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无影灯不知何时自动熄灭,校医狂躁的叫声回荡在周围。
血腥气和幽暗交织的环境中,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冒出个人影,周祁安才刚刚放松,实打实吓了一跳。
他强行冷静下来,眯着眼细细看过去。
高马尾,校服,站着的时候一条腿微屈着。
“班长?”
高个子女生突然伸出她细长的胳膊,速度很快,周祁安迟疑一瞬,没有躲开。
那是一只无比冰凉的手。
周祁安被她拉起来,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班长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
周祁安身上的伤口没来得及包扎,疾步中,血液啪嗒啪嗒往下坠落。
楼道内,一时除了他们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就是血落下的声音。
周祁安没话找话:“上次多亏了你告诉我打电话叫家长的地方。”
班长依旧没有说话,但周祁安也不孤单,至少提示音也在滔滔不绝:
【已成功打卡校医室】
【重要打卡地3/4】
【当前故事背景探索度60%】
【特殊支线任务——扮演任务已完成。】
【奖励重要线索*1已下发】
【奖励不倒翁药水已下发】
周祁安首先选择看线索:【重要线索--游戏编制。】
他目光一动,看完后才开始拆奖励:
【不倒翁药水:
规格:0.5ml
使用指南:每次两到二滴,使用后可在未来二十分钟内处于高度清醒状态,免疫幻境,麻醉,药物等一切神秘元素带来的影响,众人皆醉你独醒。
提示:该药品只能在中招前使用方可有效。】
换言之,一旦中招了,没办法亡羊补牢。
使用者必须要对当前环境有一个敏锐判断,先一步展开预防。
这就有点难了。
班长的腿脚不是很好,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背对着周祁安站立。
周祁安险些撞在他背上。
前方,女生头死死低着,双手也垂在两侧,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两人先前从四层走到五层。这一层楼温度格外低,冷到人牙齿打颤,班长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脖子,那个幅度像是上了干巴巴的发条。
“你还好吗?”
“那里……”班长抬起胳膊,指向楼道尽头。
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尽头是一扇金属门,它没有像是寻常办公室建在走廊墙体两侧,冰冷的光泽下更像是一个手术间。
不过真正的手术间是校医室,周祁安才从那里出来。
这里明显另有他用,门上也没有挂标牌。
周祁安忙问:“这间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舱。”班长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
“舱?”
班长口中流露出浓浓的怨毒恨意:“舱里面(),全是脑袋。
周祁安扶着墙壁保持站立(),血液顺着小臂流淌到指缝间,他反应过来:“移植的猪脑来自那里?”
“毁了,毁了它……”班长突然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地发疯。
阴凉的气息钻入身体,周祁安感觉肢体有些僵硬。
班长猛地抬起头!
一双充斥着血红色,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睛死死盯着周祁安,“毁了这个恶心的生肉加工厂……”
言语间把学生比作了生肉,把学校比作了加工厂。
周祁安看着她,带着几分不确定问:“我去?”
你行你上啊!
班长阴森森道:“门上有人脸识别系统,只有校医室的人能够进去。”
周祁安下意识看了下面板。
支线任务后面的助手身份条果然还在。获得助学金需要连续二天完成校医室的任务,正常情况下身份还能延续两天。
“毁了舱,我会给你报酬……”班长眼中流露出一种极端压抑着的对自由的渴望,她神志越来越不清醒:“毁了,一切就结束了……”
大概是久久没有听到周祁安的回应,她面色变得极端冰冷:“你不愿意?”
