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安看到残骸时,就觉得很微妙。
游戏不会无故留下玩家的尸骸。如果是要判定玩家是怎么被带走,仅凭水渍凝聚的脚印还有窗户上酒红色的头发就够了,要是为了传统的吓人,丢个断手断脚,哪怕是个眼珠子,都比容易被忽视的两个薄肉片有用。
高高陈列着的赵姐尸体,不仅在提醒他们可以自相残杀,同样也是残缺祭品。
还是那句话,找第一波成白骨的专家什么事都没有,搞自己人处处是坑。
年轻女孩紧张问:“不会还少吧?”
周祁安摇头,再残缺那就不是四星级难度了。
最后一点残片被丢入井中。
噗通水落的声音响起,周祁安神情阴寒。
门已经快被撞开了!
女教师不断望着门的方向,“要来不及了。”
任务没有说找尸骸,而是找人。倘若完全诈尸才算任务完成,谁知道赵姐还需要多久诈。
“不然再进屋躲一下?”有人说。
房间狭小,守起来容易,至少还能拖延点时间。
周祁安沉默几秒,突然提高声音:“不能一直躲这里,万一他们放火,我们不就死定了?”
玩家一愣。
声音在撞击中不轻不重,但这些比异端还恐怖的村民似乎听见了。外面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村长难听破败的咯咯笑声传了进来。
呵——
呵呵——
一声又一声拉风箱破败的动静下,有脚步声匆匆离开。
天地间再次寂静下来。
玩家身体反而更紧绷了。谁都知道村民没全部离开,果然,不一会儿,刚刚离开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尊贵的客人,”村长满是沟壑的脸孔在火光下,闪烁着杀戮的红光,“遵循圣女的指引,肮脏的躯体需要用火来净化。”
大量的干草树枝堆砌在院落周围,村长满目冰冷,火把撂了上去。
树枝被焚烧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年轻女孩曾试图翻墙,发现后院墙后,站着一排排面无表情,手持凶器的村民。
她攥紧手指,看着周祁安低喝:“现在好了,非要提醒放火,你疯了吗?”
“疯的是村长吧。”周祁安淡淡:“你见过谁这么激动地带一群人烧自己房子?”
“……”
咯咯怪笑声戛然而止,几秒后,怒音甚至都像是失真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
哪怕看不到脸,众人也能凭借这声音想象到村长彻底失控的样子。
真要被活捉了,他们绝对会受尽折磨,还不如烧死来得痛快。
女教师打了个寒颤,不停摩擦着手背,试图消磨起来的鸡皮疙瘩。
“这么大的火光……”周祁安开口,终于不是再给人心中添堵,他望向院外天空滚滚浓烟:“相当于给他发了个信号弹。”
“他”指代的是
谁,众人心下皆知:不知去向的沈知屹。
希冀重新浮现在眼中。
火彻底着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对比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另一方面,沈知屹手里还有村里的孩子,完全可以“挟天子们以令村民()”。
井水是唯一的水源,可惜里面浸泡着尸体,谁也不敢用里面的水来缓解处境。
咳咳。?()”火一旦烧起来,就会越来越大。
太呛了,周祁安捂住口鼻,也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就在众人压低身体控住呼吸时,井底隐约传出女人怨恨的嘶吼。
年轻女孩眼前一亮:“赵姐诈尸了!”
比他们想象中要快。
众人慌忙找东西封住井口。
前一秒还能窥见日光的天空中,突然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
略带腥味的雨珠越滚越大,顷刻间暴雨倾盆。
村长家外。
过于迅猛的雨势让刚赶来的沈知屹驻足,雨水对火的克制比现实中大很多,他的头发很快被打湿垂下,轻微遮住了眼睫。
村民在雨中朝天跪下,朝拜这场雨,并没有发现无声无息间多了一人。
一名村子里的老人摘下面具,颤抖着声线说:“村长,这场雨可能代表圣女的意思,现在还不能……”
不能直接杀了这些外乡人。
站在视觉死角的沈知屹,见状无声的笑了下。
说实话,有些出乎意料。
“还以为是他放的火。”
没想到是村长。
和自己带走孩子的行径比起来,祁安果然要善良很多啊。
一阵捶足顿胸的哀嚎打断他的想法。
“他害我烧了自己家,都是他蛊惑我的……”村长嘴皮子气得发抖:“绝对不能放过!”
