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昭敏锐地觉得秦流西这次出去回来情绪不太高,以至于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虽然很想问。

  秦流西注意到他的小眼神再一次瞟过来了就道:“有什么话想问就问,这么憋着不怕憋死啊?”

  “您这次出去打怪不顺?”

  秦流西:“!”

  打怪,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个词了?
  秦流西道:“也不能算不顺,还有了点意外收获。”

  滕昭来了兴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之前吕家的那个事,那个邪道我和他交手两次,这次我还找到了他的老巢,但是去迟一步。不过已然确认那人的术数,与我们同出一脉。”

  滕昭小脸一凝,抿着唇,清平观如今没有弟子在外行走,这同出一脉,怕是师祖那一辈,或者再往上的。

  “那家伙的师父,道号赤真子,按辈分说,你该叫师叔祖,那是清平观的叛徒。”秦流西声音清冷。

  滕昭满脸肃穆,他大概是要听到清平观的恩怨了。

  秦流西没让他失望,很快就把清平观的旧事给简洁地跟他说了一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要分道扬镳也没什么,他一心追求长生大道也是没错,他错在违反门中道规,以清平观弟子的身份行那邪恶阴损之事,与清平观的宗旨门规背道而驰,这是不能忍的。”

  “千年前,清平观为清平宗,以守苍生卫大道为宗旨,别说以邪修为伍,修炼邪恶禁术,那是必被废修为逐出师门,严重的会直接处死。”

  “千年来,历经沧海桑田,清平宗逐渐凋零,从一个大宗变成道观,五十年前玄门备受打压,观中弟子纷纷出走还俗,而三十年前,就出了赤真子这么个狗东西,非但以阴损术法追求所谓大道长生,残害无辜百姓,他还卷走观中好几样珍贵的文献和宝器。”

  滕昭听到了磨牙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感觉这才是不能忍他的重点,因为他从中听到了被掏了老巢的强烈恨意!
  “你师祖自是不能容,拼尽修为也要将他灭杀,都以为他死绝了,但没想到,这狗东西是真能苟,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瞒天过海,得以苟且偷生卷土重来。”

  秦流西吸了一口气:“事儿就是这样,不说恨不能三啖其肉,就……”

  “赤真子老狗不得好死!”滕昭骂了一句。

  秦流西:“?”

  我有教你这么骂人吗?
  滕昭涨红着脸,道:“村子里的老太太都这么骂的。”

  秦流西:“咱们,尽量别学些奇奇怪怪的骂人白话,要讲文雅!”

  “嗯,以德服人!”

  秦流西:算了,你高兴就好!

  赤真子师徒的事被她暂且放到一边,从而考究起他的功课来,而这次回漓城,她也是奔着游学实践的方式教徒,慢悠悠的回城。    就在师徒晃晃悠悠地往漓城方向去时,盛京的九玄门槛却被不少人踏破了,都是来求医或求镇邪的,可去了一打听,人家已经走了,不免懊恼又惋惜还有气愤,一如沐世子之流。

  滕家亦是如此,请来金华观道士作过法也不能把阴阳眼给关上后,从主子到奴仆都快被逼疯了。

  试想想,在你经过某个地方,忽然出现一个死状奇异的鬼,能不吓得魂飞魄散。

  又或者,夜半偶有所感,听见哭声,睁眼一看,人家就在你床头嘤嘤哭诉,不得吓晕过去?

  于是,滕家人把金华观和周边寺庙甚至城隍庙都拜遍了,依旧不得法。

  而郡主府那边,平乐郡主更是被折磨得瘦得脱相,显得人更刻薄了,偏偏独子滕启被吓得发了高热,经过太医反复医治,这人是好了,可这胆子却是吓没了,身边一步都离不了人,还怕黑,因着阴阳眼没关,看到了脏东西就吓得嗷嗷直叫,几番折腾,人都有几分痴傻的样子。

  这还没到最惨的时候,滕启他爹这时竟然搞出了一个外室,那外室还怀了孽种,被滕启他爹护得紧紧的,等平乐郡主发现此事的时候,他还要把人往庄子去藏。

  本来就被秦流西整得心力交瘁的平乐郡主当场就气得吐血,让人把那外室拖来,当着滕老二的脸给打死了,把滕老二气得闹着要休妻和离。

  可他这还没闹起来,这一尸两命的外室被打死后就怨气大发,人咽了气,灵魂飘出来,一番茫然之后清醒过来,就扑向了平乐郡主,又挠又咬,吓得她人都厥了过去。

  她也是气得脑袋发昏了,儿子病恹恹痴呆的样子本就让她心疼,滕老二养外室不算还养出孽种,要是儿子真傻了,滕老二不得全偏到那孽种身上?

  就这么着她才会和过去一样使着性子,把那贱人打死,却没一时想到人死后是会成鬼的,而有怨之鬼更是凶,就不说那人一尸两命了。

  被那外室缠着,平乐郡主吓得郡主府都不敢住了,立即带着儿子往皇宫去求了皇后想在宫里住下,因为皇宫有龙气。

  可她忘了,皇宫有龙气是真,但死的人多同样是真,顶多压住它们不敢妄动,但还能看到鬼乱飘是真的。

  滕启那疯癫的样子,惊扰了宫中贵人怎么办?
  而一个郡主,身份再尊贵,也不是说住就能住到宫里的,否则人人如此,岂不把皇宫当客栈一样了?

  皇后拒绝了郡主的请求。

  平乐郡主没有办法,只能转道去了金华观住下,而她这个决定是最正确的,道门圣地,邪祟不敢近,他们这才安生了些。

  同样备受折磨的还有腾老夫人,金华观的人没本事,就逼着滕天瀚去找秦流西来解决,在得知秦流西他们走了,人当时就气得七窍生烟,语无伦次的骂着滕天瀚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废物,又骂腾昭天生就是个扫把星,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出生,让他跟着他那倒霉母亲难产而死,大师说得没错,他们母子都是专门来克她的人。

  滕天瀚听着觉得不对,一问一查,才知道在原配生产之前,滕老夫人偶遇一方士掐算说原配八字刑克,专克六亲,尤与她八字相克,事实她入门后滕老夫人确实身子不爽利,时有病痛,于是在原配难产之时,她故意拖着没让找大夫,才使得她大出血而死。

  滕天瀚整个人都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