“听说你来校医室当了助手,我可是连试卷都没检查……直接过来了。”
鬼求人的态度从来都是:你帮我办点事,不然去死。
受制于鬼,周祁安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沉默了一下:“扶我过去,顺便和我讲讲关于舱的信息。”
女生的胳膊很凉,隔着校服也能感觉到凉意,周祁安温热的血液接触到布料,才带来了一点回暖。
不知道是不是周祁安愿意帮忙的态度愉悦了班长,至少她现在又清醒了点。
“自这个学校诞生起,舱便存在,它几乎成为了大部分学生的最后归宿……我曾试图来校医室获得一个助手身份,可惜后来被察觉了端倪,”班长充斥着恨意说:“最后搭上一条腿……”
此刻他们倒真的像是互相搀扶的残疾人。
周祁安静静聆听着,一路都是低着头,偶尔触碰一下耳朵。似乎是假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有点歪斜,导致有些不舒服。
班长没有在意这一幕,说到后面,话语
微微亢奋起来。
舱门近在咫尺,如她所说,上面安装有闪烁着红光的人脸识别系统。
“终于,终于可以,”班长眼角留下一行恐怖的血泪,用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说:“解脱……”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好像感知到什么,正要侧身,那只搀扶周祁安的手被死死抓住。
“你……”
她似乎要回头,但周祁安顺势死死拽进对方的手腕,短短几秒已经足够下一步动作展开。
一柄渔叉出现在黑暗中,锋芒内敛的效果下,没有日常的金光大作,反而像是收敛了所有气息,是猎人最合适的捕猎工
() 具。
没有丝毫迟疑,周祁安用力朝侧一刺——
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如同裂帛,凄厉无比。
圣器尖端直接贯穿了女生的胸膛。
其实还不到胸膛,班长躲闪的一瞬,真正捅下去的差不多是锁骨的位置。先前还饱含着希冀的双眼,瞳孔在一瞬间的吃痛下放大,定格在愤怒与茫然。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被捅穿了。
【您的血量耗损400cc】
两人的血一个滴得到处都是,一个喷得到处都是,周祁安在血量锐减后,嘴唇苍白得可怕。
末了,他低笑一声:“其实以你的速度可以躲过的,但你……”
“太入戏了。”
最后四个字饱含着浓浓的嘲讽,很难想象,他在这种生命垂危的状态下还笑得出来:“装柔弱,好玩吗?”
没有听到回应,周祁安单边眉梢扬了下:“还装?”
空荡荡的走廊里,班长脸上痛苦的逐渐消失,无视肩胛骨的血洞,先前那种歇斯底里不见了。
周祁安全靠握着圣器杆才没倒下去。
正常情况下,触发npc的任务并不奇怪,甚至玩家里已经有不少人触发过其他支线任务。
但班长的请求绝对和任务无关。
“毁灭舱体……真是可笑,班主任再二强调不能破坏公共物品,你也说了,只有校医室的人可以进去……”
舱体出了问题,第一个死得就是自己。
说到最后,周祁安看着清秀的面庞,用无比笃定的语气喊出一个称呼:“斯先生。”
女生沉默了片刻,渐渐地,这张面孔的五官开始模糊,像是糊了马赛克让人很难看清楚。
她操着十分冰冷的语调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破绽太多了,”周祁安语气虚弱,但听着还挺轻松:“虽然我想展开说说,但你故意拖延时间……是不是不太礼貌?”
楼梯梯间忽然传来校医疯狂的嘶吼:“杀了你,杀了你!”
对方手中应该握有凶器,听着像是斧头一类,还能听到乱甩的声音。
脚步声很凌乱,显然不止是个体行动。昏暗中,每一只怪物都穿着校服,头上戴着硕大铁面罩,和第一天周祁安在综合楼碰到的怪物一样,全部是由无头尸体改造出的新怪物。
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校医像是愤怒的保安,带着手下的怪物们精准定位着违纪学生。
周祁安唇角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渐渐变得冰冷。
圣器似乎封印了斯先生的部分力量,对方没死,也还没彻底恢复原形。
不过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手上骤然多出一个契约道具。
“既然大家都在游戏规则之下,这玩意对你也该适用吧?”
周祁安都快站不稳,还想着谈生意。
得到的回应只有两个字:做梦。
周祁安转了下手腕,圣器搅动着斯先生
的血肉,后者闷哼了一声。
斯先生依旧看不出表情,残酷地作出预言:“等死吧。”
被圣器所伤是一方面,来这个副本接受改造本来就封印了部分力量,以它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付这么多npc。
何况它也没有权限动手。
周祁安歪了下脑袋:“我来就行。”
“……我来杀出条血路,反正只需要对付一个就够了。”
话音刚落,连续的警报声突然炸响!嗡嗡,嗡嗡嗡,类似鸣笛,一次比一次音量大,最后几乎一个高八度响彻了综合楼。
后方追逐的怪影们停下了脚步,他们慢慢转过身,须臾间,除了校医,这些怪物竟全部统一冲向了顶楼。
脚步声暴露了行动轨迹。
周祁安没有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感觉惊讶,甚至是意料之中。
第一晚来综合楼已经能确定里面没有保安,狭路相逢戴头套的怪物才是维持这里安保工作的。
周祁安甚至知道声源地在哪里——档案室。
