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借酒吐真 我舍不得。
这算盘实在打得太响了。
“那还是不行的,”伊达航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席面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及时改口，“其实我想想,相比起校外的女生,其实最优秀的女孩子就在身边嘛，坐拥金山不知道珍惜可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呢。”
在座的几个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无意识对视了几眼，又突然警惕起来。
“我觉得班长说得特别对。”江奏举起果汁杯，捧了捧场，“最优秀的女孩子就在身边，像千岛，大滝……不仅出色,还长得漂亮，我早就发现了。”
伊达航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说你没事发现这个干什么？
他之前也没有特别关注同期好友的情感状态，现在发现事态好像发展的有些超脱寻常。
“……哈哈哈，”伊达航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打个哈哈,随便敷衍了两声,扯了几句废话盖过去,“缘分这个东西谁都说不定，一旦来了谁都挡不住。”
就是不知道缘分要是一回全来了，要怎么处理才好……
就算是班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同期之间的感情纠纷啊！
有江奏在,为了避免出现上上回的可怕事件，这次谁都没有买酒，但没有想到的是江奏直接带了一箱啤酒过来。
“吃烧烤要是不就点啤酒总感觉少点,”江奏把箱子拆开，“你们酒量不好的就别喝，我一个人喝就可以。”
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啊你这家伙！
伊达航想到上回发生的乌龙事件，背上的汗又要一下来了，“其实我酒量还算不错，我们一起喝。”
他向其他人使了几个眼色，萩原研二连忙把江奏手里的酒瓶拿过来，“我好像吃得有点口渴，先让我喝几口好了。”
“啊，也给我两瓶吧，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喝点酒说不定能舒缓一下。”
……
一整箱的啤酒没过几句话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连一瓶都没给她留，江奏有点无语，什么人啊这都是！
结果喝就喝吧，酒量还不怎么好，才几瓶下肚就醉得有些晕淘淘的。
“这个啤酒的度数好像有点高……”
因为是买给自己喝的，也没有做其他人喝的打算，度数确实偏高——产地都是俄罗斯。
江奏试图制止，“别喝了。”
一开始是单纯为了阻止江奏，结果喝到后来就上了头，一群人直接哐哐哐得把整瓶啤酒都喝得一干二净。
“班长？”
和其他几个倒下的醉鬼不同，伊达航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岿然不动，双眼大睁，看上去十分清醒。
“你还清醒吗？”
“警察是什么？”伊达航突然大吼一声，“警察的宣誓！”
“我庄严宣誓，重视拥护日本国宪法和法律，遵守命令，优先履行警察职务！”
诸伏景光声音细小地跟上，“不参加必须遵守其规章的团体和组织，不受任何约束，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
“不为任何人所憎恶，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萩原研二小声碎碎念，紫色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片薄薄的水雾。
奏。
气音掩盖在他的唇齿之间，就像是一个偷偷埋藏的、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隔着透明的玻璃小酒杯，他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像是披上了一件水晶的纱，身处在朦胧的光影里，美得如此不真实。
身影在酒杯的折射中起起伏伏，好像梦幻的泡沫。
他伸手握住了酒杯。
像是抓住了她的身影。
“你是我的。”
谁都没有办法从我手里抢走。
“……”降谷零转过头，有些不忍心看同期好友抱着一个喝干的酒杯在那里嘿嘿笑个不停的傻样。
实在是不忍直视。
“你还清醒？”江奏有些意外。
“我没喝太多，”降谷零扶了扶额头，虽然是好几个人一起喝，但酒的数量还是太多，怕其他人喝太多，他多多少少也喝了一点，现在尽管意识还算清醒，不过脑袋也微微有些昏沉，伸手掐了掐太阳穴，嗓音沙哑，“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就这么睡着，得想办法把他们搬回去。”
要是在食堂睡一晚肯定会着凉，而且夜不归宿算严重违纪，明天早上还有早课，如果被鬼冢八藏知道了，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江奏抓住萩原研二的手，直接把身材高大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那就先把他们带回宿舍吧。”
降谷零脸色麻木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的，只要习惯就好。
身体忽然腾空，萩原研二的肢体瞬间僵硬，迷迷蒙蒙之间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安全感袭上心头，他又很快放松了下来，充满依恋地伸出手搂住了江奏的脖子，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
从食堂到宿舍有不算短的一段距离，为了方便，她抱着萩原研二穿过了樱花林的捷径。
这个点的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如水的月色透过樱花淡色的花瓣，映照在林间的石子路上，他睁开眼睛，还以为此刻自己正倘游在梦境之中。
“不怕我把
你卖掉吗？”江奏颠了颠怀里的男人，轻笑了声，“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可以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萩原研二没有说话，偶尔会叫出她的名字，“奏。”
“嗯？”
“奏。”
“我在。”
他半梦半醒着，抬头看见满天的星光，和头顶的叶片，稀疏而轻薄的月色笼罩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
“不，你不是她。”萩原研二低声呢喃，“你不是奏。”
“我为什么不是？”
“她……的目光总是在其他人的身上，我就那么远远地，远远地看着她，可是她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只看着他一个人。
就算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江奏感觉到颈窝里钻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头颅，小动物似的不停乱蹭，似乎想通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获得某种心理的蕴藉，“……真的好失败啊……明明她都已经答应了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想要更多。”
“和你失不失败没什么关系吧，”江奏双手稳稳地抱着他，放慢了速度，漫不经心道，“她真是一个很坏的女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了。”
“是啊，特别坏。”颈间传来淡淡的酒气，他闷声闷气地哼哼唧唧，“让人永远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明明她在对你说话，也会拥抱你，亲吻你，可是你就是觉得离她的距离好远，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她……你告诉我，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江奏顺着他的话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知道，万一答案是否定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他深深地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这熟悉的气息，能让他的神经得到短暂的放松。
她似乎并不喜欢他，又或许没有那么喜欢他，唯一能让人松一口气的是，她似乎也并不喜欢别人。
这就够了。
青年警察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半惆怅地苦笑道，“有的时候我想，要不然还是放弃吧，反正怎样都不会有结果，是时候该踩下刹车了，再往前走说不定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掉下去就会死无全尸粉身碎骨……是不是很像一个胆小鬼？”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
一分钟过去之后，仍然没有回答。
怀里的人呼吸已经转沉，被酒精席卷的青年已经睡得很熟，江奏没有再说话，抱着他走进宿舍楼。
宿管老师挑了挑眉，给她指出萩原研二的宿舍位置所在，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不要逗留太长时间。”
现在的小青年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以前都是男的抱女的，现在实在是玩得花，性别都倒了个个。
江奏抱着萩原研二上楼找到他的宿舍，打开门，开灯。
年轻警察的宿舍整理得很干净，而且非常有条理，就算是那些难以引起注意的犄角旮旯里，也是一丝灰尘也无，可以看得出来，居住者并不是为了应付检查，而是性格一向如此。
她三两下就剥掉了他身上沾满酒气的外套，扔进洗衣篮里。
他的身材颀长，手脚都很长，但是她脱掉那些衣服的时候，却没有太费什么力气，因为他很配合，即便是陷入了醉酒状态，也十分乖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一只听从指令的小狗，不管说什么都会安安静静地照做。
“好了，”毕竟也是绑定的情缘，江奏难得耐心了一点，去洗手间打湿毛巾把他的脸擦了一遍，“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好好休息，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她帮他掖了一下被子，站起来打算离开，刚转过身，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我舍不得。”
向来都含着笑意的声音此刻若泣若诉，“……我舍不得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