村里老人提醒说了两个字:“祭品。”
村长终于找回来一丝理智。
没错。
这些人是要供奉在祭坛上的祭品,是村子延续的关键。
“别的都好说,只有那个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了!”村长咬牙切齿。
沈知屹冷漠地站在暗处审视着这一切,清楚村长仇恨的对象是谁。
他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望着
村长的目光愈发玩味,就在沈知屹周身气质都出现了变化时,吧嗒一声——
大门突然打开了。
任务完成,青年撑着黑伞主动走出来,分明的骨节握住伞柄,美好可观。
院子里一片破败。
曾经村子里建设最好的屋子,如今熏黑的墙体破败,水井被投喂了尸体,大门被撞歪,屋子……更是凌乱无比。
中午周祁安和沈知屹曾在屋中一通乱翻,刚刚他又去借伞。
强盗洗劫过的地方都不会是这幅光景。
周祁安已经重新穿上了先前收进包里的鞋袜,衣服也整理的一丝不苟。
暴雨来得
() 猛去得也急,乌云后的太阳重新出现。
他微微仰着面庞,仿佛在向阳而生。
“村长……”后面的两个人急忙拉住又要崩溃的老者。
周祁安主动走到村长面前,微微弯腰,语气饱含着担忧:“您见到我们留在村子里的伙伴了吗?他不见了,我很担心他。”
一村子的娃不见了,还有人贼喊捉贼!
村长目眦欲裂。
倚靠在大树后的沈知屹,眯眼看向同一片天空,明知道这是故意气村长的话,但是周祁安口中的担心仍旧让他很受用。
村长的视线突然望向周祁安的双肩包,他想到了什么,扭曲着面孔说:
“我有个坠子不见了,相信您不会介意我……”
周祁安皱了下眉。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怎么着火了?”
看到来人,正想着摆脱之道的周祁安挑了下眉。
在看到沈知屹的一瞬,村长愣了一下,哪里还顾得上找坠子。
村民也是一样,反应过来后全部如恶狼般围上了这个‘衣冠禽兽’。他们中有的摘了面具,有的还戴着,无论是青面还是白面,交替间无比狰狞。
“你把孩子们带去了哪里?!”
沈知屹双手垂在身侧,肩膀微松,一场大雨让他显出几分狼狈。
“不知道。”他的神情中有几分困惑:“我和他们说,我到山里摘几个橘子去,你们就站在此地。”
“等我摘完回来,他们就不见了。”
“……”
沈知屹轻描淡写说完,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同为一个阵营,玩家都觉得尴尬,不太敢去看村民的脸色,女教师更是默默在心里背诵着名篇《背影》。
先前只是被周祁安气得嘴皮发抖,这会儿村长嘴直接歪了,说话都是瓢的:“*&%@#……”
谁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沈知屹忽然真诚提问:“会不会小孩子贪玩,跟着我偷偷跑去了山里?”
他的迷茫不像作假。
最初的愤怒过去,一场大雨浇灌下,村民陆续冷静下来。
周祁安瞅准时机,也一脸诚恳地站出来认错:“我们在教堂看到了疑似同伴的尸体,吓坏了,才跑出来……”
说着面带惊恐地吞了下口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害人?我会报警的!”
村民面面相觑。
坦白讲,他们是俯视这些外来者的。
村子里人多势众,位置偏远,他们笃信这群被骗来的专家跑不出去。
祭坛上的尸骸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他们的孩子,受到圣女庇佑,有着不同凡响的“伟力”,不可能全部被一位外来者谋害或者拐走。
周祁安还在紧张地发出警告,由于村长嘴没正回来,最后是一位村子里的老人勉强打了个圆场。
“不久前,我们发现有人不幸
死在山中野兽口中,就搬去了祭坛上,想要超度祈福。”
老人比他还会演,叹了口气,先前烟雾熏的嗓音有几分沙哑:“没想到是你们的同伴,哎,真是不幸。”
脸皮真厚。
周祁安眼神冰冷,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那放火是……”
老人继续叹气:“都是为了你们好。见你们故意破坏祈福仪式,大家都以为是被魔鬼附身想驱邪……”
“不要紧,”周祁安直接打断:“反正烧得也不是我家屋子。”
刚缓过来一点的村长,身体晃了一下。
残垣废墟近在咫尺,他差点又给气厥过去。
村长被搀扶着带去休息,村民很珍视身上的物件,先前淋了一场雨,他们带着烛台和祭舞需要用到的器具暂时回去,准备晾晒供奉。
确定村民都走远了,众人长舒一口气,女教师扶着烧焦的墙:“今晚怕是难熬。不但要应对鬼,还要提防发疯的村民,以及……诈尸的自己人。”
周祁安从容做排除:“没有村民。”
沈知屹颔首:“嗯,他们晚点要进山找孩子。”
众人沉默。
山风吹过,湿哒哒的衣服带来寒意。
周祁安从包里拿出另一件干净的衣服披上,还问他们要不要,众人眼皮一跳,这厮究竟薅了多少?