“我让沈知屹盯着你,如果你提前离开考场,就让他用同样的借口之后离开,潜入档案室。”
“你看,这又是你的一个破绽……你的档案里清楚记载着……”
他摘掉耳朵上的通讯道具,不久前沈知屹用联络道具传达了一句话:
“驾驶车辆严重违章。”
斯先生看不清五官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后方的动静并未完全消失。
带着硕大铁头套
的怪物们上去档案室,但疯癫的校医还在,周祁安偏头眼皮一跳,他专门保存起来的工作牌没用了。
一个几乎七窍流血穿手术服的男人晃悠着走来。
“杀了你……”
校医挖掉了自己的眼睛,耳道疯狂流血,再像之前一样再去叫他的名字已经无用了。
“我还能勉强使用一次圣器,”周祁安声音沉冷,“要么签订契约,答应我两件事,要么我再捅你一次,大家一起死。”
他快速说出第一件事,对斯先生而言轻而易举。
周祁安没有直接说出第二个条件的内容,只道:“我保证很容易,不让你自残杀怪放火,也和游戏无关,是你能做到的。”
哪怕看不见听不见,满身伤口的周祁安暴露出的气味,依旧让他像是黑夜里的明灯。
长长的走廊里,校医拖着斧头,两个只剩下窟窿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他发出一阵怪笑,疾步走来。
而这边,无声淌血的对峙中,周祁安目光不闪不避,明明处在相对静止状态,他却给人一种比校医还癫的错觉。
尽管知道自己正生死一线。
走廊狭窄,斧头劈砍时估计都找不到什么能躲的活动空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四目相对,周祁安胳膊动了动,似乎就要拔出圣器再度用力一刺,一同下地
狱去。
他就不信斯先生能捱过第二次圣器的穿刺。
继续耗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斯先生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脸色铁青说:
“……可以。()”
耳朵像是天线一样立了起来,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周祁安满意了,早就做好准备,果断花了一百八十积分在商城购买了一双【弹力跑鞋】,抵消失血状态下灵活度锐减。
他转身,像是只真正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迎着npc而去。
下一秒,一渔叉捅穿了恐怖校医。
————
怨毒的惨叫响彻校医室,甚至随风飘了出去,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校医巨物般重重倒地。
他这副身躯此刻软烂腥臭,一部分血沫被摔得乱溅。
校医,周祁安,斯先生……二个人彻底毁了楼道的清洁卫生,制造出一条小血溪。
【您的血量耗损400cc】。
周祁安正以一个酷炫的姿势凌空一击,听到系统提示,一时如闻仙乐耳暂明。
实际是失血过多影响了听觉。
校医被洞穿的地方不断流淌着腥臭的血水,哗啦啦地躺了一地,他身前,周祁安再也坚持不住,收起圣器的一瞬,几乎半跪在了地上。
发梢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周祁安迟缓地抬起胳膊,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联络道具那边说:我在五楼。?[(()”
垂死状态下,校医那些含糊不清的咒骂,周祁安已经听不清了。
他不担心斯先生背后捅刀,首先对方不能直接下手,其次就算想玩心眼,引来其他npc也需要时间。
而且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先到。
哪怕楼上一片混乱,戴恐怖头套的怪物已经两面夹击包抄上楼,但周祁安莫名地笃信沈知屹会过来。白蝉衣曾说过看到第二份别人的档案才会触发警报,刚刚沈知屹故意触发,必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更快。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周祁安突然抬起头,眯着眼,视线不太清晰地看着前方:“你来……”
沈知屹的表情无比阴沉。
即便是在本身光亮就不充足的环境中,周祁安仍旧感觉到对方脸上覆盖了一层阴影。
男人走过来,蹲下背起了他,视线在斯先生身上短暂停留一秒,就像再看一个死物。
“先别动手……留着他还有用。”低语完一句话,细长的手臂完全耷拉在对方肩头,周祁安贴着脊背上流畅的肌肉。
半晌,他颇有些自嘲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更没想到会在校医室会意识分离,所谓的助手,竟然是附身在死者身上。
全程根本没有办法召唤道具,才是最致命的。
沈知屹一言不发,背着他往下走。
周祁安勉强动了下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脊梁骨。
() 综合楼外风吹雨飘。
沈知屹突然不说话的时候,真让人有些发憷,外面还在下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有一种立体环绕音。沈知屹提前把校服披在周祁安身上,加快步伐继续背着他往教学楼走。
“祁安,你过火了……”
直到快到教学楼下,他终于开口。
沈知屹冰冷地想着,果然还是引诱对方杀死自己,掠夺能量进化要稳妥点吗?
