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佛?

  梵空打从心里觉得不该这样的,这样的事如何问佛?

  看出他抗拒,秦流西便道:“这佛骨既然会祸苍生,那自然是该销毁了,至于瑰宝,大师乃得道高僧,自己就能留下传承的瑰宝,何苦守着这个祸害?大师不愿毁了它,却不想想,将来若真的令恶佛收集全这东西,他的实力必定更甚。”

  秦流西吸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如今灵气匮乏,可不像数千年前那样灵气充沛时,修行也要顺当些。佛门如何我不知道,就我道门,能达筑基已经是有大气运了,金丹灵虚境,找遍天下道门都未必找出一个。我等与恶佛,必有一场恶战,不趁早削弱他的实力,难道真要等他彻底恢复,我们被全程碾压着打?”

  梵空看着她:“少观主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

  “这种彩虹屁还是别吹了。”秦流西道:“你们镇压着的这块骨拿出来就好。”

  梵空微微叹气,看来不拿是不行了,他起身回到前殿,捻了一柱檀香,双手合着拜了三拜,并在内心说了一番诉求,然后插在了香炉上。

  然后,不过顷刻,香就齐刷刷地断掉了。

  梵空见状,看向秦流西:“佛祖不应。”

  “让我来。”秦流西也拿了一柱香点燃了,碎碎叨叨地道:“你不给,这佛骨还不是会让那老妖怪拿了去干一盘大的,真让他实力鼎盛成神了,地上苍生乱不说,上了天庭,就该头疼了,呵呵……到时候,这帐得算佛门的一笔,毕竟我们只是凡人,力有不逮,心有余而力不足,阻止不来啊。”

  梵空额角青筋突突地乱跳。

  这是什么话,这是欲加之罪,还是威胁。

  真大逆不道!
  秦流西随意拜了几下,就插在香炉上,眼看青烟寥寥,想断不断的,她又来了一句:“不给,我们也不管了,让这天下天凉破吧!”

  青烟直上,燃得极快,很快就烧到了尽头。

  梵空:“……”

  秦流西满意地点头,看向梵空,道:“瞧瞧,问话就该直接点,别拐弯抹角的说那些高深的佛偈,不然佛陀可能也听不太清的。”

  封俢吃吃地笑。

  梵空抬头看了一眼如来佛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觉得高深慈祥的佛陀此时颇有些不耐烦和沉痛的样子。

  “随贫僧来吧。”

  梵空转过身,带着秦流西他们出了佛寺,一路往高处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碧澄如玉的天池边上。

  秦流西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天池,这里的气场大有不同。

  梵空已经盘腿坐了下来,双手结了一个佛印,嘴里开始念着梵经,一刻钟后,他仿佛入了定,体内升起一个佛相,强大而庄严,金光裹身,一步步地往天池走去。

  而从他的佛相走进天池,水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自动往两边分开,像被砍开了一条分界。

  当水全部被拨开时,天池的正中位置,露出一座一人高的九层白塔,顶端有一层流光覆盖着,把里面的东西给掩藏起来。

  一个个梵文落在白塔顶端,流光大开,梵空的手往塔顶一覆,有什么东西被他的手心吸了出来。

  他退出天池,水又重新归位,把白塔藏于天池之下,水面平静,一丝涟漪都不曾起。

  秦流西心里也不得不认,天山古刹这边,把这块佛骨镇压得挺好的。

  舍利难得,一旦有高僧的舍利,都会被珍藏起来,天山这边,直接在天池建白塔,藏于水底,也不知是为保还是为压了,或者两者皆有。

  若修为差了些,谁都不会找得到这东西藏在何处吧?    待梵空的佛像归位,他一睁眼,就对上秦流西那张凑到跟前的大脸,下意识地往后一仰。

  “拿到了。”

  梵空手一翻,一块小巧洁白如玉的头骨躺在他同样洁白的手心上。

  头骨散发着莹莹流光,带着极致的魔力,梵空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开始念起了梵文。

  阿弥陀佛。

  他竟感到了心神摇曳。

  封俢也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引诱着他,强大得很,内心蠢蠢欲动,双眼也变得赤红,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察觉他的气息有些乱,秦流西的手在他肩膀上一压。

  除此外,他们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秦流西扭头看去,不知何时,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站满了各色动物,高山狼,雪豹,还有两头白虎,一条巨蟒,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蓄势待发。

  “滚!”秦流西一声厉喝,声浪带着凌厉的道意扩散出去。

  呲溜,呲溜。

  围观的动物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力量是难得不假,但惹不起啊!
  秦流西这才从梵空那里拿过那片头骨,盘腿坐了下来,她要这头骨,其实也有要参悟兕罗此人心志的意思,因为要想了解一个人,也可以从他悟出来的东西窥探一二。

  兕罗把忘川带走了,也让秦流西真切感到了愤怒,还有危机感。

  她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明知道这东西可能会对她的心性有所影响,她也得去了解参悟。

  而她也没想到,天山这边藏着的,是头骨,也是最重要的一块。

  头骨一入手,她就感觉到一股能量顺着手传了过来,横冲直撞,霸道肆意,那是他曾悟出来的佛意,以及自己的心得。

  好的,坏的,极端的,全部如潮水般涌来。

  梵空看秦流西的额上都渗出了细汗,脸色通红,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作对抗似的,有一瞬间,那张脸还有些扭曲狰狞。

  他想要伸手去阻止,被封俢重重一压。

  “别打扰她。”封俢沉声警告。

  如果现在都没有办法和一块骨头做对抗,那么将来真正对上时,又能有什么胜数?
  “阿弥陀佛。”

  一夜过去。

  秦流西睁开眼,一双眼睛有精光闪过,又沉寂下去,再细看时,一如平日的沉静清澄。

  她低头看向手上的佛骨,心中一动,业火起,很快就将最重要的头骨化灰湮灭。

  他们的博弈真正开始了!

  “混账,尔等竟敢!”正在修行的青年捂着紧缩的心脏,双眼猩红,抬头,把坐在旁边不远的小孩扇了出去,生死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