沉得住气 。

就在陈云州想着怎么套路小助手时 , 外面忽然传来了柯九急促的声音 : “ 大人 ,

郑先生派人来请您 , 速速回衙门一赵 , 说是有重要的事 , 让您务必马上回去 。“

郑深知道他来河水县是有正事 , 若非特别紧急的事 , 不会派人来叫他回去 。

陈云州壁眉问道 :“ 郑大人可说了是什么事 7“

柯九摇头 :“ 来人没说 , 就是请您赶紧回去 。“

莫不是虞书慧出了事 ?

陈云州让柯九去通知陶建华 , 然后自己去见了文玉龙说明了情况 :“ 我得回一赵庆川 。 烟花爆竹师傅不用找了 , 我在庆川那边试试 , 成功之后直接带人过来 , 这是我这两日画的一个以清扬湖为中心的引水灌溉系统 , 你拿着实地考察 , 帮我修正修正 ,

等打通了洪河和清扬湖 , 我们就着手办这事 。“

“ 好 , 陈大人您有事就先回去吧 , 这边的事务交给下官即可 。 “ 文玉龙正色道 。

陈云州点了点头 , 没有多言 , 稍后便带着人骑马连夜赶回庆川 。

途中 , 他们只休息了几个时辰 , 天没亮又继续启程 , 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了回去 。

一到衙门 , 陈云州便去找郑深 :“ 发生了何事 ? 可是公主出了事 。“

郑深一脸愁容 , 轻轻摇

头 :“ 出事的不是公主 , 而是京中的太子 。 去年除夕夜 ,

太子带兵逼宫 , 被斩于皇城内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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