不断地杀戮,不断地进化。
周祁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但有种奇妙的预感,如果现在不说些什么让沈知屹态度转变,恐怕会引发不太好的事情。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
又冷又累,身体也在微微痉挛着,话到嘴边只滑落四个字:“下次一定……”
注意两个字还没说完,整个人昏了过去。
……
教室内,一轮考试已然结束。
下午的考试只有一门,另一门要到晚自习才会开始。课间休息,难免有些喧闹,冷风卷着股血腥味飘进来,探讨的声音静了一瞬。
满身血的周祁安被背进来,正和几名玩家说话的维卡斯浓眉一挑,
“他是……死了吗?”有人不确定地问,很快注意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
班级里原来的学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灰沉沉的眼珠幸灾乐祸望着这一幕。
维卡斯更是嘴角泛起笑容,天上还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这种状态下,自己要杀了对方,简直轻而易举。
白蝉衣快步走来,蹙眉:“怎么搞成这样?”
沈知屹看了下大学生。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后者已经赶来,迅速施展着治愈技能。微弱的绿色光芒像是音符,不断跳跃在深可见骨的伤痕上,外翻的皮肉速度愈合着。
教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治愈技能?”白蝉衣诧异。
大学生没有隐瞒,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
因为他的治愈技能会将一部分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到时候众人肯定能联想到。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沈知屹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过惊奇。
很快,大学生也因为失血过多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
后面传来一声嗤笑,是围在维卡斯周围的一个玩家说话:“找死呢吗?”
最初的惊讶过后,老玩家现在已经看出了治疗的门道:伤害转移。
不知道对方自己给自己治疗的时候是什么样,估计复原速度要比正常人快很多。不过目前看他显然已经没有这种余力,越是特殊强大的技能,使用限制越多。
以这种状态参加稍后晚自习的考试,成绩能再创新高就有鬼了。
大学生是奖学金竞争的一个劲敌,如今少了一个竞争者,其他玩家不由心情松了松。
周祁安手指动了下,逐渐清醒过来,发出一个音节,似乎想说什么:“唔……”
大学
生忽然咬牙,以为他是要阻止自己,表决心说:“大不了一起死。”
周祁安:“不……”
我不。
他活得好好的,而且已经想明白了故事背景,为什么要死?
大学生语气决然:“周哥,不用和我见外。”
“……”
周祁安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损失的血量一半已经回复,他气色稍微好了一点。至少不再像刚刚那样,脸色惨白地和纸死人一样。
“可以了。”周祁安打断施法,强撑着坐起来。
大学生两腿哆嗦着,也想要找个地方坐下,顺便再看会儿书,不过他现在握笔都困难。
周祁安忽然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稍后的考试,班长会帮你。”
提前交卷先一步离开教室的班长不知何时也回来了,只不过先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祁安身上。
女生从肩到胸口,居然血肉模糊着,此刻血红的肉块还在蠕动着,似乎正在完成一场自我修复。
大学生喉头一动,小声说:“这要怎么帮?”
考场班主任那眼睛和摄像头一样,外面还有保安盯着,神仙都作弊不了!
别说传纸条,一个眼神对视都要命。
周祁安:“考生姓名一栏,他填你名字。”
大学生:“……”
对于工作人员来说,模仿其他人的字迹不是难事。至于大学生有没有这个能力,估计是没有的,保险起见,周祁安索性让他稍后大题都空着,现在抓紧时间去模仿一下对方名字的写法。
大学生浑浑噩噩点头,还是没想明白周祁安怎么说服班长的。
“等等,帮我把这个带过去。”
周祁安从书包里抽出几张纸,夹在课本里。
大学生迈步朝着斯先生移动。
先前斯先生一路像个幽灵走在后面,雨水一路淋在身上,进教室的一刻又自动蒸发干净。
大学生总觉得这个一直在班里有些孤僻的女孩,每一个毛孔里都在散发着煞气。
他走过去,说话不由有些底气不足:“周同学让我给你的。”
斯先生冷冷瞥过去一眼,直接抽过,回到座位。
期间维卡斯投来探究的眼神,被它一记虚无又恐怖的眼神逼退。
低头,垂眼,第一张纸上大大写着:你好,送点油来。
这两张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好的,也许是吃饭时,也许是完成每日作业时,但肯定不是刚刚。
周祁安成绩不怎么样,倒是写了一手好字,标题是:《论斯先生在哪里--全程扮演的破绽》。
苍白的指甲攥紧纸张,发出哗啦啦地响动,斯先生的伤口被活活气裂了。
视线稍微朝后一移,随便看了两段,有理有据,还有论证。
忍住没让耳朵冒出来,斯先生的瞳孔差点被气倒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