疑虑的视线在他这里只是短暂停留,更多是望向沈知屹。
最先开口的竟是那位翩翩公子,他叫寇陀,被雨淋湿后,额头
上的胎记更加鲜艳:“不知道沈先生是如何驱使这些孩子进山?”
国字脸在时,寇陀很少说话,有个自诩聪明的傻子在前面搅混水,他乐得自在。
现在国字脸死了,有些疑问他只能亲自来证实。
寇陀在游戏里消息灵通,甚至关于周祁安这个人的名字,他都隐隐有所耳闻。但沈知屹这号人物,他从未听说过,如果有这么出众的能力,不该籍籍无名。
沈知屹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了,你也学不会。”
寇陀笑了笑,没再说话。
应禹眼角的余光瞄了下沈知屹,目中多了些打量跟深意。
其实周祁安心中也有好奇,但没有当众问。
不同于母亲和上司手撕怪物的残暴,沈知屹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他到现在也没有亲眼见识过对方出手。
各怀心思时,熟悉的机械音开始下发奖励。
“主线任务一已完成,恭喜玩家获得报告*1。”
拼死拼活就是为了得到线索,谁都没有迟疑,第一时间详细阅读起信息。
【报告节选(一):
考察团成立后,我们来到丰水村。此行主要目的是对丰水村水源和土壤进行取样,带回实验室详细检测。】
【报告节选(二):来这里后我们水土不服,总觉得水越喝越渴。队伍里年纪大的专家精神很是萎靡,我们准备当天返回,临走前村长提出
带大家去参观教堂。
难以想象,穷乡僻壤里竟然设有教堂,我们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报告节选(三):村长和我们讲述了教堂的来历。原来永溪乡曾遇连年旱灾,为了求雨处决了一名暴巫。】
周祁安疑惑:“暴巫?”
这是什么?
沈知屹:“一种风俗。抓一名疑似巫女的女性,暴晒而亡,以此祈求上苍降雨。”
周祁安发现他不是没有文化,只是文化属性面极其狭窄。
女教师这时也低声道:“《礼记》中有记载,旱不雨,则曝晒女巫,冀天哀怜之而降雨。”
众人沉默。
陋习他们听多了,但活生生晒死一个人,实在太过残忍。
寇陀并未因为这个故事有所触动,他已经看完了全部报告,提醒众人说有意思的东西在后面。
其余人继续看下去。
【报告节选(四):暴巫死后,永溪乡怪事频发,乡长更是在大白天活活蒸发成了人干。人心惶惶之际,乡里突然来了一位异国男人,自称是到此传教的牧师,可以无偿帮助永溪镇解决灾祸。
被处决的暴巫来自丰水村,在牧师带领下,众人于丰水村设立教堂。】
周祁安‘嚯’了一声,好像终于看到了寇陀嘴里有意思的信息。
原来教堂建好后,怪事真的变少了。
谁知这时牧师又说,想要彻底解决隐患,就需祖宗庇护。必须开棺把列祖列宗的骸骨全部悬挂堆砌在教堂,以镇压暴巫。
“能将传统文化和异国文化相结合,莫非这牧师是个天才?”
“……”
不出意外,这个建议被驳回了,但不久后,镇上又开始死人,一些离开家乡的人亦不能幸免。
【报告节选(五):残酷的现实下,他们最终决定按照牧师的建议,挖坟镇巫……
永溪乡附近开始正常降水了!牧师温柔地告诉大家,这里以后都不会再干旱了,暴巫镇压后已经被教堂净化成圣女,只要定时祭拜,圣女将永远庇护他们。】
周祁安想起了他们进村前路过的死镇,不禁挑了下眉。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想到这点,那镇子上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永溪乡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丰水村还在苟延残喘。
寇陀喟叹一声:“这鬼是杀疯了啊。”
其他玩家神情凝重,怪物的力量会随着死亡数字增加而成长。丰水村枉死的那名女子,谁也不知道她现在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甚至不敢想。
寇陀话锋一转,“好在我们搞清楚了大背景。”
头顶,阴云笼罩住众人。
五点一过,天已经有转黑的趋势,白日和黑夜似乎随时都可能在穹顶上完成一轮交替。
间歇性的沉默中,徐瑰突然迈开脚步,朝他们跑来的方向重新走去,看样子竟是想再度探索一下危险的教堂。
寇陀想了想,也选择再去教堂看看。
现在村民不在,是个好机会。
女教师等人图稳,准备结伴去田里看看。
周祁安反而消停了,没有再去做地图探索,跟着沈知屹和应禹暂时去了他们砖屋。
屋门一关,确定无人偷听,三人开始详细交换手上的信息。
期间周祁安提到头天晚上来找他们,敲不开门也无人应答,沈知屹沉默了一下:“这村子里渗透着很多死亡规则……”
顿了一下,他说:“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三人先后抬眼,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牧师去了哪里?
