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清平宗遗址吗?”小人参道:“这不能吧,堂堂大宗门,就连几个山头都没有?”

  费豺吸着鼻子,道:“你懂个屁,当初老祖宗立宗之时,可是有七八个山峰的,每个峰头都有大长老住着,炼器的炼丹的符道的,咱们都有人。只是后来,灵气匮乏,修为只退不进,弟子虽然收进来,却都没有特别有灵性的,才会慢慢没落。”

  “就像你一样?”小人参露出一副我看透了事实真相的表情。

  费豺好气,刚要开口,秦流西就道:“小参,不可无礼,嘴巴管不住,要不你就在这修行静静心吧,我看这里灵气不错。”

  小人参立即向费豺拱手道歉:“是小参无礼,请老前辈原谅则个。”

  费豺胸口那道郁气不上不下的,就憋得慌。

  秦流西也向他行了一礼,道:“小参天生天长,野性难驯,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费豺连忙道:“你还是嚣张点好。”

  突然这么有礼节,他心慌得很。

  秦流西看着底下的山谷,道:“大陆灵气匮乏,想要像修仙时代那样得道飞升确实不容易,就算灵气充沛,也是花无百日红,正如没有永久不败的王国,宗门也是一样。”

  费豺看她忽然就成了个好说话的明白人,不由心里打了突,这么老实,怕是有鬼主意。

  果然,秦流西话锋一转,问道:“真正有见地的掌陀人,都会暗戳戳的给自家留个后路,就像有些帝王私下藏宝藏一样,清平宗当其时也是三宗之一,就那些个老祖宗真没有留下点啥家底藏在某个地方等后人复兴宗门么?”

  费豺:“……”

  他就知道老实有鬼,这是在迷幻他,好打听宝藏啊!

  太狡猾了!

  他没好气地道:“有这好事还能等着你?我复兴不行?”

  “说不定老祖宗会算到我比你厉害一点点!”

  费豺:“!”

  你脸皮这么厚咋不扒下来拿去做盔甲呢?
  秦流西看他一脸便秘的样子,也省得再刺激他,便不再多言,下了山谷。

  三人一鬼走在谷地,野花依旧开得灿烂,还有些罕见的灵植,秦流西就让小人参都收集起来,不能浪费了。

  于是,费豺就看到那小子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麻袋开始扒地皮,就连一株草药都不放过。

  他忽然悟了。

  这两小子跟着来是干嘛的,他懂了。

  费豺深深地看了秦流西一眼,当年他的脑子要是有这么活,宗门也不会败在自己手上吧?
  呜啊,又是被打击的一天!
  几人穿过这片谷地,又是一个新的峰头,植被丛生,树木冲天而起,路都看不到了。

  可费豺却是嗷的一声哭了:“找到了。”

  他咻地往前飘去,秦流西带着滕昭他们跟了上去,不一会,就看到费豺抱着两条石柱在鬼哭狼嚎。

  “呜呜,这是我们山门的石柱,曾经多威风啊,顶上还有神兽坐镇,现在神兽没了,山门也没了。”    “千年了,都还是好的就真是修仙时期了,这没倒下就很厉害了,想要完好,想什么美事?”秦流西差点要翻白眼,她往石级上走去。

  此处多年无人烟至,植被早已把这通往殿宇的石级路给遮住了。

  要想快速上去,秦流西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却没有,而是一步步的往上走,同时,手上不知道怎么弄出了一把剑,把两边的植被给砍了,把路清出来。

  滕昭见状,也拿出自己的配剑一起清路,小人参则把有用的收到袋子里。

  费豺哭了好一会,见身边没动静了,左右看无人,再抬头看。

  但见师徒俩一左一右的砍植被清出台阶路,他眼眶一涩,心情有些酸胀。

  不过只来一次,又何至于这样干?
  可他们却是把路给清出来了。

  老祖宗们,应该会深感欣慰的吧?

  秦流西站在布满青苔的小广场前,看着眼前的一片残垣断壁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被人洗劫过了吧,不然再残,怎会连个顶都没有,偌大的殿只余光秃秃的顶梁柱,低矮斑驳的墙壁,处处都在透着破和烂。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宝的样子。”小人参小声嘀咕。

  滕昭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费豺又飘上来开始新的一轮鬼哭,一边哭一边忏悔自责。

  让宗门沦落如此境地,他大不孝,他愧对师门和历代先祖啊!

  秦流西被他哭得脑门突突地跳痛。

  “别哭了,哭还能把这宗门给哭出新的来?”

  费豺哭声一顿,飘到她面前,说道:“你是咱们宗门的徒子徒孙,光复振兴宗门的重任就靠你了。”

  秦流西嘴角一抽:“现在清平宗也不算没了,只是宗变观罢了。”

  “那就从观变宗,只要你支棱起来,收他个千百个弟子,苦心教导,迟早这天下第一宗也只会是我们清平,烧最粗的香,塑最贵的金身。”费豺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眼神。

  秦流西呵呵地笑:“凭我这一身小本事,难当重任,除非宗门有真正的道宗密术传承于我。”

  费豺吓了一跳,说话就说话,忽然用上内劲是要干嘛,满山谷都是回音绝响,这么嚎一嗓子就能让老祖宗听见,然后就给你传承?
  把你美的,当年我把地皮都快掀起了,也没见几锭金子供我捡的。

  秦流西已经绕过他向内走,费豺跟在她身边开始说着从前宗门的盛况,仿佛眼前的破败在他眼中就只是个假象,只有他嘴里的才是真实的,说得兴起时,手舞足蹈,鬼气乱飘。

  秦流西没有打断他,凭着他说的过去,眼前倒是涌现出一副生动的画面,耳边喧嚣,钟声庄重冗长,如昨日重现。

  滕昭和小人参也安静地听着,顺着费豺的指点,仿佛看到了那一处摆着的珍贵炉鼎。

  “三清祖师爷,不肖弟子回来看您们了!”高亢的哭声以及一记沉闷的跪地声把所有的镜花水月都打破了。

  (本章完)