报告中并未提到牧师最后的结局。
周祁安指尖发凉,闭了闭眼:“牧师绝对不是来救这些村民的,更像是替枉死者
复仇。”
死去的是村里长大的女人,不太可能利用外国文化来报复村民。
所以他们一定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想到这里,周祁安深吸一口气,推论成立后,他们要面对的就不止有一个厉鬼,可能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正冰冷审视村子的牧师。
甚至他有种正在被注视着的毛骨悚然感。
难度X2。
看出周祁安不太自然的神情,应禹切了话题,余光望着左手边的沈知屹:“村里孩童呢?”
“进山了。”沈知屹这点没和村民说谎,“正常孩子走不了多远,不过那群小怪物脚力非凡,这会儿大概已经跑出很远。”
清楚他们的疑惑,沈知屹提前给出了解释:“我的技能比较特殊。”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解释,灰白色的眼珠似乎有着一丝猩红色的细线:“我的初始物种进化方向是鲸鱼。”
“???”
沈知屹没有注意到周祁安神情中古怪的变化。
游戏里没有鲸鱼种进化者,这两年不知何故冒出来一个捕鲸者协会,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借口。
沈知屹双手交叉,轻轻抵下颚,他坐在最为昏暗的位置,显得更加神秘:“我的技能全称是深海空灵,可以通过鲸鱼之声,以音波为载体,引导目标群体一定时间内梦游。”
他的姿态,谎言,介绍……甚至蒙蔽了应禹。
用鲸鱼这个物种来说谎,百害而无一利。捕鲸者协会神秘无比,连应禹也没有打过几次交道。
沈知屹等待着另外两人的反馈。
自己说出了最大的“秘密”,这二人自然会礼尚往来。
毕竟大部分玩家保密物种只是为了防止别人下暗手,实际不是什么隐秘。
沈知屹对周祁安的物种进化方向很有兴趣,从前对方没有提起过,他试图观测,均以失败告终。
应禹要先开口的时候,周祁安突然抬手阻止,他似笑非笑望着沈知屹:“你是个很快的男人吗?”
像我一样快。
“嗯?”
周祁安神情一秒变冷。
不快你
装什么鲸鱼?
应禹目睹这一幕,推了下镜框没说话。
周祁安这时换了话题。他走到窗边,看着狭窄窗户外落到一半的太阳,忽然沉吟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我有一个小建议。()”
机会近在咫尺。
————
时间一点点过去,先前去往不同地方的玩家各有收获。
教堂。
徐瑰从教堂出来后,一只袖子上染了血迹,明显是才遭遇过危险。不过她似乎得到了什么讯息,还算比较满意。
寇陀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上来:徐小姐。㈢()_[(()”
徐瑰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他:“有事?”
寇陀微笑说:“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想必徐小姐也发现了,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我可以……”
“我有队友了。”
寇陀不意外:“是那个叫周祁安的?”
他观察力惊人,当时他们在小镇等车,周祁安带着搜寻的目光望着在场的玩家,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见徐瑰没有否认,寇陀说:“恕我直言,从教堂出来后,他手上掌握的情报不会有我们组合起来多。”
而且之后也不会有。
副本难度会随时间增加而提高,教堂的两个支线任务已经分别被他们接去,过了今晚,无论是谁想再潜入教堂,都将遭遇高危风险等级。
言谈间已经快要到村尾。
正侃侃而谈的寇陀不知为何,突然顿住了。
徐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村尾蜿蜒向下的狭窄小道上,是几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唔。唔……”
乡间小道,周祁安推着小推车,里面堆着好几个蠕动的麻袋,麻袋内的东西正剧烈挣扎喘息着。
旁侧,应禹手上平静还拿着一块板砖。
周祁安最先留意到二人,腾出一只手打了声招呼。
寇陀几步快走而来,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这是……”
“村长他们刚去后山找孩子了,”周祁安眨了下眼睛,“估计怕我们跑掉,专门留下几个人监督,我就给抓了。”
时代变了。
从前的丰水村,是村民的丰水村;现在村民出去找人,是他的丰水村。
“……”
周祁安望着寇陀和徐瑰:“我们要去审……不,要试着挖掘点线索,先走一步。”
寇陀和徐瑰的表情堪称相当精彩。
寇陀眉心一跳,问:“你们准备怎么收拾残局?万一其他村民回来……”
一直沉默的沈知屹瞥了眼麻袋,开口说:“我会告诉他们,见其他人迟迟未归,几名村民结伴山里找人。”
“……”
葫芦娃救爷爷是吧,一个接着一个。
还有,后山是什么失踪宝地吗?!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走远了。
半黑的天色下,周祁安腰
部发力,快乐地推着小推车,脚步飞快地在雨后泥泞的道路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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